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那会怎么样?”老章又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我附耳说:“别怕,她需要观众!”
我话音未落,凭空里就多出了鼓点琴声的伴奏,那身着戏服的女子就开口唱道:
魂梦摇
这新愁促上眉梢
恼蝉儿聒噪
怕残夏催得红减香消
空留得美貌无暇
枉自向秋风枯槁
哎呀——老天呀——
蓦地里俊才降下
哎呀从天降
若不送清芳缭绕
怕红颜难自保
需趁这锦帐流苏春意好
唱到这最后一句的时候,她围老章转了一圈,眼波流转地看着他拖了长音儿,又来一句:叔叔,我准备了酒菜,来,我与你斟一杯这绿蚁新醅酒
老章看着就是一哆嗦,这戏服女子身段倒是婀娜多姿,也真像那潘金莲一般,脸如三月桃花,暗带风情月意。
可在这诡异的忽明忽暗的环境下,别说动什么春情,只那一张大白脸就够吓人的了。况且,那张大白脸还时不时地翻着眼睛给你放电,连我都有点儿哆嗦起来。
那女子轻移莲步,罗袜生尘,又飘开了去,独自咿咿呀呀的唱去了。老章问我:“这唱的啥呀?”
我看着他说:“没看出来?这出戏叫《戏叔》,描述的是潘金莲见到武松时的内心世界!”
“我艹,他把我当武松了?怪不得刚才跟我抛媚眼儿调戏我呢!”老章一股恶心上来想吐的样子,忽然又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哎,翔子,潘金莲的魂魄不是附在你那张仕女图上吗?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
我们的谈话是伴随着咿咿呀呀的戏曲声,在这种诡异的音乐背景下,我们俩的谈话显得和这种气氛格格不入。
忽然,这屋子里的灯光就变了,变成了暧昧的粉红色,但即便是粉红这种暖色调,仍然让我感到了一丝丝的寒意。我急忙左右一瞅,老章呢?老章怎么突然不见了?
我正急着找老章呢,那戏服女子却不知什么时候,就婷婷地站在了我面前。脸上露着盈盈的笑。
这这这,刚才的诡异气氛立刻就消失,眼前这位也没有了《山村老尸》里美姨的恐怖气氛,虽然还是一身古代装扮,却看上去异常美艳,满头金钗,满脸春意,满身鸳鸯刺绣。
那丰乳肥臀刚刚好,少了些夜店女郎的乌烟瘴气,倒多了些清新淡雅。
那桃花面容似曾识,少了些明星大牌的冷漠无情,倒多了些邻家俏媳妇的。
那三寸金莲更是让整个身段,显得袅袅娜娜。看来这裹足的审美并不在脚上,而是因为脚小站不稳,而让整个身体表现出一种动态的婀娜。
“哥儿,怎么不认识奴家了?”她说道。
我言不达意的说:“老章呢?你看到他了吗?”
她就娇媚地笑了起来,声音就像子夜的风铃,甩了甩手中的丝绸手绢,身子像杨柳一样摆了三摆道:“刚才不是被我吓跑了吗?”
我指着她说:“你真的是潘金莲?你不是在我的画儿里吗?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
“奴家心里是许了哥儿的,哥儿走到哪里,奴家就跟到哪里!”她低眉顺眼、妩媚多情的看着我道。
“我告诉你,我不似武松胜似武松,尽管你貌美如花,妖娆多姿,也是魅惑不了我的!看在你帮我打过鬼的份儿上,今天小哥儿我就放过你,还希望你好自为之啊,阿弥陀佛!”
我这么说着,并没有阻止她的进一步行动,反而激起了她更大的*,她轻移莲步,一步步向我走来,我似乎都感受到她口里如兰的气息,我感觉到一阵阵的恍惚,甚至都无法控制自己的四肢,身子软塌塌的,没有半点儿力气!
我这是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我努力的让自己的意识回到那无欲则刚的高尚境界。
可是,可是,她贴了上来,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哎,我的手怎么揽住了他的蜂腰,我的脸怎么就要埋在那温柔乡?
我不由自主地开始对她的身体进行探索,我没有跟任何女人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我更加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了。我开始从恍惚过渡到迷乱。
迷乱当中,我仿佛来到一片莽莽苍苍的林海深处,画面渐渐地由远及近,那是林中的一条河流,全副武装的我军容不整,卷起裤管涉河而过,沉重的背囊让我步履蹒跚,裸露的脸庞和臂膊伤痕累累。
我知道,自己是一个落单的小兵,在寻找着迷失的方向,哗啦哗啦的水声,显示着我疲惫的步伐。
我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河中央有一个沐浴的美艳女子,她的身上别无长物,只有一袭红纱在肩头飘曳,那高耸的雪白的*和肥美丰腴的长腿若隐若现,我似乎听到了那沐浴的女人迷乱的呼吸和如兰的气息。
一个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的小兵怎能抵挡这样的诱惑,我想向那女人靠拢,从此就倒在那温柔乡里,永远都不出来,就那样死去,似乎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但是,迷乱已经使我失去了斗志,脚步沉重无法迈动,我甩了甩带着钢盔的头颅,想清醒一些。
但女人却咯咯地笑了起来,这声音使我心绪难宁,我在努力地回想着自己的方向和目标,一个战士的目标,但是那些方向和目标似乎更加模糊起来,我甚至感觉到天旋地转起来,是痛苦地坚持还是享受眼前这美妙的瞬间?
我纠结着、挣扎着,就在这时,那红纱女子不知从哪里唤来许多各色*女人,披着黄纱、粉纱、紫纱、绿纱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她们都咯咯地笑着,一边撩动脚下的河水,一边在我眼前搔首弄姿,我满眼都是彩的纱、白的肉、红的唇还有淫荡的媚笑,他们越发疯狂了,颤抖的*、光滑的肌肤、美丽的青丝交织在一起,似乎要使出浑身解数要将我吞没在*的深海里,使我不能渡河!
对!渡河!
我的目标是渡河!我从背后抽出自动步枪,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第五十章九重天(十三)四鬼剑
那些浣纱女全部都消失了,脸上、臂膊上的伤痛似乎又真实起来,我步履铿锵、目标坚定地渡了河!
我突然清醒了起来,推开了身上的女鬼潘金莲。
“哥儿,好定力啊!”潘金莲淡定地说道。
刚才,不过是幻觉罢了,也许就是梦!是梦就有醒的时候。
“哥儿,你的内心足够强大,金莲佩服得紧呐,不比挨千刀的武松差。”说起武松潘金莲似乎有着刻骨的痛。
我冷静且谦虚地说:“姐姐不过是有意试探我罢了,我知道姐姐用心良苦。”
她好像有些黯然,垂下头喃喃地说:“奴家到是愿意与你双宿双栖就那样幸福地死了去,管他什么上刀山、下油锅。可是,我不能,我不能毁了哥儿的前程。”
完了想想又说,“奴家刚才以千年至阴之体接近哥儿的身体,发现哥儿周身似火,根本无法靠近,我想,哥儿将来必定是担当大任之人,奴家转世为人的梦想或许就有望了。”
我最烦别人给我加压力,不过人家是夸我呢,我只好仍然故作谦虚地说:“金莲姐姐,不要取笑我了,我一个光棍儿,从来都没有跟女人上过床,当然是纯阳之体了,呵呵,姐姐何必说这些话来唬我呢?”
我说的这么淫荡,她反而一本正经起来:“哥儿不必谦虚,金莲我认定你是做大事的人,所以,我有宝物相送!”
我心想,不会是西门庆的春药、武松的棒子还有武大郎的扁担吧,不过,这些东西也算得上是古董了,哈哈,我偷偷地乐了一把。
潘金莲却不像开玩笑,一本正经的做起法来,兰花玉手翻来翻去,口中念念有词,少顷,杏眼圆睁,大喝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魑、魅、魍、魉,快快现身!
