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太子一阵无语,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原来钟离先生关心的是自己的脸啊
齐太子诚恳的道:“无妨的先生,伤都在后背。”
钟离登时想起来了,这傻孩子当时用自己的后背护着甘敏,后背肯定有伤。
钟离立刻道:“快脱衣服,让我看看。”
齐太子有些犹豫,钟离恶狠狠的道:“还要我这个病患动手么?”
齐太子赶紧道:“辟疆脱就是了”
钟离一听,怎么自己就跟调戏良家妇女的恶霸似的
齐太子赶紧把衣服脱下来,露出后背给钟离看,钟离一看,倒抽了一口冷气,道:“伤的这么严重还裹着,烧伤不能这么裹着,衣服都蹭到伤口了。”
齐太子本该静养的,不过并没把伤口当一回事儿,笑着道:“没事的先生,当年咱们去徐州的时候,辟疆伤的比这个还要重。”
当年徐州相王,齐太子被魏国埋伏,险些丢了性命,如果不是钟离和小春儿偶然捡到了齐太子,齐太子现在肯定已经死一万次了。
那时候当真是九死一生,不过也熬过来了。
齐太子把衣服又穿上,笑道:“先生好好养伤,狩猎也差不多了,过些日子就要启程。”
钟离点点头,道:“简直是无妄之灾对了。”
他说着,眯了眯眼睛,道:“或许也不是无妄之灾”
齐太子道:“先生的意思是?”
钟离道:“营地突然起火,如今天干物燥,的确有失火的可能性,但你不觉得火势太大了么?当时也没有夜风,火势蔓延的这么快,各国士兵抬水扑火,那么多水愣是没有控制住火势。”
齐太子点头道:“正是,当时因为急着救人,好似谁也没有发现,这么一想”
钟离道:“一定有助燃剂。”
齐太子纳罕道:“助燃剂是何物?”
钟离摆手道:“就是助长火势的东西,例如酒啊油啊之类的。”
如果没有这些助燃剂,火势怎么可能铺天盖地?
而且齐太子冲入火海之后,魏公主还来“哭丧”,钟离隐约记得,当时魏公主说甘敏是因为和她喝酒,喝醉了,才没有发觉起火,因此被困在营帐中,连声呼救也没有。
当时甘敏被救出来的时候,的确是昏睡着的。
钟离对齐太子道:“我现在不能动弹,你让人去查查,这事儿交给公孙衍和惠子最好,他们心细如尘,自会查明白。”
齐太子点头,道:“好。”
两个人正说着,甘敏去而复返,又折返了回来。
甘敏走进营帐,眼睛红通通的,仿佛小兔子一样,走进来之后“咕咚”一声就跪在了榻边。
钟离和齐太子吓了一跳,齐太子也不好去碰甘敏,当时相救的时候已经非常失礼了,齐太子可是个君子,自然不会趁机占便宜。
甘敏跪下来哭诉道:“都是敏儿的错,险些要了钟离先生的性命,钟离先生不顾安危相救,敏儿真的无以为报!”
钟离听她哭诉,耳朵直疼,揉了揉自己发胀的脑袋,道:“甘姑娘先别哭,我正好有事儿问问你。”
甘敏胡乱擦着眼泪,道:“钟离先生但说无妨。”
钟离道:“甘姑娘,营帐失火之前,甘姑娘在干什么?可曾和谁在一起?”
甘敏立刻道:“当时魏公主来找敏儿,因着之前流言蜚语的事情,魏公主心情不好,来找敏儿饮酒,敏儿与魏公主喝了几杯,因为不胜酒力,就昏睡了过去,等再醒来的时候”
甘敏一想,似乎有些后怕,眼圈登时又红了,道:“一切都是敏儿的错,敏儿若不是贪杯饮酒,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钟离先生舍命相救,敏儿真的无以为报,甘心为钟离先生做牛做马!”
钟离听着甘敏的话,心想果然,魏公主来找甘敏喝酒,甘敏喝醉了,完全醉的跟烂泥一样,所以大火燃烧的时候,甘敏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倘或不是如此,甘敏肯定早就跑出来了。
而奇怪的是,魏公主心情不好来找甘敏喝酒,心情不好的魏公主没有喝醉,反而是“陪酒”的甘敏烂醉如泥。
这像话吗?
钟离觉得,完全不像话。
钟离眯了眯眼睛,没有在甘敏面前点破。
他正兀自思量,结果一侧头,就看到甘敏那充满爱慕的眼神,看的钟离一阵迷茫。
甘敏以为钟离救了自己,她本就倾心钟离,如今钟离成了英雄,她更是倾心不已。
齐太子站在一边,看着甘敏不加掩饰的眼神,只是笑了笑,也没说话。
钟离后知后觉看到这情况,抬起手来揉了揉额角,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甘姑娘,你该感谢的人不是我,而是齐太子。”
甘敏一阵惊讶,道:“齐国太子?”
钟离点头道:“冲入火海舍命相救甘姑娘的,是我们太子,当时烧起熊熊大火,连秦国人都没有敢冲入火海的,齐太子却冲入火海相救甘姑娘。”
钟离看到甘敏一脸吃惊不可置信的样子,又道:“当时太子还因为保护甘姑娘,后背烧伤的很严重,甘姑娘若不相信,大可以去问问医师,想必你们秦国的医师也知道此事。”
甘敏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情,齐太子自己根本没宣扬,再加上钟离差点丢了性命,因此大家把重点都放在了钟离身上,也就忽略了齐太子。
钟离道:“钟离的确巧合的救了甘姑娘,不过是因为钟离身为齐国臣子,救护太子的时候,恰巧一并救下了甘姑娘,因此甘姑娘该感谢的人,其实是太子若甘姑娘只感谢我这个巧合的,而不感谢太子这个真正舍命相救的,钟离以为,我们太子实在太吃亏了。”
甘敏听得诧异不已,连忙看向齐太子。
齐太子摆手道:“不不,没什么。”
甘敏咬了咬嘴唇,道:“齐太子,敏儿之前不知齐国太子大恩,实在惭愧,可否借一步帐外说话?”
齐太子看了一眼钟离,钟离摆摆手。
齐太子就对甘敏道:“甘姑娘,请。”
两个人很快出了营帐,帐帘子放下来,营帐里这才安静了下来。
钟离躺在榻上,突然自言自语的道:“我这是突然疯了么?帮着我女儿的情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