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

夜媚直接一指其中一座大殿，“石碑就在太极殿后面，依附于太极殿。”

敖倾白心中有点发直，即便没去过皇宫，他也知道，何谓“太极殿”，建中立极。太极殿乃是皇帝召集群臣，共商国事的地方。

不过万幸的事，隋炀帝这货还困在高丽没脸直接回来，没有皇帝在的太极殿，远不如皇帝的后宫那般重要，想来防守也不会太过于严密。

只是敖倾白想起了上次，在程家门口那次，收一个祭碑，已经让自己精疲力竭，气血两空。

尽管如今实力倒是增强了几分，但是并没有发生什么本质的变化，估摸着一样会被搞得气血两虚，这个时候要是夜媚横插一手，都不需要被侍卫发现，自己就可以被自己人干掉了。

太原怎么脑子一冲动，就答应让她随行了？

敖倾白突然眯上了眼，盯着敖倾白细腻白皙的脖颈，夜媚突然心底发寒，看了敖倾白一眼，心底猛然警惕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但是作为一个杀手，没有谁对于杀意比能她更敏感了！

“他想杀了我！”

夜媚手摸到了腰间的匕首，脚也靠近了石块，只要敖倾白爆起，她首先就挑起石头，然后以匕首横挡！

“你想干什么！”

夜媚惊恐道，她这小半辈子，也见了不少天下英才，杀伐果断之辈，但是从未见过，这么一言不合，便杀意盈天之人！

并且…刚才一句话都没说，为何突然爆发如此杀意？

敖倾白看了看突然故作坚强，却遮掩不住恐惧的夜媚，不由得收敛了一下杀气。

尽管敖倾白出世倒现在也没杀几个人，但是也是活了千年的老怪物，见多了生死离别，内心深处的人性，若不是敖倾白刻意保持，刻意压制着，只怕早就变得淡漠无情。

最冰冷的杀意并不是屠戮多少人，而是无视生死差别！无论你是红颜祸水，还是知己亲人，在某眼里都是一样。

这千年来，敖倾白早已历经沧桑，曾经他也想以蛇身混入人族，也曾得了一个义蛇的名声，只是后来，敖倾白实在受不了，一个个叫自己兄弟，叫自己叔叔的家伙，一个个的衰老死去，那种感觉实在令人心殇！

渐渐的，敖倾白也养出了视万物于草芥的另一面，不管红粉还是枯骨，百年后都要重归尘土，若是现在先走一步，也是相差无几的。

因此，敖倾白见到魑魅，见到夜媚等国色天香，丽质天成的女子，才没有她们想象中的那般诧异。

一白骨耳。

这一面，是这敖倾白内心深处的魔鬼，肆无忌惮的魔鬼。

每当敖倾白想要保护自己安全的时候，下意识里，这只魔鬼就会蹦出来，虎视眈眈！

敖倾白要成龙，要修仙，想得道！

但是又不想变成庙堂之上的人偶一般，湮灭了喜怒哀乐，也不想淡漠的看人待物。

传说生死间有大恐怖，敖倾白即使是没看穿生死，也是看多了离别。

因此他才会一直克制着自己，并且不离开这滚滚红尘。

为何要住在李家，不止是想见证一下伟大大唐的出现，更是为了亲近世人，让自己更有人气一些。

像李秀宁，李世民李孝恭这些小孩子，敖倾白却乐意浪费修炼时间，去教导他们，去陪他们玩乐，听他们的欢声笑语，才似在人间。

…………

原本这只魔鬼突然蹦出来，便是要择人而噬。只是夜媚这般不似作假的惊吓与恐惧，反而引起了敖倾白内心的怜悯与善意。

这让他想起了，五胡乱华年间，那个在胡人刀下，苦苦哀求怜悯，却始终没能逃过一劫的小姑娘，那时候自己还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小蛇，就连一身力气都没练出来，只能看着她送死却无可奈何。

“唉。”

敖倾白一声轻叹，将心中的魔鬼重新锁进了心中的冥狱，他尚在人间便要努力保持人性！

夜媚可以不杀，但是自己的安危，却一定要得到保障！

敖倾白深吸一口气，压制住一切戾气，凝声说道：

“你别怕，我不会杀你！但是我要你以道心，以本心，以祖宗立誓！此行不得残害于我，必须助我夺得石碑！不然必将死于雷霆之下！”

这已经算得上最为严苛的誓言了！炼气修道，武者修心，便是凡夫俗子，也得为祖宗名声鞠躬尽瘁。

并且，这个世界上，誓言还是有相当大的效力的，不止是因为祖宗教化的原因，而是违背誓言是真的有可能被报应的。

远的不说，当初罗成与秦叔宝便曾发誓：

“表哥，您可要把秦家锏法好好传给我，我也要把罗家枪法毫不保留的都传授给您。如违此誓，必乱箭穿身而死。”

“表弟放心，我会把秦家锏法如数传授给你，如违此约甘愿吐血而亡。”

但人心真是复杂的，复杂的有时连自己都会感到莫名其妙。罗成教秦琼前71路罗家枪法的时候，教的都很实在。

但是剩下了一路绝招时，他犹却豫了，最后经过思想斗争，把这个招数改动后才教给表哥，这个绝招叫“回马枪”。而秦叔宝教罗成时也留了一手绝招——杀手锏！

结果呢，罗成与苏定方一战，乱箭穿心而起，秦叔宝与尉迟恭举鼎时累得吐血而死…

当然，现在的人可能还不知道几十年后的罗成秦叔宝的死法，

但是当年鬼谷子令庞涓发誓，不祸害孙膑，否则万箭穿心而死，结果庞涓出尔反尔，起于万箭之中。

誓言有时候比起一切律法，更有效用。

夜媚心高气傲，刚才被敖倾白惊吓之下，居然直接显露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本就羞愧难当，敖倾白竟然还如此不知怜香惜玉。

说到底还是个女人，或者说女妖……

夜媚当即眼圈就红了，只是刚才敖倾白瞬间变脸给吓到了，不敢反抗，只得咬牙切齿道：“发誓就发誓！………”

末了，夜媚还加了一句：“此事过后我一定要让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