突然凭空翻出四个妖冶的精灵来,她们一个个丰乳肥臀,一出现就万种风情地袅着蜂腰在那里发骚,不时地搔首弄姿、叽叽喳喳。
我实在纳闷儿,魑魅魍魉咱确实没见过,难道就是这四个女鬼?
那金莲却一脸严肃,大声呵斥道:好了,别卖骚了,都给我站好了。
那四个妖媚的女鬼就禁了声,向潘金莲行礼,口呼金莲娘娘!
面对这四个妖精,金莲的俏脸突然变得阴森恐怖,正色道:“魑、魅、魍、魉四兄弟,你们给老娘听好了,上古时代你们助纣为虐,在蚩尤的率领下,攻打黄帝部落,几乎死无葬身之地,如今那蚩尤早已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目前,这四海之内皆是黄帝子孙,你们被那些牛鼻子老道追着打,苟且偷生到宋代之时,我和我家武大发慈悲心,帮你们这些祸害躲过追杀,事后,你们是怎么跟老娘保证的?”
“哎,等等。金莲姐姐,这分明是四个美女嘛,怎么是四兄弟呢?”我的好奇心又在作怪。
金莲对着我脸色变得缓和:“这四位,都是千年精怪,不分男女的啊,哥儿,你看他们现在婀娜多姿的,现了原形,可以吓死一头牛!”
这话儿说的,牛还可以被吓死?可金莲给我解释完后脸色就又变得狰狞,恶狠狠地看着那四位。
那领头的魑怪上前说道,“当时我们哥儿四个,答应一定要报答娘子。”
魅怪附和道:“是啊是啊,报答娘子。”
魍、魉二位孪生兄弟同步上前,竟然同声说,“不知娘娘今天要让我们如何报答!”
金莲道,“魑怪乃山林异气所生,又有“若龙”的称号,本事不俗;魅怪,乃百物之精灵,冥界的事想来也瞒不过你;魍、魉你们乃木石之怪,变化多端。反正你们在当今这个社会已经无法立足,你们知道吗?现代人用你们比喻各种坏人、垃圾、人渣,懂吗?”
四个娇媚的恶霸听了潘金莲的话一个个垂头丧气,却并不敢顶半句嘴。
金莲见四人无话,又说,“今天,我给你们找了个好归宿!”
四人惊喜之余也忘了礼数,急急地说,“是什么,快快讲来!”
金莲指着我说:“眼前这位哥儿乃纯阳之体的大英雄,我要你们帮助他成就一番伟业。”
四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我,我连忙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
金莲喝道:“魑、魅、魍、魉四人听令!你们待我念咒时,要尽快合体,变成一把锋利的宝剑。”
四人再次叩头道,“听娘娘的就是了。”
金莲拼尽全力念到:“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变、变、变!”
四道耀眼的金光如四团火焰缓缓地合在一处,金光散尽,一把漂亮的宝剑出现在眼前!
金莲拾起宝剑交给我说,“哥儿,这就是我送给你的宝物,希望对你有用,这把剑可以当一把剑用,也可以分开四把用,皆有咒语控制,很简单:要想它合起来就大声念诵:魑——魅——魍——魉,合合合!要想分开使用就念:魑魅魍魉,开开开!”
我笑道:“这很简单嘛,我已经记住了。”
金莲道:“不知道你刚才认真听我念诵了没有,合的时候叫魑魅魍魉要拉长音,每一个人都点到;开的时候要连起来一起念,而且念诵时一定要用意念控制,这魑魅魍魉可是万古妖魔化身,你刚才见他们柔弱无力,那只不过是他们的一种变化的形态而已,当年随蚩尤征战,可都是身形庞大堪比恐龙的巨兽!那魑怪,又称“若龙”,虽不是真龙,战斗起来可是龙吟虎啸,势不可挡啊。所以,你一定要耐心体会!”
我迫不及待,右手结剑指,诵道:“魑——魅——魍——魉,开开开!”
哎,咋回事儿啊,怎么没点儿动静,哦,错了错了,我又重新结剑指,集中精神,念到:“魑魅魍魉,开开开!”
伧郎一声,一把长剑已变成四把锋利精致的短剑,真是妙不可言哪,哈哈。
最后,我将魑魅魍魉四剑合一,感激地对潘金莲说,“姐姐送我这么好的礼物,我该如何报答呢?”
金莲已露疲乏之色,看来今天晚上耗费了她极大的精力,尽管看上去似乎还有话说,她频频打着哈欠,只留一句话:“哥儿,先勿将此件示人,此乃至阴之物、至恶之物,要想控制他们还需要慢慢磨合,你把剑放好,有时间我再慢慢教你用法。”
我宝剑在手,对她说:“金莲姐姐,我还有一事不明,还请据实相告。”
那潘金莲说:“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别有什么顾忌!”
我点点头道:“你是如何来到这九层妖塔之内的,为何偏偏就遇上了你呢?”
那金莲道:“其实,你们还没有真正开始攀登这九层妖塔,我在这里守着就是要给哥儿你提个醒的,这妖塔之内凶险异常,绝非等闲之辈可以擅闯的。还记得我曾经跟你们说过的话吗?定力!在这变幻多端的环境里是最强有力的武器!”
我不禁有些动容:“原来姐姐是来送我一程的啊”
“哥儿可别这么说,身边有你这样一个男人,我踏实多了。要是能一直在你身边,那我可就知足了。”金莲眼睛里似乎还闪着泪花儿。
我叹道:“哎,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终究不可能总是做鬼吧。况且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六道轮回,三界众生有谁能够逃的过呢?姐姐的事情我一定会放在心上,有朝一日一定会帮助你转世为人的。再有,我还得感谢姐姐昨晚鼎立相助呢?你魂魄本来就已不全,还得寄于这一纸书画,却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倾全力幻化假人骗鬼,若不是姐姐,我们那晚早就死于非命了!”
“哥儿,莫要这般说,我何尝不是为了我自己啊,没了你,我是多么的孤独,这幅画儿将来到谁手里还不知道,最好的结果不过是贴在墙上面壁,这都是我前世的冤孽,花儿一般的人物却许了武大那个三寸丁谷树皮,难道,难道我就没有出头之日吗?哦,对了,你说的贺天蓉是什么人?”
我猛一抬头道:“姐姐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我常伴哥儿左右,你连睡觉都喊着她的名字。”
我垂了头道“是情窦初开时的记忆”
见我这么说,那金莲脸上却又露出狐媚之色,语言轻佻地说:“可是依我看,哥儿虽然身体强健,行事沉稳,但看得出还是个没有行过房事的雏儿吧?”
我不好意思地说,“别这么直接嘛,看你平时说话跟文言文儿似的,怎么这么让人下不来台啊。”
她爽朗地笑了起来道:“哈哈,哥儿,你别忘了,我这千年荡妇的名声可不是白叫的。依我看啊,你为了那个叫什么贺天蓉的守身如玉,岂不是太亏了自己?”
我脑子里突然清醒了一下,呀,只顾跟女鬼聊天,老章呢?
第五十一章九重天(十四)内斗!
脑子里的念头刚刚闪过,老章就破窗而入,那奔马式的动作潇洒至极,一个飞膝就朝着潘金莲击来。潘金莲冷笑一声,喊一声:“哥儿保重!”就倏然消失了。
老章落地后并不消停,竟然转身就是给我来了个扫堂腿。我朝后空翻躲过,没想到这家伙毫不停留,反手横握匕首,刷地就朝我的喉咙划过。
我快速后倒,右脚同时弹起,啪一声踢飞了他的匕首,就地一滚半蹲起来,看着他时,只见他双眼通红,满脸怒容,拿着格斗姿势,气势汹汹地看着我。
我心下暗叫不妙,老章可能受到了什么妖物的蛊惑,看那样子是非要杀了我不可。心思还没顾得上理顺,那老章就又开始向我发动了攻击。看那身手,似乎比当年在特警队的时候更加矫健,决然看不出有半点腿跛的迹象!
