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阔大地上,却说一道身影临足,周遭迷蒙一片,似混沌为帘,如霞光为衣,只见身形轮廓,难窥真容,玄妙非常,令万族敬畏。
就见这身影漫无目的的飞着,观万物苍生,望万族林立,如在思索着什么,这一念便是不知几多岁月。
时至巫妖大战,两族一者掌天,一者管地,沿途所见却是死伤无数,万族皆受波及,却是善恶不明,只顾厮杀。
一时瞧的皱眉不已,只觉冥冥中似有莫大机缘与自己有关,不想却始终抓之不住。“成圣之机?成圣之机究竟在何处?”
可惜苦思而不得所以然,不免心烦意乱,寻得一僻静处降下云端,落地之后,那混沌霞光顿掩,真容即露,竟是一张绝美面孔,乌发披肩,似采云霞为衣,超然绝俗。
可陡然,她神情一顿,视线徐徐投向脚下清河,瞧的却是水中倒影,她自己的倒影,怔愣的瞬间顿时灵光乍现,面露喜色,一时间百花遍地,万物似因她喜而繁茂,奇景自成。
“我观几位师兄师弟,所化之身皆为道体,吾等皆明事晓礼,为何这洪荒之上不存这般生灵?难不成老师所说的机缘便是在此?”
大喜之下她不由掐算起来,脸上喜色不由更甚,冥冥中机缘正是在此。
却见她想着竟是折下一截树枝在地上画了个与她七八分相似的轮廓,可惜终为虚物,不存形体,如何得活。
似是也意识到此举不通,遂见她思索之下素手一拂,河中立见一团黄泥落入那轮廓内,登时变作一个泥偶。
奈何仍为死物,不存生气。
几番试探,这神秘存在已取出一方神鼎,鼎中迷蒙一片,遂见她又取出两物,一物乃是散发着三种神光的柔水,一物却是一团翻动的息壤,二者相融齐齐落入鼎中。
一时间神鼎大放奇光。
良久,待奇光散去,鼎中已是多了一物,此物色如黄泥,然却更近血肉,内含造化之妙,可谓神异非常,悬于虚空,犹如活物。
她素手小心翼翼的取过一团黄泥,便细心凝重的揉捏起来,乃是取了自己的三分秀气,又取了兄长的七分柔和。
只待成形一瞬,她唇齿一张,一缕气息已被注入那正在挣扎像是活了的泥偶中,甫一放在地上,便已化作个披发赤身的青年。
青年正自茫然,不明所以,那想身躯一凉,竟发现自己不着寸缕,可更让他大惊失色的是不远处竟有一绝美女子好奇张望着他,左瞧右看,宛如看到什么稀罕物,紧皱的秀眉也舒展了开来。
“我靠,什么情况?”
姬神秀被瞧的浑身不自在,心中直是翻天覆地。
可真正让他骇然的是自己一身所修莫大法力如今浑然不见一丝动静,像是没了,又像是被封印了,三身更无反应,连那破庙也没了联系。
正这时,那女子朝他眉心点入一道灵光。
“莫怕,吾名女娲!”
姬神秀变化的脸色瞬间僵住,然后一个激灵,心念急转间,他忙拜倒在地。
“圣母娘娘!”
“圣母?”
女娲似是初闻这般称呼,颔首算是同意。
“你为我所造新生灵的第一人,我却得为你取个族名。”
姬神秀这时抬起头来。
“人?”
女娲则是瞧着姬神秀时而蹙眉,时而展眉。“人?”
却见异变乍起,“人”字脱口,竟是引来天地共鸣,一时间天空雷鸣滚滚,紫霞染天。
“既如此,人族,出!”
女娲福至心灵只把那节树枝在那神鼎中一沾,旋即挥出,立见万泥点扬洒散落,落在地上,纷纷化作人躯,形貌各异,截然不同。
却是阴阳同出,各有男女,化形一瞬,无不拜倒在地,大声高呼“圣母娘娘”。
姬神秀也混在其中,不敢露出丝毫不同。
人族刚出,那九天之上,一道浓郁无比的玄黄金光登时降下,却是女娲造人功成,得莫大功德,把天地都染作一片金色,只是这其中竟有一成是落入姬神秀的体内,九成落入女娲体内。
功德金光一经入体,立见女娲浑身气息大变,便是眼前人起初尚能以肉眼看清,只是现在却似飞离到不可及之处,如虚似幻,玄之又玄,难以揣测。
她身形浮空而起,体内气息直冲而出,化作一根玄色神柱,仿佛接连了天地。一时间,星辰自行现光,万物滋润,生机勃发,天边紫色霞云翻滚。但见洪荒万族,无量生灵,俱是朝着那紫柱跪伏叩拜,口中大呼“圣人”。
正是女娲成圣,天道贺之。
女娲一点那无边云霞,霞云登时飞快收拢,化作一紫衣少女。
“往后你便做我娲皇宫侍女吧,赐名紫云!”
紫衣少女跪倒虚空。
“多谢女娲娘娘垂怜!”
女娲又看向一干刚刚降生的人族,只见一个个神情无不带着茫然,思想纯净仿佛纸一般白,这万余人乃是三光神水与息壤再以乾坤鼎这等先天至宝所炼,生来便开了灵智,为先天道体,特别是在姬神秀的身上停留许久。
她却是苦恼这些人的去处,如今洪荒巫妖横行,大战连连不断,似人族这般孱弱之躯,只怕任一一只凶兽异禽便能吞吃个干净。
当下将那先前造人用的木枝随手一抛,只把方圆百里之地圈作一方天地,化成一片结界。
“尔等暂居此处,可驱灾避祸,往后当好自为之。”
说罢,已是收起了乾坤鼎,领着紫云走入虚空不见。
待女娲走后,姬神秀方才慢慢抬起头来,他却是望着面前一片陌生的洪荒大地皱起了眉,又看了看身后一干赤身茫然的先天人族慢慢眯起了眼,低声道:“好自为之?好一个好自为之,不授技法,只为证道么?”
只见他体内,这时忽然凭空生出一股气机,这气机层层暴涨,直涨到天仙的时候方才停止,却是先前的功德金光的缘故。
“想不到,竟是以这种方法步入此间,真是……晚节不保!”
他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只自清河中摄出一缕水汽,化作一件白袍,穿戴在身。
那想这前脚刚穿上,后脚他就察觉到无数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只回头瞧去,就见万余人族正好奇疑惑的看着他,顿时看的一阵眼晕。
却是故技重施,只把河中水汽,林中绿意,天边云霞化作一件件衣裳给这一众人族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