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贼船就很难下,为了给高宁公主打掩护,她隔三岔五就要出去一趟,日子过得也快。
一个月过去,新丹房建好,墨容还没回来,花妩择了个吉日去举行上梁仪式。
丹房建好很容易,丹炉却要重置,妖火也要重新养,南宫无且腾不出那么多精神和人手,所以花妩没再动手脚,再说这个新丹房是墨容认可的,她不能打流云观和师姐的脸面。
她被管家一路请进后宅,奉为上宾,见过王妃后,便问:“先前让殿下斋戒三日,用香料沐浴更衣,殿下可照做了?”
“是,殿下还夸道长给的香很能让人放松。”
“甚好,”花妩老成道:“待我去瞧瞧戎王殿下,这最后一步,我要施些术法,免得殿下被邪祟冲撞。”
王妃和管家不疑有他,立刻就送她过去,那是一处单独的院落,里面有一方泉眼,是南宫无且专门打坐修行的地方。
花妩站在外面等,等浴中药液发作,南宫无且暂时昏睡过去时就进去。
没想到在这紧要关头,南宫懿带着方海道长来了。
“槐王殿下?”花妩一怔,下意识觉得不妙。
“王叔还在沐浴吗?本王想着,道长到底是女儿身,在此做法多有不便,于是带了方海来帮你。”南宫懿温和地笑。
他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华服,袖口与衣襟上绘着片片竹叶,金色暗纹层层叠叠,又雅致又雍容,像是同时披了日月光辉一般耀眼。
试问美人帮了倒忙怎么办?当然是原谅他啊。
花妩只好无奈宣布,苦苦等待一月的机会就这么飞了。
她笑笑,盘膝坐下,催起符咒。
南宫懿朝方海使了个眼色,方海摇摇头,表示没有问题。
等到她施法结束,药浴中安魂香的效果也过去了,南宫无且披着衣裳走了出来。
——
上梁结束后,花妩及众宾客留在北戎王府吃酒,因她身为道士,不受世界规矩限制,北戎王府出于尊重,将她请在前院男客一席。
她今日身穿正式的白道袍,墨发间簪白玉带冠,手边拂尘清扬,面上不施粉黛,素净如明月,偏偏两盏酒下肚,肤色晶莹粉嫩,格外诱人。
北戎王隔着无数宾客,频频打量她,目光开始掺杂其他。
花妩装没瞧见,暗自思量,春日衣衫单薄,若是把酒洒在他胸前,是不是也能借机看清他胸口有没有红痕?
一番心理建设后,她端着酒杯就往上首走,却突然被南宫懿拦住去路。
“道长原来在此,方才我瞧见了高宁,她说正要派人找你呢,她在后院女客那边,道长快去吧。”他温声说话,像是泉水流过月影。
花妩道:“多谢殿下相告,我敬了戎王殿下就过去。”
南宫懿身上气势陡然拔起,他伸手抽走了她的酒杯,高深莫测地笑,“道长还是快去吧,公主等得急呢,王叔那里,本王去替你说。”
花妩愣怔,这才反应过来,他故意的,故意不让她接近南宫无且,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
他第一次站得这么近,花妩仰起头才能看进他目光中,这才惊觉他是这般高大,周身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不用殿下替我说,烦请将酒还我。”花妩鼓足勇气拒绝他。
南宫懿也不恼怒,以仅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道:“你有什么话可以之后再与本王理论,现在,去后院找公主。”
她再不走,就要引人注意了,南宫懿在威胁她,语气不容置喙。
花妩无法,深深看他一眼,调头去了后院。
南宫无且面上不悦,等南宫懿走过来,就问道:“贤侄与花道长看上去相聊甚欢啊,你不是一向对修道不感兴趣嘛。”
南宫懿从容笑道:“是不感兴趣,这不拒绝了花道长的高谈阔论,结果把人气走了。”
众宾客一阵轰笑,纷纷责他不够怜香惜玉,这段插曲就这么过去了。
——
宴饮结束,花妩拒绝了高宁公主一起回去的邀请,一个人在街上慢慢晃悠,她猜测槐王定会派人来找她。
他为什么要拦着她不让接近北戎王?是知道她的目的还是有别的原因?花妩大为不解。
她转悠了好几条街,一直等到太阳快下山了,东梧才从后头跟上来。
彼时花妩已经饿到快扶墙了,脾气暴躁,没好气瞪了东梧一眼。
......
南宫懿在一间极雅致的茶楼等她,花妩原本想冷冷坐下,谈判最忌输掉气场,不能上来就失了气势。
谁料腹中忽然传出一连串咕咕声,像是七八只鸽子在叫嚣自己快饿死了。
花妩很想捂脸。
南宫懿诧异,不由问:“道长从王府出来后没再吃过东西吗?”
花妩简直气急败坏,羞恼道:“这身道袍没地方揣银子。”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啊,他怎知她路过小吃摊时那种丧心病狂想打劫的心情!
南宫懿看看东梧,后者立刻知道办错了事,赶紧溜出去,去隔壁酒楼打包了饭菜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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