令我更为吃惊的是,老章身后也背着一把宝剑,他已经开始缓缓地往外拔,双眼血红血红的。
对于这样的境况,我真的是没有预料到,到底是谁或者说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让我们兄弟俩,刀兵相见。而且,这么突然,毫无预兆。
在这诡异非常的九层妖塔里,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但我最为担心的是老章的心神被人蛊惑,根源就在定力太弱,或者说他的好胜心太强,记得在特警队的时候,他事事都要拿第一,甚至还把我当成了假想敌。
敌人正是利用了他这种要强的性格,扩大了他急切想要成功的*,从而操控了他的心神。看来,刚刚我们不明就里地分开,是有用意的,我在美色的*里挣扎,而老章却受到了另一方面的蛊惑,所不同的是,他没有从*里走出来。
此刻,我和我昔日的老战友,我最最信任的兄弟,正面临着生死决斗。而更为痛苦的是,他是想要我的命,而我却想从*的深渊里拉上来,他是进攻我是防守,这怎么打!
想到这里,我已经没有时间了,他已经拔出了他背后的宝剑,低吼一声,就又朝我奔了过来,我站在原地如如不动,他的动作确实生猛,看上去还增加了不少功力,弥补了身体原有的缺陷,但武艺却没有多少提高,提剑奔来的时候,漏洞摆出。
但我仍然不敢怠慢,毕竟力大一分就可能需要五分艺来抵挡,他的速度极其迅速,甚至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
那闪着寒光的剑尖儿,眼看就要刺穿我的胸膛,我背后的四鬼剑开始不住的抖动起来,看来,魑魅魍魉四个娇娃,也感觉到了危险的临近在提醒我呢。我嘴角微微上扬,小哥儿我还有拯救苍生的使命在身,怎能就此无端殒命?
我微微一侧身,左手直接抓住了老章手里的寒光宝剑!一股怨毒的念力变成极寒的温度,迅速传导过来,想必老章内心对我的那点儿不服,被这寒光剑扩大了百倍千倍万倍,就是那么一丁点儿的情绪,竟然能够被激发到这种杀人的地步,真是让人不寒而栗啊。
我的整条胳膊都被这种寒意冻僵了,就在此刻,我身后的四鬼剑,伧郎一声自动出鞘,悬在空中,那把寒光剑顿时就暗淡了好多,我靠,果然是万古妖魔,“鬼王一现,万马齐喑”啊,老章倏地抽回他的宝剑,插在身后的剑鞘里,我的四鬼剑恰好落在我的手中,我随即挽了几个剑花儿,那凝重的四鬼之气,给人一种无端的压抑感,甚至让空气的密度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空气就像海浪一样,压向老章,老章站立不稳向后倒退几步,只见他右腿一蹬,呈弓步稳住身形,一抬头,竟然张大嘴巴发出一声虎啸!
这他妈怎么回事?
老章怎么会这么叫唤,刚才他到底去哪儿了?难道他去虎山玩了一圈儿,回来就变成了这般模样?是不是顺便还认了个亲戚,达成了一致共识,发誓要为虎族报仇雪恨之类?
我的四鬼剑又开始抖动了。这一次,我感到是一种惧怕!好你们四个败家娘们,他嗷呜一嗓子你们就害怕了?就这点儿出息,还说什么当年跟着蚩尤打过黄帝,奶奶的,废物!
那四鬼剑顶不住我的激将法,刷一声,自动分身,四道寒光闪过,变成了亭亭玉立的美娇娃,却不似方才那样袅着身子,嗲了吧唧的魅惑人,此刻的她们个个剑拔弩张,那魅怪还回头,狠狠地看了我一眼道:“你小子别小看人!”
我说,好好好,就看你们有什么本事,不过,可别伤了我兄弟!
打头的魑怪发一声喊,四鬼齐齐上阵,对付老章,没想到老章还是那么生猛,张开的嘴里,长满了獠牙,看上去真有点儿万军从中如入无人之境的意思。
我站在一边,静静地看他们打斗,我知道老章再怎么凶猛也不是魑魅魍魉四鬼的对手,我必须在四鬼伤到老章的关键时刻上前去制止。
他们的打斗异常激烈,老章慢慢地显出了颓势,那场面真叫个眼花缭乱呢,四个美娇娃,对阵前特警队员章章。那真是,彩旗招展鞭炮齐鸣
呃,好像跟这个没什么关系!
老章渐渐地已经架不住四鬼的进攻。
就在此时,我学着潘金莲的样子,结剑指,大喝一声:“魑魅魍魉,合合合!”
那四鬼战得正酣,忽然听我这么一叫四人同时转头来看我,表情十分不解的样子,我又大叫道:“魑魅魍魉,合合合!”
四道寒光一闪,四鬼合在一处,变回四鬼剑,我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它接住,抡起四鬼剑就朝老章抡过去!
当然了,我不可能伤害老章,我横着剑身,朝老章的胸口那么一拍!
啪的一声,从老章的头顶百会穴里,涌出一个淡淡的虎形魂魄,那虎灵挣扎着不远离开老章的身体,张牙舞爪地朝我示威,我一翻手,朝着那虎灵和老章头顶的连接处,刷的一剑削过去,那虎灵就像脱了线的风筝,飘在了空中,我举剑再击,那虎灵就嗷呜一声穿过窗户飞走了。
我回头来看老章,他正捂着胸口大口的喘着气,我将四鬼剑插在剑鞘里,蹲下把他扶起来,不住地抚摸着刚才被我拍过的地方,看来他受伤不轻啊。虽然,我刚才已经控制了力度,但这四鬼剑本身就是极阴极恶之物,况且,刚才又跟魑魅魍魉四鬼进行了长时间的搏斗,身体状况很不稳定。
但这些都是皮毛而已,老章的身体本来就很结实,不会因此就垮掉,关键是我赶走了附在他身上的虎灵,他渐渐恢复了神志。断断续续地跟我说:“翔子,我刚才到底是,是,是怎么了?”
我呼了一口气,淡淡地说:“没事的,你先休息休息,看来这九层妖塔还真是凶险异常呢。”
老章脸色有些苍白地说:“我们俩本来在一起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突然就到了另一个场景,你知道,我在那里碰到了谁吗?”
我一下子就猜到是谁了,可我没有直接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我不想激发起残存在老章心底里的那点儿嫉妒和不甘,我装作不解地问:“哦?你遇到了谁?”
老章做起来,叹了口气说:“德川八郎!”
我心说,果然是这老小子,就是他在魅惑老章,利用了老章性格当中的缺陷,又让虎灵附身,甚至让他变成恶魔来找我报仇。德川,你小子这叫自作孽,不可活!看我不找到你,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第五十二章九重天(十五)心魔
说到德川八郎,老章竟然笑了一声。
我说,“你跟那小鬼子促膝谈心,是不是说我的坏话了?”
“坏话?我对你小子不满还需要背地里说坏话吗?”老章的体力真的很惊人,听他说话的声音,似乎已经从刚才的虚弱当中缓了过来。
我打趣的说:“那你刚才笑什么,是不是德川那鬼子,拿什么美女来贿赂你,而你一时没有把握住,就得了令,来追杀我!”
要是搁在平时,这小子早就喷我了。可没想到他竟然陷入了沉默当中。
我觉得非常奇怪,听说话的那股劲儿,神志已经恢复了正常啊,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也许,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他沉默了很久,竟然说:“德川,德川的佛学造诣确实挺深的啊”
我靠!我以为章章攻击我,只不过是德川这小子对老章用了什么邪门歪道的手段,没想到,他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对老章进行了细致的说服教育,很有可能,这老章被他洗脑了!
