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涛坐在游艇上,来到了无尽的海洋,扭头还能看到西面的海岸线。管家魏祥惠走了过来。
“到了坐标地点了,误差只有百米。”他说。
白涛双手按着围栏,想象着当年父亲死后,悲痛欲绝的亲人将他的遗体放入石棺,抛进海里的情景。
“是他自己的意愿?”
“是的,听韩董事说,你父亲生前经常提到怎么处理自己的遗体。好像是很早预感到会有不测。”
“归入大海,也是一件好事。可毕竟没有骨灰,在地面上的墓碑前扫墓有点儿戏了。让我下去好好看看。”
他穿上了潜水装。
“老板,你确定一个人就够了?”
“当然,那是我老爹,没理由让别人陪同。”白涛点了点头,翻到围栏外,松开手,落入海里。蔚蓝的海面让人看来有点冷漠,没有人知道海底现在是什么状况,有什么东西。
他慢慢下去,越来越深入。不时看到一些鱼群。或许是天气不好,海里的视线黯淡很多。他开启了帽子上的探头。继续下潜。这里虽然离开海岸不远,却已经让人觉得孤独。不是人类的领域,自然清冷。未知的巨大生物在不远处掠过。白涛有点紧张,但还是往下游。他看到了海底,却没有看到石棺。这里的地面似乎由于火山喷发变得很坚硬——一些岩浆冷却后的突兀形状还依稀可辨。白涛四处搜寻。什么东西好像在靠近自己,他转身去看,不远处有一头鲨鱼。而且是个头很大的那种。莫非是被灯光吸引了?他这么揣测,赶紧把探照灯给关了。可是鲨鱼没有打算改变方向,执意朝他而来。距离越近,越能让人看清它的真面目,是一头凶猛的大白鲨。
白涛猜测它可能许久没吃东西了,一嘴的尖牙似乎能轻易粉碎水泥。他不知道在海底放电会是什么情况,就在犹豫的时候。巨大的黑影在远处晃动。鲨鱼警觉地游走,似乎已经放弃了猎食白涛。当黑影消失后,它也不见了。光怪陆离的海下,比任何地方都难以预料危机。白涛正想是否先上去,晚点让人弄潜水艇来看看。在慢慢上升的时候,却看到了长方形的物体,一头斜斜的埋进了沙土里。他游过去,确认了自己的猜想。这是石棺。可却是没有盖子的。他紧张地游近,一手按着石棺边缘,往内里看。里面除了一些泥沙——忽然黑乎乎的东西飞了出来。白涛赶紧后退,但海中身体是很难快速挪动的。那东西擦着脸而过。滑溜溜的。白涛抬头去看,那是一只水母。
他觉得那一刻心跳很快,紧张地要把氧气都吸光一样。低下头,看到棺材里什么都没有。心中有种无以名状的悲愤。难道石棺的盖子没封住,由于海流或其他怪力而翻掉了?海中的水生物将遗体给吃了?失落的他回到了船上,没有和老魏谈起下面的事情。老魏也没有问。这件事情成为了他的遗憾。可既然父亲选择了将石棺沉入海中。就应该有了这种觉悟。或许也是他所想要的结果,融入了大海之中,灰飞烟灭。
他回到了海岸边,这里离开他的海边别墅不远。妈妈和妹妹安顿就在此处,为了避免遭遇不测,他让郭泽看护她们,和他分开住。妈妈正在海边的遮阳伞下休息。白涛走过去,看着她惬意的样子,心情也放松了很多。
他先是和站在一侧的郭泽招了招说:“辛苦你了。”
“应该的。”郭泽简短地说,站得笔挺。
白涛相信此人可以负责好妈妈和妹妹的安全。他低头看着妈妈。
“妈,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学校应该也放假了。”
韩萧摘下墨镜,坐起身。
“你回来了……”这话似乎是对远别很久的人说的,“怎么样?”
“什么?”
“你不是去看姐夫了吗?”
“嗯,就那样了。”一看就知道他不愿意吐露什么。
韩萧也清楚,毕竟是他自己的事情,如果由于看到石棺心情波动,又或是由于没能看到石棺而沮丧,就不一定会说出来给人听。他已经长大了,背负了很多事情。离那个只是大学生的白涛太远,已经是天壤云泥之别。是该感慨他的成长,还是继续担忧他的前程呢?她的心情一点都不轻松。今天,她和儿子两个人吃饭。午饭过后,本想坐着闲聊,不料有人来访。白涛没有去想是谁过来。很可能是妈妈以前的小姐妹。岂料入屋的女子高雅大方,摘下墨镜给了随从,是个欧洲人。白涛在少家见过她的照片。虽然她很低调,从不在媒体上公开露面,可这份稳重又高雅的气质是无语伦比的。从中能看出少雨茹和她非常相向。白涛赶紧站起身。
“这位是雨茹的妈妈,白涛你怎么这么木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