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众一心说的就是那一刻。哪怕有再多的不满也不会有人此时此刻忤逆泷郡王,因为百姓和士兵都需要群龙之首,他们需要一个人代为表率,统一资源,拯救苍生。
荆条君匍匐在床畔上面如死灰劫后余生。他的脑海中有一万种恨一万种怨一万种亲手捏死人的冲动,可是身体上的残破,东周军十万重兵毁于他手。
自己寄人篱下,栖居于他人领土,让他不敢做出任何的动弹。
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身不能动的荆条君全身的汗毛随之竖立。
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抹袅袅婷婷小巧的影子翩然而入。内心瞬间坠入谷底……
这一刻宁愿是谡深!却偏偏是她,柳大将军府的三小姐,柳千颜。
“劳烦三小姐来看我这个炸不死的,有心了。”现在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分辨,是柳绯君要炸死他,还是眼前这个鬼丫头了。
能在整个浠水郡都布下翻天覆地雷管炸药的人为数不多,除了柳绯君外,只有泷郡王谡深。
他了解谡深的为人,并非如此丧心病狂之徒。但,若是呢?若他谡深真是这样的人,不仅自己瞎了眼,怕也是早已注定没命活着回到东周了。
柳千颜慢慢走到桌边,倒了一碗水放在荆条君的面前。
荆条君没有去接,而是警惕的看着她。
难道……真的是柳绯君?!柳绯君要在这里毒死自己!
这个丧心病狂的北疆墨旗大将军!自己真是瞎了眼……
“不是毒药啊。为什么荆条君那么害怕?”
柳千颜轻轻将碗递到了自己嘴边,仰头一饮而尽。
砰的一声,空碗摔落在地。
弯腰捡起那一片破碗碎片……
“你、你……柳千颜!三小姐!我与你父亲……”话到嘴边又不说了,没有用的!
“救命!来人呐……救命啊……”
巡守的护卫破门而入,见到地上的碎片,见到站在床边纹丝不动的柳三小姐,见到因为背脊一片血肉模糊只能俯趴着的荆条君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怎么啦?鬼吼鬼叫的。”
“她要杀我!”
护卫眼神中嘲讽的意味清晰可见。说出来谁信呐?一个八九岁的丫头,要杀个老谋深算的东周荆条君。噗……哈哈哈!
荆条君脸都涨红了。可现在不是要脸面的时候,是命重要还是脸面重要?至少对他来说是前者更重要!
“我要见泷郡王,见你们郡王!”
护卫的脸色沉了下来,冷冰冰的说,“郡王回浠水郡都主持救援了。荆条君想要什么可以和我说。”
“我……不要。你把这丫头带出去。还有……别让她再来打扰我了!”
护卫莫名其妙的看向柳千颜。三小姐若无其事冲他笑了一下,迈着小小的步伐出去了。
皇城之中,探子飞马回报。浠水郡都,炸了!城池炸裂的时候东周荆条君与相山城侧亲王皆在城中,如今生死未卜。
柳绯君将信笺蜷成一团,狠狠的掷向窗边,一回念又令人捡了回来,放在火折上烧了。
青衣罗衫步履轻盈,柳夕阮款款走了进来。“父亲?”
柳绯君重重的垂首捧住了自己的头,柳夕阮挥手令左右宫廷侍卫退下。
“父亲,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谡王如何?”
柳夕阮嘴角扬起一片笑意,“谡王真是个聪明人呐。如今万事不理,一心只在书画。”
“他画的是什么。”
“是他梦里的江山。”
“阮儿,将你嫁与他……”
“谡王模样不差,性子也不差。虽与北疆男子相比身子骨单薄了些,但出身显赫尊贵又饱读诗书通情达理,女儿不委屈。”
“好孩子。”
“只是……女儿有一事不懂。”
柳绯君避开了次女的目光。他知道她心底的疑惑,却并不想回应她的疑惑。
“父亲!您说过,颜儿是我北疆墨旗族族氏兴旺的大碍。是神只诅咒。那您为何要将她送去东周,留在我们身边看着她不好么?”
柳绯君嘴角滑过一丝若有似无的自嘲。
“她本事可大着呢!她眼里哪有我这个父亲,她是天宿祭司的门徒,是可以翻天赋雨可以促就一国之将呢。”
“父亲……女儿不懂……”
“你无需多懂。既然颜儿不在宫廷中了你也不用再考虑她的事。千万别和你们的母亲一样,妇人之仁。明白么?”
柳夕阮的身子骨几不可见的瑟缩了一下。母亲……
“是。女儿明白了!”
走出父亲书房的那刻柳夕阮的肩膀才疯狂的战栗起来。
母亲!母亲就是看不惯父亲利用自己的女儿们才跟随长姐去了北疆的亲家,宁愿寄人篱下也不肯继续待在将军府。
到底小颜儿身上有什么秘密?为何那个只肯授教颜儿一人的天宿祭司梵几生诡异的消失后父亲就像变了一个人,每天防着小妹比防贼还严格。
连母亲想要带颜儿走也被父亲阻止。父亲甚至威胁母亲,要亲手烧死颜儿,因此母亲才只得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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