我一把抓住老章的肩头,大声叫喊着:“兄弟!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抬起头看着我,目光里竟然有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坚定。
尼玛,坚定?对什么的坚定,对信仰吗?对什么样的信仰如此坚定?
他目光如炬地看着我,冷冷地对我说:“只要我按照德川上师的方法修炼,我就可以摆脱世间的一切苦难,即身成佛!”
这话把我惊呆了。
老章确乎是被洗了脑啊,我才想起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这个是这个九层妖塔的所谓第一重天——月天。这里住着信仰不坚定的灵魂。而老章,可以在短时间内抛弃自己原来的信仰,对德川八郎的邪教所蛊惑,对他们产生了坚定!
我对这件事真的痛苦万分,老章可是我的战友,我的兄弟啊。我们曾经在一起,摸爬滚打,爬冰卧雪,甚至并肩作战,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处突任务。我们曾经有着同样的信仰,那时我们在军队,立志要为祖国和人民献出一切!
可就在这九层妖塔里,短短的一颗烟的功夫,他就改变了人生的方向。这让我情何以堪呐!
我缓缓地站了起来,看着老章,两只拳头攥得噶喇喇的响!兄弟,我不该带你来这里啊,我不该让你跟我来这个狗屁的九重天来探险。
我发誓,我一定要把你变回来!
但此时,我还必须摸清老章现在“中毒”的程度,我总不能在这种环境下,苍白地开展思想政治工作吧。
我再次蹲下身来,对着一脸坚定的老章说:“老章,你,还认识我吧!”
老章看着我歪了歪头,皱着眉头说:“当然啊,翔子,你到底怎么了?我又不是傻子,你干嘛这么问我呢?”
我点点头,对他说:“你既然认识我,那么,你,忘记了我们当初的誓言吗?”
他竟然冷笑一声道:“翔子,你可真是退伍不退色啊,还记得当年那写狗屁誓言啊!你为了祖国和人民拼死拼活的卖命,可是祖国和人民给了你什么?每个月就那么点儿津贴,连烟钱都不够!”
“是吗?那你现在为了谁?”我逼问道。
“为了我自己啊!难道你不是?就现在这社会难道还有谁不是为自己吗?”他反问我。
我摸了摸眉头上皱起的川字说:“那你怎么为自己啊!”
“成佛!摆脱六道轮回,到西方极乐世界去!那里一片光明!要啥有啥,想啥就来啥!”他脸上浮现出向往的表情。
我越来越感觉到心痛。哽咽着问他:“这些都是德川八郎告诉你的吗?”
“是啊,只要我按照他的方法去做,就一定能够成佛!”他似乎对小鬼子的话深信不疑。
我追问道:“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包括对付自己的兄弟,对吧?”
听我这么问,他仰头大笑,笑完满脸狰狞地看着我说:“兄弟?你?有你在我永远都是第二,有你在所有的机会我都捞不着,有你在,我就永无出头之日!兄弟!兄弟?他妈的,谁是我的兄弟!”
我刚要插话,他又继续说道:“记得吗?你为了那个叫贺天蓉的女人,放弃了提干的机会,去看守所当一个普通的墙头兵。你走了,你好潇洒呀,不为名利,看不上那个小小的中尉军衔,却为了他妈的什么狗屁爱情!你走了,我却提干了!哈哈哈哈哈”
“可你知道吗?我并不快乐,因为,我没有真正的赢过你,你走了我才提干,这他妈的就是施舍!我哪里比你差了?为什么你是狙击手,我就得给你当观察手,为什么啊?”
他还没有发泄够,举动更加疯狂起来,狠狠地对我说:“还记得不?陈家峪村那一战,我一个堂堂的特警中尉,却要受你这个二等兵的指挥!耻辱!极大的耻辱!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耻辱的。”
他突然用手指着我说:“你!别他妈在我面前提什么狗屁信仰!”
他既然都说到这个份儿上,我也就没有想通过思想政治工作来改变他,因为在他面前,一切的说服教育都显得那么苍白。当然,我没有理由怪他,人的情绪总是复杂的,多面的。也许他心底里对我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嫉妒和不服。
但是我现在最恨的就是德川这小鬼子,是他扩大了章章的这种负面情绪,是他在老章的心里植入了一个魔鬼,我必须想办法帮住老章移除这个心魔,要不然,不等敌人来收拾我门,我们自己就很有可能被自己所击倒。
我冷静地看着他,过了好长世间,他好像说累了。最后,冲着我摊开双手道:“怎么样?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装出一副贱贱的表情,鼓掌道:“好!太好了,老章,我为你骄傲啊。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认为你是最棒的!但是你小子总是很谦虚,今天终于说出来了,我为你感到高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我全听你的!”
他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愣怔了一下道:“你,你,你听我的?”
“当然了,我现在就是一个退伍兵而已,充其量只是个预备役上等兵而已,而你呢,是大校!我在你面前根本就是个不值一提的小兵而已嘛,我不听你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似乎就高兴起来,“呵呵,算你小子识相,跟着我,有你的好处!”
我连连点头,装出一副崇拜的表情来,弱弱地问道:“那么,老章,哦不,大校,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他立刻换了一副神秘的表情,说:“eon,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看来,他还是上了我的当,植在他体内的心魔看来也不是什么刀枪不入的钢铁长城,还是漏洞百出的。但我始终在担心,老章这个状态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我现在用的也只是缓兵之计,还没找到去除他心魔的真正方法。
在这种情况下,我必须小心又小心,谨慎再谨慎。现在的老章已经不是我并肩战斗的战友,而是藏在我身边的定时炸弹,这九层妖塔的艰险还没有真正的尝过,我就已经面临着内忧外患的境地!
看来,接下来的路,不仅仅是凶险了,这简直就是在薄冰上行走嘛,真他娘的晦气,为什么我总是摊上这么些个无厘头的事情。
我犹豫了一下,就跟着老章走出了这间屋子
第五十三章九重天(十六)修行的众生
走出这间屋子后,楼道里的迷雾已经散尽,一切的景象变得异常清晰起来。
我定睛一看,这个九层妖楼建造的非常奇特,环形的楼道围成一个巨大的天井,而楼道的边缘全部都是透明的钢化玻璃,我趴在那巨大的玻璃上,可以看到,那个巨大的天井中央,竖着一个巨型的青铜柱子,那柱子上面很有很多的突起,但那突起并不长,看上起就是一个个小小的鼓包,而且光滑异常。
在与每一楼层平行的位置,长出许多枝桠,每条枝桠的端头,有一朵盛开的花朵,花朵中间是成熟的果实,而果实上面,无一例外地站着一只太阳鸟!
这,这,这不是传说中的青铜神树吗?记得新闻里提到过,三星堆出土过类似的文物,但最大的也不过几米,并不曾有如此巨大的存在。
我曾经也查过一些资料,这青铜神树也叫做“社树”,就是社稷的社,是用来祭祀或者与神天沟通的。依稀记得,这些古神树还有其他的名称,叫做扶桑、若木、三桑、桃都,传说古蜀人把这样的神树当成登天的天梯。而他们坚信,这神树的树梢是与太阳同在的,那里是一个光明的所在,妙不可言!
此时,我看到很多“人”都在顺着这颗黄铜的柱子朝上攀援,他们有的显得很急切,有的则慢条斯理,很多人,我不清楚那些攀援者到底是人是鬼,按照佛教的话来说,就暂且叫他们为众生吧。
那些攀援的众生,也许就是为了能够羽化成仙,不顾一切地朝上攀援,有的脚下一滑,就摔了下来,爬的还不算高的,站起来继续攀爬,而已经有一定高度的,摔下来,当场就摔得粉碎。
而那些摔得粉碎的众生,我亲眼看到,他们的灵魂,从自己的*上脱离出来,一声不吭,毫不犹豫地继续攀爬着那根巨型青铜柱子。
看上去是那么的诡异和惊悚
我站在巨型玻璃窗前,驻足良久,不断地有人摔下来,摔得粉碎,他的灵魂继续着生前的事情,有的灵魂被摔下来后,被摔得魂飞魄散。看的我脊背发凉,发誓永远也不会去爬那根柱子。
喜欢联想的我,看到这个场景后,感叹道,人生何尝不是如此呢?人人都努力地向上攀爬,尽管前路艰辛,尽管有可能摔得粉身碎骨,也要不停地往上爬,为了心中欲念,为了梦中的天堂,可是那天堂之上就真的那么好吗?
