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晖的不满和失落,郑凝绩也察觉到,可是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做法。
对于他而来,他需要的是为朝廷、为圣上守住这镇东军。范晖终究不是自己人,他不过是圣上为了镇东军的稳定,而被安排到这个位置上的。
当然,若是对方识趣,他也不是不可以给对方打回福建的机会。
“王指挥使是青州人吧?”
听到王师邈这个名字,郑凝绩觉得有些耳熟。
“回郑帅,末将是青州人,前淄青节度使王敬武是末将的叔父。”王师邈如实回答道。
“原来如此!”
郑凝绩就说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原来是前淄青降将。
虽说王师范之前对抗朝廷,但是朝廷后面并没有株连王氏一族,就连王师范本人都在长安过得好好的。
当然王师范想要出仕,也不容易,得看其后面的状况。
不过除了王师范外,王氏一族其他人有能力却是依然在任职,王师邈就成为了长江水师的一个指挥使。
青州王氏,毕竟掌控淄青多年,其族人擅于水战,而这样的人正好是朝廷需要的。只要忠于朝廷,被重用也是正常事。
“此行王指挥使可否顺利?”
“回郑帅,在进入了池州境内,与一水匪交了手,随后在池州跟池州的水师发生了一些冲突。
好在都只是小波折,末将的水师并未吃亏,没有影响此次任务。”
“池州?那是田頵的地盘吧?”郑凝绩眯了眯眼睛,“此时野心不小,而且为人小气。王指挥使返回途中,一定要小心此人趁机刁难。”
“请郑帅放心,末将一定谨记于心!”
王师邈并没有在意,在他看来,田頵也不敢进攻他的水师。仗着宁船的强大,他也不惧。
就在王师邈的舰队在明州把所运送货物卸完后,休息几天就准备返回的时候,水师都督府派人传来一道旨意。
大致的意思,让王师邈带着舰队继续向南,前往福州,顺便去打探一下福建对面的流求。
流求,对于东南沿海的民众来说,并不是什么不知名的地方。很多人都知道有这个地方,但是这个地方生活着很多土着人,而且气候炎热、多瘴气,所以除了一部分迫于生计讨生活的人,很少有人去这里。
当然现在这里,还有澎湖以及沿海岛屿,大多都是海盗盘踞,虽说镇东军、镇海军和福建都有各自的水师,但是去却无法剿灭这些海盗。
水师都督府的命令中,明显是着重打探流求的情况。
不仅是王师邈不解,郑凝绩也很不解。
相比于王师邈,郑凝绩显然知道流求是什么地方,虽说有人居住,但大多是土着人,汉人不多,基本都是逃走的罪犯或者难民这些。
打探这个地方有什么用?
可水师都督府命令也说这是圣上要求,没办法,即便是不理解,王师邈也只能选择服从,不过是一次航行,本来也不远。
不过因为这道命令,王师邈等人的返回鄂州的时间也就延迟了,而江西这边则是发生了一些大事。
最大的无异于是钟传与钦差独孤损一行人启程前往长安了,江西的军政大事,暂时由陈象和长子钟匡时代为打理。
钟传亲自去长安,对于江淮地区的其他藩镇可以说是一个措手不及的消息。
朝廷削藩已经削到江淮了,没想到钟传直接选择了屈服,并亲自去长安面圣。
。。。。。。。
“轰轰!”
不久前还是风平浪静、晴空万里,转瞬天空变色,阴云密布,电闪雷鸣。
狂风卷起巨浪席卷而来,狂风越急,风浪越大,宽阔平静的海面一下就变成了凶险之地。
狂风狠狠地吹鼓起风帆,大颗雨点从天而降,噼里啪啦的落在海面和甲板上。
一眼望去,到处都是漆黑一片,本就不大的船队更加渺小。
船帆在王师邈的吩咐下,早已全部降下,不然很有可能被这狂风暴雨给毁掉。但即便如此,在狂风巨浪中,即便是排水量达2500料的二号宁船,在这狂风巨浪中也是摇晃不已。
在这种天气面前,王师邈也没辙,只能祈求老天保佑。
此行,他带着一艘二号宁船和四艘一号宁船,但是遇到这种天气,也是他没想到的。
他还好,以前还算是遇到过,有些经验。
但是其他船员却不行。
整个长江水师,将士基本都是荆南、湖南道、湖北道等地的人,虽然见过狂风暴雨。但是内河的那种狂风暴雨,哪里能和大海上的相比?
这个时候的战船颠簸地十分厉害,船舱中的东西随着颠簸四处乱飞,即便是经历过的王师邈也不忍不住大吐起来,更别说其他人。
一时间污秽遍地,可这个时候谁还有用管这个,先活下来再说。
窗外不时闪电横空,更是让一众水师将士心惊不已。
借着那闪电的亮光,他们看到周围那一片苍茫的景象,仿佛整个大海就只有他们这几艘船一般。
只有这个时候,才能感觉到人类的渺小。
21世纪人类都不能说彻底征服了海洋,更别说现在了。
遇到这样的暴风雨,王师邈心里也只能祈祷航线不会偏航太多。虽说他们是沿着海岸线南下,但是看这架势,根本看不到海岸,只知道一直是向南,但是偏离了多少却是不知。
“指挥使,我们想办法靠岸吧,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将士快坚持不住了。”一名都将艰难来到王师邈的船舱,扶着船舱的木墙,大声喊道。
就这动静,不大声喊,根本听不到。
这名都将不是海边人,他这还是第一次来大海,更是第一次在海上遇到暴风雨。
因为不了解,所以他害怕了。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色很是苍白,毫无血色。
“不行,暴风雨就是朝着岸上去的,我们若是靠岸,风浪更大。”王师邈摇了摇头,“等风浪小些后,向东航行,应该可以离开暴风雨的范围。”
大概算了一下方位,若是运气好,向东应该就是流求。虽然不能先去福州,但能先把流求打探清楚,也能完成一个任务。
最后,在王师邈的再三安抚下,这名手下才离去。不过看着这颠簸和不时飘进雨的船舱,王师邈也有些头疼,今晚估计是没法好好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