走在国道上的两人,听到王叔的话,愣了一下。他俩没有回头,愣了几秒,就又继续走进黑暗里。
没有一分钟的时间,那两人就消失在我和王叔的视野里,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希望他俩能一路平安吧,望着眼前的黑暗,我在心里说道。这两个人并不是太坏,只是有点神经质罢了。
王叔问我要过了手里的八一式自动步枪,然后端着枪蹲在篝火堆旁,在手里翻看。
“你那里还有多少子弹?”王叔取出八一式自动步枪的弹匣问我。
“不多了,”我靠近火堆说,“就还有一盒弹匣。”
这大冬天的晚上里,生起一堆火真是暖和了不少。我一边伸手烤火一边想,要是有手机就好了,直接一个电话叫吴林禹他们过来,我和王叔就不用再走那段冷黑的国道了。
王叔点点头,他看着手里的八一式步枪说:“这枪我就打过一次,准头挺好的,要是你子弹还剩得多的的话,我就拿来用了。”
说完王叔就把枪丢进了篝火堆里。
“你这是干嘛?”见王叔的行为,我诧异道,说着就想把步枪捡出来。我心说就算是冷,也不至于把枪用来当柴火烧啊。这虽然谈不上是奢侈,但可以算是浪费了。可我们根本没有可以浪费奢侈的资本啊。
“烧了呀,有问题吗?”王叔站起身问我道。
“不是,”我看着篝火堆里的步枪,咽了一口口水,“我们可以留着啊,干嘛烧了,说不定有用呢。”
王叔听完话弯下腰去,朝火堆伸出手。我以为是我的话提醒了他,想把步枪捡出来。结果王叔伸出的手里,捏的是两根烟。他看也没看火堆里的步枪,只是在用火堆点烟。可能他真把步枪当柴火了。
八一式步枪的护木在火焰的燃烧下开始有了反应,升腾起一股烟来,基本上是没救了。
王叔手里的两支烟被篝火点烟,他分给我一支,然后拿起另一支叼进嘴里。
我接过香烟,没有想抽的意思。我拿起烟头在嘴里吸了几口,让它不至于熄灭。王叔“吧嗒吧嗒”几口猛吸,让香烟的焰端红透到了极点。他吐了几口烟说:“枪我们已经有了,只是缺子弹,这东西带多了就是累赘。”
王叔指了指火堆里的步枪说:“你看,这没有子弹的枪,其实就是木头加铁块儿一堆,要是没有枪,人就会安分许多,我们手里有能自卫的武器,能弄坏一支是一支吧。”
“那想要销毁全世界的武器话,难度系数可不小,我以前看过一部电影,说是如果把世界上所有的武器都平均下来的话,差不多每十二个人就有一支步枪。”我对王叔举例冷声道。
话毕,王叔转头看了我一眼,像是对我的回答有些惊讶。我心中暗喜,王叔肯定被我列出的数据给听晕了头脑,所以,下次捡到枪还是好好收着吧,弄坏一支枪,对数量没什么影响,倒是对我们有损失。
“你见老陈搬尸体的时候怎么不给他算算,这世界上有多少死人呢?”王叔抽掉一口烟,看也不看我的说道。
我竟无言以对。
“那不一样,完全是两码事。”为了嘴皮子上不输气势,我低头反驳道。
“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一样的,就看你怎么去想喽。”王叔可能是不想继续说下去了,便用一句带有哲理性的朴实话语结束了话题。
说罢王叔用脚提走了火堆旁的易燃物,然后用皮鞋的脚后跟在篝火堆旁划了个圈痕,可能是想把火源与周围环境隔开。
“走吧,肚子空了,该回去了。”王叔拍拍我的肩膀,背上冲锋枪说。
我应了他一声,然后检查了一遍周围。两件袍子被脱下后,就堆在吉普车的后轮旁边。我觉得这东西看着不吉利,便心生厌恶,就提起两件袍子,揉成一团扔进了火堆里。
回去的这段路上,我盯着高挂在夜空中的月亮,一直在想王叔刚才的话。想来想去,也没能想出个啥名堂来。总之我的想法是,老陈虽然让我佩服,但他一个人是绝对不能清理掉多少尸体的。同理,王叔即使是再向往和平,这世界上枪支的数量,也是超乎他的想象的。
我这样想,是不是有点太消极了?
远远的我就看到,黑暗中有一丝火光从窗户里透出来。再估算一下距离,冒出火光的地方应该就是挖掘机旁边的工棚了。想到能在这活动板房里烤火吃饭,我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刚加速没几步,我和王叔就被一束手电筒光射中。
下意识的,我就伸手挡住面部,想遮挡这强光进入瞳孔。眼睛刚闭上,那束光却消失了。吴林禹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这才回来,我都准备带伤出去找你们了。”
听声音,这小子应该是在工棚的二楼。王叔叫他打开手电筒,我们在下边啥也看不见。
手电筒的光线从板房的二楼放射下来,像是舞台上的聚光灯一般,为我们探清前方的道路。走过挖掘机,再跨过一个水泥堆,我和王叔就回到了工棚面前。在吴林禹的口头指引下,我俩绕到了板房的侧面,通过楼梯,走上了工棚的二楼。
走在上边,这活动板房不如我想象中的那样松动,倒是感觉挺结实的。
“这里来。”吴林禹关掉了手电筒说,然后响起靴子踏在板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