在这里我没有看到什么众生平等的修行,而只看到了适者生存的残酷法则。
不知什么时候,老章已经站在了我的身后,冷冷地说:“翔子,你看了这么久,到底看出什么来了?”
我正看那铜柱看的出神,冷不丁听他这么一说,虽不至于吓得面容改色,但心里也小小的跳了一下。
我无心回答他的问题,还是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铜柱。
老章冷笑一声,说:“你这么看,能看出什么名堂,来来来,拿这个仔细地看!”说着,他递给我一架望远镜。
我仍然目不转睛,但却伸手接了他递来的望远镜,这是一架军用的望远镜,是那种狙击小组观察手常用的那种,特别先进,不仅成像清晰,还会有显示风速、光线等各种数据。
我从这架望远镜里看过去,那攀爬铜柱子的“众生”立刻就如在眼前了。我不断地调整着望远镜的焦距,以求能够更加精确、更加清晰地看清楚那些众生相。直到一个身影出现在我的眼里,我立刻就僵住了,那种景象带给人的寒冷,并不是慢慢传导过来的,而是,一下子,只一下子就冻住了!
那种冷,是非常透彻的,因为我的恐惧。想我这些年也经历了不少战斗,在那陈家峪村地下鬼域,什么巨型板足鲎,什么真假老章,什么活死人,都不曾令我如此恐惧,但这个景象太骇人了,让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我甚至都开始不住地颤抖起来!
我看到的景象是,在那些攀爬铜柱的众生中,我,看到了自己!
我自己和那些众生一样,不顾一切攀爬,而且爬的非常迅速,甚至可以说是疯狂,左冲右突,拉下这个踢下那个,不顾一切地往上爬。
“这个是我吗?这个难道真的是我吗?”我喃喃地说。
老章大笑起来,笑得非常狂妄非常开心,笑完后说:“池翔啊,池翔,你自认为公道正派,胸怀坦荡,悲天悯人,心里装着天下苍生,可是,你摆脱得了这六道轮回之苦吗?你摆脱得了这适者生存的法则吗?”
我没理他说什么,闭起眼睛来,做冥想状,反观我的内心世界!
老章继续说:“你知道这铜柱是什么吗?这是天梯!众生都有一个升天的梦,而这个梦并不是一朝得道是羽化飞升,而同样是*裸的竞争!你看到了吧,你小子,根本就不是超脱众生之上的特殊生命,你,不过是这茫茫众生之中的一粒尘埃!你看到了吧,你在向上攀爬的过程中,同样是不顾一切,同样是残酷而冷血!你还有什么话说,你还能在我面前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吗?”
我还是不理他说的这些话,我坚信,我看到的这些景象,不过都是假象!都是用来迷惑那些信仰不坚定的灵魂的,我不能因此就垮掉,任人摆布!
我忽然睁开双眼,拔出四鬼剑,对着坚固的钢化玻璃,一阵狂砍,那钢化玻璃哪里经得住四鬼剑的疯狂,早已洞开。
我一个飞身下去,站在那铜柱之下,手持四鬼剑,我抬头向那铜柱之上望去,果然是高耸入云,似乎真的是直通九霄之上!抬眼望去,那神树都望不到头,穷尽目力,似乎依稀能看到波谲云诡的气象,说不出的神秘和诡异。
此时,老章也飞身下来,二话不说,抄起他的宝剑就朝我身后劈了下来,我转身用四鬼剑格挡,当啷一声,那绝不是普通金属之间的碰撞声,而是两种意念的对决,我抬眼看老章,那眼神之中已经全然没有了兄弟之间的温情,全是仇恨、嫉妒和不甘,一击不中,他抽剑换了个方向,又朝我拦腰砍来,我顺势将四鬼剑朝地下一插,身体就朝上举起,一挺腹,双脚便踏在了他的宝剑之上,不曾想,那宝剑真如万年寒冰,一股冷气顿时就从脚底板迅速上升。
我心说,这还了得,要是被砍上一剑,那还有个活吗?我一翻身就跳将下来,将四鬼剑舞得密不透风,随着炫目的剑光,我且战且退,一步步向青铜树倒退而去。
我无心恋战,我的目的只是想亲自爬上这个铜柱,一探究竟,之前铜柱之上的那个我,已经爬了很高,我必须要追赶上他,看一看这个我是什么妖孽幻化出来的。
我且退且战,等到达那铜柱脚下的时候,纵身一跃,抓住了离地两米多高的一个突起,然后迅速调整状态,快速地追赶前面的那个我,我一定要追上去,看个究竟!
这铜柱之上的突起非常短小,就像我们平时见到的攀岩训练的那种突起,但光滑,如果没有点儿体力的普通人,根本在这上面坚持不了多久,况且,还要跟别人打斗,拉扯,相互排斥。
我又爬了将近五米的距离,突然觉得脚脖子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侧身低头一看,我靠,是老章,抓住了我的脚脖子,还露出了一种难以名状的阴险笑容。
第五十四章九重天(十六)假象!假象!
前一阵子,我在分身的四鬼剑帮助下,将虎灵驱离了老章的身体,本以为老章恢复了神志,只不过是身体受了些伤害,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变本加厉地迷失了本性!
这是什么狗屁的修行,所谓明心见性就是就是激发人在业力轮回中沾染的习气吗?佛说,众生皆有佛性,只要明心见性就一定能够挣得无上正等正觉,摆脱六道轮回之苦,清静无念,只有慈悲。
可眼前的老章却受到了邪门歪道的蛊惑,变得连人性都失去了。此刻,他正抓着我的脚脖子,拼命地往下撕扯,这家伙力气太大了,我的手,抓着一个青铜古树的枝桠,感到非常的酸痛,都有些抓不住了,脚下也被他撕扯的蹬了空。
我感觉我的身体都已经被拉长了,真有一种五马分尸的感觉,我挥动四鬼剑,想要解脱他的束缚,可是抡了几次都无济于事,根本就挨不上。我的脑子在飞快旋转,怎么办,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咬牙切齿地忍受,直到被老章扯下树去,摔得粉碎吧。
我把四鬼剑咬在嘴里,尽量地把身体蜷缩起来,腾出一只手从腰间拔出我的汽弹枪,尼玛的,我心爱的格洛克,从来都没有想到要用你来对付我的好兄弟!可此时,他已经不是我的兄弟,而是一个被蛊惑的灵魂。
我作为一个狙击手,即使手里握着的是一把手枪,也能够准确地从将准心瞄准目标眉心的那个五公分圆。那是最佳的射击位置,即使,我这把枪并不具备强大的杀伤力,可我一旦击发,那枪膛里的钢针弹头,同样能够准确地插入老章的眉心。
这,是一个左右为难的抉择!
这,是一个令人痛心的时刻!
可是,我别无选择,我果断地扣下了扳机,嚓,那没钢针弹头,悄无声息地插在了老章的额头,我甚至看到他的额头洇出血来,手松开了我的脚脖子,身体失去了控制,四仰八叉地朝后跌落下去。
我心里一阵难过,心里就像打翻了调料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可是,我来不及伤心难过。我必须顺着青铜古树爬上去,找到德川这个老小子,揭穿他的阴谋!
