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岳华找了家高级餐厅，拉着顾敏一起点了一桌子的佳肴。随后出了餐厅，又前往酒吧。那家酒吧，顾敏以前曾经来过，那一次是岳华生日。如今日到来，圣诞节之夜，却是热闹到不行。

酒吧里全都是前来狂欢的男男女女，他们是临时来的，所以包间都被人定下了，就连外边的卡座都没有位置。

没有办法了，只得往吧台那边随意一坐。

岳华道，“伙计，来两杯酒！”

顾敏瞧了瞧周遭，她却是有点担忧，“岳华姐……”

“你放心吧，不会遇见他的，因为Victor已经不是这家酒吧的股东了。”岳华似是看穿了她的担忧，笑着说道。

顾敏松了口气，其实她想着要是真的碰面了，那大概会很尴尬。如今一听她这么说，也不再担心了。只是，港城这么多的酒吧，为什么一定要来这一家。顾敏再瞧瞧这周遭，分明还是从前的格调装修，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可是分明，却又有些改变。

大概，是少了那个人的缘故。

有长相平凡却是十分斯文的中年男人前来，和岳华熟悉的打着招呼，“嗨，你又来了？”

“是啊，我又来了！今天是圣诞节，我怎么能不来？”岳华和对方攀谈了几句，那人笑着道，“和你朋友慢慢玩，今天算我请客！”

“那就谢了！我还赚了！”岳华高兴笑道。

顾敏有些诧异，想着对方是谁。

岳华回头道，“他是这家酒吧的新老板孟涛，我经常来这里喝酒，所以认识了。”

顾敏点了个头，原来是这样。

岳华方才在餐厅里就喝了少许酒，现下又是一喝，她一张脸庞红了起来。扭头瞧向顾敏，她有些微醺喃喃说道，“Victor，他离开港城了，他是加拿大华人，始终要回到那边去生活的，那里有他的爸爸妈妈，有他的家，还有他以后的妻子……”

听着岳华喃喃说着话，顾敏只是安静的陪伴着她。

“顾敏，你知道吗？我没有办法……”岳华的声音很轻很轻，“因为我爱他，所以我只能让他走……我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我们，就好比他的家人……所以我以前就知道……”

“我没有留，分手还是我开的口……我说我们分手吧，我走的头也不回……我知道他不好意思开口，还是让我先说吧……你瞧……我还能跟别人说……是我不要他……”岳华含糊不清说着，她痴痴笑了。

顾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面的岳华，在公司里，她是能干的秘书，私底下也是知心姐姐一样厉害的人物。此刻，却那样的无奈无助，那样的脆弱，让顾敏感到了心疼。

这个晚上，顾敏就这么陪着岳华坐了一夜，也听她说了一夜。那些无处可以诉说的痛苦，在这个时候全部倾倒而出。最后，她喝了不少酒，已然是醉了，趴在吧台上，眼眸微眯着道，“顾敏，你明白吗？”

顾敏瞧她醉了，就扶起她，“岳华姐，我送你回去吧。”

“顾敏，你明白吗？明白吗？”岳华却还在喃喃自语着，顾敏只能回道，“我明白的，岳华姐……”

“她喝醉了？”这个时候，方才离去的孟涛又折回了。

顾敏应道，“她喝多了。”

孟涛道，“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们自己打车就好。”顾敏和他并不熟，而且让一个陌生男人相送实在是不妥。

孟涛似乎是瞧出了她迟疑的原因，他也没有执着，只是说道，“那我送你们出去吧。”

孟涛说着，便陪着她们一起出了酒吧。又为她们拦下了计程车，扶着岳华坐进车中，更甚至是给足了车费。顾敏更加不好意思了，孟涛却道，“岳华是我这里的老顾客了，也是朋友，不要客气了。”

“走好。”不等顾敏再说什么，孟涛直接关了车门。

这一夜到了最后，却是如此收场。

顾敏瞧着身边的岳华，她已经醉的昏沉。

窗外的城市风景迅速掠过，夜风有些清冷，街头却是热闹至极，就连车子里的广播也放着圣诞快乐的歌曲，顾敏却并没有感到快乐。剩下的，唯有淡淡的，无法言喻的愁绪。

※※※

唐仁修是在圣诞节过后回来的，夜里顾敏正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电视。他一进屋就瞧见公寓里亮着灯，登时一阵温暖感觉。

顾敏听到动静，便立刻起身走向玄关。

瞧见是他，她扬起了笑脸，“回来了啊。”

“恩。”唐仁修放下行李，从她手里接过拖鞋换上。

“吃饭了没有？你饿不饿？”

“不用忙了，我不饿。”唐仁修说着，便搂着她走了进去。

两人往沙发上一坐，这一刻静怡的时光让顾敏感到有些想念。她也不挣开他了，就窝在这沙发里，依偎在他的怀里。唐仁修轻轻抚着她，也在享受这一刻的放松。视线瞧向电视屏幕，却见正放着一场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