我将身体在空中晃动了几下,双手用力一攥,做了个军事体操的二练习卷腹的动作,翻上了那个青铜枝桠,然后分腿骑在了那枝桠上面,稍作休整。
我朝下望了一望,老章的身体整个拍在了树下,一动不动,这情景令人难过,我闭上眼睛让自己平静了一下。
睁开眼来,周围有很多鬼影,从我身边爬过,他们似乎知道跟我打斗是得不偿失的,经过我的时候,露出牙齿表示了相当的不友好后,就迅速地朝上爬去。
我抬头朝上看时,另一个我已经不见了踪影,满眼都是“修行众生”的黑腚,和蜿蜒虬曲的青铜枝桠。
我把四鬼剑插在剑鞘里,从背包里掏出飞虎爪,站在枝桠上,抡了几圈,嗖,地一声,飞虎爪就抓住了第三层的枝桠,我开始踩着绳子往上攀爬,这市场上买的尼龙绳子,虽然结实度还可以,但却细而且非常光滑,爬起来十分吃力,虽然我现在的体力还可以,但是要爬到树顶,却一定是个未知数。
我背着背囊还有四鬼剑,甚至腰上、腿上还插着手枪和军刺等装备,负重超过30公斤,更要命的是,这青铜神树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啊!
如果按照“九层妖塔”的说法,这个塔有九层,那么青铜神树就长在这个塔的中央,而我通过目测,每一层大概是三米多不到四米的距离,简单的乘法我还是算得来,那么这个这棵神树至少也要30米高。
尼玛,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情况下,攀爬这三十米的青铜柱子已属不易,何况负重三十公斤,一路上还要应付未可预知的突发事件。这他妈让我如何应对?
而且,还没有后路,摔下去必然是粉身碎骨!
我不是以这种诡异的方式来修行的,我不想自己被摔死后,灵魂出窍继续爬这个劳什子的什么大树。
我要的是真相!我要的只是真相!
一边想着,一边也已经爬上了第三层,我收了飞虎爪,坐在第三层的枝桠上,准备喘口气,刚刚坐定,我发现青铜树的树干上写着:金星天。心里狐疑起来,没感觉经过第二层天啊,怎么就到了金星天呢?
仔细想想,第二重天乃是水星天,居住着为追求世上荣耀而建功立业的灵魂,心想,也许刚才那被迷惑的老章就属此类,难道我不知不觉地已经渡过了水星天?
而这第三重天居住的则是多情的灵魂!
刚刚想到这里就传来了一个渺远的声音:池——翔——池——翔——
弄的小哥儿异常郁闷,这声儿也太熟悉了,这不是聂小倩呼唤宁采臣吗?这就是金星天多情的灵魂在向我召唤?别以为小哥儿是好糊弄的,就你们这点儿小小的伎俩,难道还能困得住小哥儿我么?笑话!
我假装没有听到继续攀爬。可是这声音,你越不理,它就越强劲,我咬着牙忍着,还是不理,没想到这个声音提高了很多分贝,竟然震得我头痛欲裂,我实在忍受不住,想找个耳塞之类的东西,可是这种情况下,我根本腾不出手到背囊里翻找。
这声音既渺远又近在咫尺,如泣如诉,非常的凄凉!
等等,哎,这声音怎么有点儿熟悉呢?于是,我顺着声音的源头望去!
我靠!这怎么可能?!
我看到的景象,足可以让我失足掉落。我的心神紊乱,我的手心出汗,我快要抓不住青铜古树的任何的枝桠,我就要掉落下来了!
我实在抓不住了,我一松手,随着身体往下掉落,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头朝下,双脚朝上用尽全力勾住了一颗青铜枝桠,我倒挂着翻起上身,看到那三楼的钢化玻璃外面,薛梅格对我伸着手,在她身后挟持她的竟然,看上去就是我自己!
我的眼泪刷一下就下来了!
好吧,我认了,求你们不要伤害她,你们要怎样罚我都行!是我上辈子做错了什么吗?你们要这样惩罚我,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儿,一个没心没肺的傻丫头。
你们不仅伤害了她还幻化出一个我来劫持她。还有比这更加无赖的行为吗?
可是我离得这么远,我该如何去救她呢?这真是让人肝肠寸断呐!
薛梅格啊薛梅格,我与你还从未开始,难道就这样要结束了吗?
难道我们真的要以这种方式来结束吗?
嗯?不对,我仔细一想,我怎么这么傻呢?你看到的难道就是真相吗?按照这中西合璧的九重天说法,金星天居住的是多情的灵魂。那么,它未尝不可让到达这里的众生变得多情呢?
这一定是假象!一定是假象!
我随口大骂道:德川你个小鬼子!老子见了你非扒了你的皮不可,先是用潘金莲来诱惑我,又把老章变傻来对付我,现在又拿我女朋友来扰乱我!看来你这九重天还真他娘的是险象环生啊!
你以为小哥儿我是吃素的吗?现在就让你看看小哥儿我的实力!我倒挂金钟垂在青铜树上,上身翻起,像一条刚刚被钓起的鱼儿。我稳定心神后,双腿用力控制住身体,从腰间拔出自制格洛克汽弹枪,卡拉一声上了膛,就把枪口对准了另一个我自己!
第五十五章九重天(十七)对峙
我心里是知道的,这汽弹枪超过五十米,是没有杀伤力的,何况,那挟制薛梅格的另一个我,还躲在巨大的钢化玻璃后面。想想这一枚小小的钢针弹头,要想穿过厚重的钢化玻璃而击中背后的人,那决然是不可能的!
我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击中谁,而是——
哼哼,别小看了我的格洛克,虽然是自制的,但性能可是一等一的强劲,而且我增加了榴弹功能,这榴弹却不是普通的钢针,而是一种特质的爪勾,类似刚才的飞虎爪,后面连接着尼龙绳子,是一种特种装备!
当然这样的装备是膛前装弹的,不然怎么能够把飞爪打出去?
我屏气凝神,寻找着身体轻微晃动的规律,啪,一声,那爪勾被射出,牢牢地抓住了三层顶部的边沿,事不宜迟,我一耸身,抓着绳子就荡了过去,随着啪啦一声巨响,我用身体撞破了三层巨大的钢化玻璃。
我随着一堆破碎的玻璃跌落在三层的楼道里,抬眼一看,那另一个我已经挟持着薛梅格朝楼道的一层跑去!
我快速解开腰间栓着绳子的匙扣,迫不及待地朝他们追去!
我倒要看看我自己长得是什么模样!
可是,一个人挡在了我的面前,我靠,老章!你没死啊。
老章这家伙挡在我面前,目露凶光,似乎是要把我吃了似的,这小子也许还在为刚才的事情念念不忘,可是老章你有所不知啊,刚才我对你开的那一枪,其实是手下留情的,那一枚钢针其实是钝的。如若不然,即使你再强大又怎么能够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
可老章却不明就里,看来他中毒已深,非要置我于死地!
他冷冷地对我说:“翔子,你在部队一直是擒敌教员,可是我一直都不服你,现在,就现在,我们来一场真正的决斗怎么样?”
我朝他身后望了望,心里急切地想要追赶薛梅格。但是眼前的麻烦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我只好说:“好吧,徒手格斗,老章,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对手,今天,你也未必能赢我!”
老章鼻子里嗤了一声道:“是吗?我绝对不会留手的!”
看样子老章是非要跟我拼个你死我活了,我已经没有退路,我开始脱身上的装备,脱完后,我拿出格斗姿势,对他说:“来吧,兄弟!”
老章经过了刚才的打斗,似乎谨慎了些,并不直接发起攻击,而是不停地变换着步法,试探我。我最烦这种拳击的打法。跟跳舞似的。
我扎着马步一动不动,准备被动迎战。
只见老章发一声喊,左拳呼啸而出,朝我的腮帮子打了过来,我心里一笑,这家伙也没个新鲜的还来这招声东击西。果不其然,真正发起攻击的是右直拳,我一闪身,拍手格挡随即一转肘一记刺喉掌直指他的喉结。我沉声对他说:“老章,你还不收手?”
没想到老章根本不听,他似乎把我的劝告当成了炫耀。他愤怒了,一通密不透风的组合拳朝我身上招呼,我闪转腾挪地躲过,瞅个空挡,一个箭步插入他两腿之间,右肩向他的中线一抗,他顺势跌出两米开外!
我大叫着:“老章,你收手吧!你的愤怒只会让你输的更惨!”
“呃啊——”,没想到老章的愤怒已经超出了极限,他仰天一啸,再低头时,我发现他的嘴巴里又长出了尖利的獠牙!没想到他还可以召唤虎灵附体!
这尼玛不公平,不是说好了来一场公平的比赛吗?还哄我脱掉了装备。
我心悲痛啊,即使到了这个时候,我也能不唤出四鬼分身出来,这四鬼是极阴极恶之物,我还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控制他们,如果因此而伤了老章,那么我将会后悔一辈子的。
来吧,老章,向我开炮!
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
那老章嗷呜一声虎啸又朝我冲了过来,还未近身,一股强大的气流就朝我压了过来,奶奶个熊的,这还有胜算吗?
那老章被虎灵附身,拳脚凌厉,势不可挡,根本就不讲究什么格斗技巧了,一巴掌呼过来,就把我掴得翻了几个滚儿。我果断爬起来就跑,没想到这家伙一把就揪住了我的后衣领,嗷呜一口就叼住了俺小哥儿的脖子!
尼玛,要死,我脖子一凉,瞬间觉得天昏地暗,我可不想死啊,况且还是死在我的好兄弟手里,这操蛋的人生啊,让小哥儿我情何以堪呢?
我猛然向前一挣,刺啦一声,我的衣服被撕掉了一大块,尼玛,命都顾不上了,临了临了,还穿了回裸背装,这玩意儿也太性感了吧。
我挣脱后又奔出四五米的距离,后面就又是一阵凌厉的邪风压来。后背就感觉一疼,好似千斤大锤擂在了我的身上。这尼玛推背感,比奥迪可强多了!
我扭头一看,老章已经不见了,而站在我身后的,是一只巨型的大虫,尼玛,看这长相,还是远古时期的剑齿虎,它周身发出淡淡的光圈。
老章呢?不是真的变成了老虎吧?
我正发呆呢,那虎灵一脚就把我踏翻在地,一只爪子踏在我胸口,用低沉的声音说:“我,还不是你的对手吗?”
果然是老章的声调,这家伙真的变成了虎灵?
我没有任何话可以说了,这次真的就这样死去了,一会儿,我的魂魄离开了我的*,像那些“众生”一样,去爬那个该死的青铜树!
此后,我就失去了意识,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似乎是一个密闭的房间,黑暗是这里唯一的摆设。只有头顶上方安装有一个非常小的换气扇,那缓缓转动的叶片,搅乱了透过来的黯淡光线。
没杀我?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我被那虎灵附体的老章打得屁滚尿流,然后就
难道我死了吗?可笑,死了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间小黑房子里,而我认为最关键的是,他们要把我在这里关多久?一想到这儿我就产生了无边的恐惧,我站起身来,借着微弱的光线摸索着我四周,我的背囊、四鬼剑、汽弹枪竟然一样不少!?
靠,这是什么状况?接下来的很长时间,我都在寻找这间黑屋的出口,我这里拍拍,那里敲敲,足足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可是,结果令人沮丧。
这里根本就没有门,四围是坚固的铁壁,别说门窗,连缝隙都没有。这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想起当年在看守所武警中队的时候,我们站在高高的岗楼里,看着下面高墙之内的人犯,我当时就想,这些失去自由的人该是多么的痛苦和无助啊。
可就在此刻,我,一个堂堂的武装特警,居然被关押在这个铜墙铁壁的房子里,那种孤独和失落的感觉,像西伯利亚的寒流,从四面八方涌向了我的身体。
我蜷缩在墙角,把头埋在双膝之中瑟缩着,像脑子里全是黑暗!但我不是孩子,我是久经考验的战士,我不仅不能被这黑暗打倒,还必须找到出口,完成使命!
想到这里,我开始打坐,说实话,打坐这玩意儿是跟我表哥师胜天学的,盘腿的疼痛到还能忍受,毕竟我练武也有腿功的训练,关键是我天生性格急躁,所谓要能够降伏其心,达到反观自我的境界却不是容易的,但此刻,能够排遣孤独,观照自我,寻找出路,可能打坐是最好的方式了。
于是,我开始沉心静气地坐了下来
第五十五章九重天(十八)密闭空间
按照我的认识,打坐其实就是跟自己对峙,跟自己的身体以及心灵对峙。
我不知道是谁令我身处这样的一个环境,这是唯一的对外的疑惑,而在这个密不透风的空间里,我更多面对的是自己。我只有用这样的方法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当然不可能做到眼、耳、鼻、舌、身、意六根清净,我只是让自己安静下来。
可是我坐着坐着就睡着了。睡着之后做了一个曾经做过的梦,那是在我当新兵的时候做过的梦。佛祖高坐云端,为众菩萨摩诃萨开会,说当今佛法末世,如何能令芸芸众生对佛法净生信心。须菩提建议道,需要众生能够降伏其心,佛祖问如何降伏其心,须菩提答曰:需要一件无上纯洁之物,下降人间,才可使众生对佛法生起信心。
于是,释迦摩尼佛祖取座下莲花一片丢入人间
我睡觉很踏实,就是传说中的一觉睡到大天亮的那种没心没肺型的主儿,偶尔做梦一觉醒来也会忘个干净,这种有情节有对话的,仅此一例,更别说是神佛对话的内容了!
这个梦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睡醒后,依然不变的是无边的黑暗!
这让我陷入了一种难以名状的焦灼,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如何才能出去这件事上了。我实在不想过这种“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的苦难生活。
那么怎样才能出去呢?我习惯性地掏出笔记本和手电筒,把我能够想到的各种可能都写下来,然后一一尝试。
第一,有个高人来救我。这一条一写出来就被我自己否定了。
第二,我打破这铜墙铁壁,堂而皇之地走出去。这一条也试过了,如我这般*凡胎是做不到的,而且没有任何趁手的工具。
第三,可以有茅山道士的穿墙术。这一条更是无稽之谈,我那道士表哥师胜天还没这个本事呢。
第四嘛,找到什么机关,就那么轻轻地一扳,一条康庄大道就露出来了。
妈的,写完后,我自己都把自己吓一跳,难道真的就是死路一条了吗?
无论如何,我还是得试一试,我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嘛不是。第一条,我开始呼救。我用手、脚以及身边任何一个可以击打的物件,有规律的敲击墙壁。敲了足足有一个小时,好像只是敲给我自己玩儿的。
我关掉手电筒,手掌插进头发里,使劲儿攥了攥,刺激刺激自己已经失去知觉的头皮。于是,我站起来,靠在墙壁上,一边用后背靠击墙壁一边思索着这整个事件。
我仍然在笔记本上写下了这个事件的关键词:八郎茶社——九层妖塔——是倒影还是地宫——朝上还是朝下——潘金莲——四鬼剑——老章被蛊惑——虎灵——青铜神树——薛梅格和另一个我自己——和老章的恶战——失去知觉来到这个小黑屋。
哦,我他妈经历的都是些什么事情啊。可无论刚才经历的是真是假,还总有个五彩缤纷的世界,而现在我连自己身处何处都不清楚。那么求救不成,就进行试验第二条吧,我找到四鬼剑,就着从换气扇透出来的微弱灯光,慢慢地拔出宝剑,期待着它能发出妖异的光以及强大的力量。
可是,这个所谓的四鬼剑,不过就是死鬼剑嘛,根本没有一点儿新奇的地方,和普通宝剑比起来根本就毫无二致。我甚至担心这所谓的四鬼剑能不能砍得动木头,我抄起来,对着墙壁砍了一下,这可怜的四鬼剑竟然,就那样轻易地断掉了!
我突然很生气,是谁在玩儿我?这四鬼剑不是魑魅魍魉这四个万古妖魔所化的吗?怎么这样脆弱呢,我的心也随着四鬼剑的断裂,开始变得脆弱起来。
第三条穿墙术自然是不可能,我都快把屁股撞烂了,也没发现自己有这个潜质。那么,只有第四条了,可是,只要是个正常人稍作思考就会发现,这里不是古墓,而是囚笼,囚笼怎么会有机关呢?
这里唯一的通道就是那个换气扇,而那个换气扇小的连条贵妇人都钻不过去。
我想,凡人是没有希望从这里出去了。
那么,只有唯一的办法了,就是变成鬼魂!
我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天哪,我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死了倒是可以走出这间屋子,但我如何确定我的鬼魂可以完成我的使命呢?
那么,好吧,如果我现在要做的只有等待,那么就让我把这等待当做闭关修炼吧。
我再次盘腿坐下,有意识地把自己分为*和意识两部分,就像电脑的主机与操作系统一样。他们是一对不可分割的整体,硬件的损伤会造成操作系统无法运行,而软件的瘫痪,会让硬件变成一堆废铜烂铁。
但人体不是电脑,因为,电脑不会呼吸,而呼吸,特别是有意识有控制的呼吸,会增强人的意念,强大的意念会增强身体的力量,甚至更为强大的意念可以脱离*而游离于异度空间。
看来,我只有这一条路了,也许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但我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哪怕我的意念找不到回家的路,就此游离于体外,那么我也只得认了。
我的打坐,不是道家的导引吐纳,也不是佛家的禅坐入定,而是对神识的一种放逐,我要用这种方式,逼出自己的灵魂,还要不死!
我渐渐地关闭了眼、耳、鼻、舌、身、意,眼前是一片广阔的天地,好像自己长了翅膀,三山五岳都在脚下,日月星辰触手可及。我在这种意境里徜徉,好不快活。
渐渐地我感到了头顶百会穴,势如泉涌,浑身各部位开始感觉异常的凉爽起来,藏在我每一个细胞里的意识都在朝着百会穴如潮汐般涌动。
我不知道死亡的时候,是不是这种感觉,也许稍有不同吧。死亡是被动的,那是一种无奈的抽离,而我此刻的意识就像强大的脉搏,让人感到心潮澎湃,是一种聚集。
波地一声,我的灵魂从我头顶的百会穴,探出了头,像一个鼹鼠一样,左顾右盼,之后双手一使劲,也拽出了身体,我双手撑住头顶转动着腰部,使劲地朝上努力,很快,我的臀部也冒了出来。
之后出来的是右脚,再然后,我右脚蹬着头顶,一用力,左脚也出来了。此时此刻,我感到了一种寒冷,我发现自己赤身*的站在自己的头顶,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
我一个筋斗翻下来,站在地上,感觉自己轻飘飘的,我颤颤巍巍地走近自己的肉身,开始用我自己虚无的手指抚摸自己的脸颊。
我感觉此刻的自己,并不似人们传说中的脑电波,而是,而是,一种高密的气体。我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根本没有什么阻碍,然后做了几个自己曾经做不到的武术动作,我对这个气态的身体非常满意。
也许,这是我最为完美的状态了,可以无碍地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用受疼痛、疾病以及不良情绪的束缚。
我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扒下来,穿在这个高密度的气态身体上。然后,检查了一下装备,军刺、汽弹枪以及一些零碎的东西,然后背起背囊,抬头一看,那四鬼剑似乎经历了和我同样的过程,散落在地上的宝剑残片上方,竟然飘着一把同样的宝剑。
这是四鬼剑更为纯粹的灵体,我伸手接过,插在背后的剑鞘里,回顾一下自己的肉身,然后穿墙而过
第五十六章九重天(十九)找到自己
我不知道我所经历的各种事件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联系,这种想法很像一个写手对小说情节的设定,主线、支线以及人物事件之间的关系,非要搞一个戏剧性的大纲出来。但真实的人生有大纲吗?
如果非要说我的人生是有谁在设定的话,那一定是上帝,而上帝是不会把我的人生串联成一个完整的故事的。
所以无论你明白或不明白,我们所有人的脚步都没有办法停下来,因为,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未知的力量在推动着我们,只是那东西太玄了,看不到摸不着也无从思考。
我们通常把“它”称作命运。
就在不久前,我通过打坐的方式,逼出自己的灵魂,然后轻松地走出了那个该死的密闭空间,此刻的我已经具备了一个灵体应有的能力,有着更为强大的飞檐走壁的能力,有着更为炫酷的奔跑和飞翔的能力,有着更为敏锐的视听感觉,有着更为强大的内心。
但我来不及思考之前发生的一切事物之间的各种复杂联系,我不是一个侦探,我,只是一个战士。此刻,我必须投入战斗,以更加无碍的状态投入战斗!
我清楚地记得,在被关到那个黑房子之前,我遇到过另外一个自己,“他”还挟持了薛梅格。所以,我此刻的任务就是找到“我”,找到薛梅格,然后,继续攀爬,登上九层妖塔顶端,寻找着一切发生的根源。
我相信,真相,一定就在那九层妖塔的塔刹里。
我在宽阔的楼道里试着奔跑了一下,可以说是身轻如燕,脚轻轻一点,身体就腾上半空,我像一头兴奋的小鹿,又像一个芭蕾舞演员,就那样很艺术、很舞台地奔跑了一阵子。
这真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情,我甚至可以腾在半空做着各种曾经梦中都无法完成的高难度动作。我甚至在狂想,如果有朝一日,我可以登上《溜光大道》演出,我表演的节目名称都想好了,就叫做《自由的鬼魂》。
不仅如此,我可以随便的穿墙入室,如来如去,自由而无碍。
我为这令人振奋的改变而高兴,我为这畅快的体验而自豪,直到我看到了那一幕。这自由无碍的能力带给我的不仅仅是畅快,还有失落、心痛、愤怒以及疯狂。
因为,当我穿过一道墙进入一间房间的时候,我看到了另一个我自己,正在跟薛梅格同样自由无碍的缠绵悱恻,那飘逸的动作不比我的芭蕾差多少,他们赤身*,像两条香艳的蛇,喘息着,迷乱着,甚至,甚至高亢地叫喊着
我不想把他们的行为定义为“啪啪啪”,因为那样俗不可耐,听起来也毫无美感。但,我不得不说,啪啪啪是一个摆在眼前不争的事实。我默默地站在角落里看了他们很久,心里期冀着这两个奸夫淫妇能够警醒。
可是,他们对我视而不见,自顾自地,就那样啪啪啪。
我的感觉非常奇怪,相比叫近亲恋、同志恋、还有更为普通的夺妻之恨之类的事情,这件事情给人的感觉更让人无法承受。自己的女朋友跟另一个“自己”做着那样龌蹉的事情。
然而,我这已经摆脱了*的灵魂已经不会颤抖,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刷一声拔出了四鬼剑,毅然决然地向那另一个“我”砍去。
他们惊叫一声很快地就分开了,眼睛里全是惊异的内容。果然够机灵,我以为你们已经无可救药地迷乱在*的深海里无法自拔呢,没想到也这般怕死!
我从地上捡起他们肮脏而凌乱的衣服,丢给他们,目光避开他们*的*说:“穿上,咱们来一场真正的战斗!”
我还是忍不住偷眼看了薛梅格一下,她慌乱地将衣服随便得往身上套,胸前的小兔子蹦来蹦去,婀娜的身段在慌乱中显得是那么苍白,远没有期待中的香艳和诱人。也许跟我这个已经离欲的灵魂有着很大关系,总之,我根本没有那种蠢蠢欲动的骚动,哪怕一丝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