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领兵来到江岸之上,就见谢旌领着三五千青壮僮仆正奋力抵御朱桓、朱然,形势已经岌岌可危。魏延急忙上前增援,五百张连弩列阵发威,一举将朱桓、朱然射退,瞬间稳固了防线。
谢旌见状大喜,当下与魏延一道,保护部曲撤离。
魏延问道:“这里怎么会有如此之多的老弱?青壮到哪里去了?彭绮呢?”
谢旌道:“彭绮匆忙起兵,夺不下城池,又见江东军多路杀来,料打不过江东军,因此兵分两路,一路多是老弱,往江岸边行来,欲要渡江逃往江北。一路多是青壮,由彭绮亲自率领,往南投奔李严。如今彭绮这一路被江东军集中主力先行击败,只有这一路老弱逃到了江边,若非魏将军接应,如何能够保全?将军真是我等的再生父母啊!”
魏延闻言,面色肃然地道:“闲话休说,如今我们船只不足,还要等待军师调拨船只接应,我等还要再次挡住朱桓、朱然等人一阵才是。你可指挥青壮去搬运土石,构筑一道简易的营垒。”
谢旌领命,当即转身去了。
此时庞统闻知逃到江岸的百姓有数万口,也自吃了一惊,急忙再调拨船只接应,又领兵靠近湖口,鼓角齐鸣,震慑的江东军高度紧张,不敢出兵前往增援朱桓、朱然。
如此过了一日,大队船只运送了两三万百姓去到浔阳,江岸边还有五六万人。此时正是盛夏,百姓露营倒是不怕,但庞统担心夜长梦多,因此严令船队连夜运送百姓。
到了第二日中午,又再次运走了近两万人,正忙碌间,就听下游江上鼓角齐鸣,有一支船队杀到,为首大将,乃是韩当。与此同时,湖口水军也杀了出来,前后夹击庞统的水军。
庞统腹背受敌,原本应该收缩阵型抵抗的,然而为了救援百姓,庞统只得兵分两路分别抵御,将运送百姓的船只保护在中间。
如此一来,分则力弱,三艘楼船形不成铁三角的阵型,面对人多势众又装备精良的江东水军时,很快变落入了下风,激战一个时辰,庞统见伤亡渐大,当下只得咬牙命魏延、廖化、谢旌等人放弃运送百姓,全军退回船上,收兵撤往浔阳。
一时间,江岸边百姓哭喊之声,震天动地。庞统、魏延都看得心情沉重,就听魏延咬牙切齿地道:“军师为何要退兵?末将请令再冲杀一阵,勿要掩护百姓全部撤退。”
庞统摇头道:“江东水师前后夹击,我军顾此失彼,再战下去,伤亡必大,得不偿失。文长放心,人口就是财富,孙权抓到这些百姓,也会好生安置,最多劳役会重一点,却并无性命之忧。等我们日后拿下了江东,自然便能解救他们了。”
魏延、谢旌等人这才作罢。
当日回到浔阳,庞统叫向充协助谢旌将这五万余百姓全部安置到附近屯田,以充实浔阳人口,随后写了表文,将情况告知刘贤,请示是否该就此与孙权开战。
却说孙权闻听虽然击退庞统、魏延,但仍旧有五万余百姓被庞统夺走,心下颇为愤怒,转头对众将道:“我军多番谋划,一场辛苦,想不到却让庞统白白得利。众军此次都擒获了多少乱民?”
朱桓、朱然、威腾等人急忙上报,张昭统计了一下,禀报孙权道:“我军此次抓获了一万五千青壮,前后擒获的附逆百姓达五六万人之多。贼首彭绮带着二三千人逃往上饶,贺齐正紧紧追赶,想必就在这一二日就会有结果。”
正说着,贺齐遣人送来一个人头并一份文书,孙权拆开一看,顿时长松了一口气,对众将道:“那彭绮本欲逃入山中,连结上饶宗贼继续为祸,幸得贺齐连续追击,终于日前将之彻底击败,斩首送来复命。其麾下私兵大半逃散,已不足为虑了。”
众人都向孙权称贺,当下孙权沉思了一下,道:“从俘虏青壮中挑选出七千人来,分给十三名小将,使每人统领的兵马都达到一千人,其余书,任命谢旌为屯田校尉,率领军民在浔阳屯田。任命彭玉为抚越校尉,让他与周凤一起,招诱豫章地区的豪强。
随后刘贤写了调令,命常雕、邓展都去东线听从庞统指挥。又传令庞统,叫他便宜行事,今后东线之事可自行决定,事后报备即可,不必请示。
庞统接到命令,当下决定依计展开北攻皖城,南守新淦,以疲敝江东的策略。
却说费诗一路跋山涉水赶到汉中,求见张鲁,表达了荆州愿意出兵协助汉中抵御曹军之意。
张鲁也正为曹军即将大举南下而忧心,闻言大喜,随后沉吟片刻,问道:“刘将军欲要助我抵御曹操,不知他将出动多少兵马?”
费诗道:“我家主公说大军千里驰援不易,因此若太守同意我军西进,那么我军将出动一万精兵前来增援。”
张鲁闻言,暗自思忖道:我军有三万余人,刘贤派来精兵万人,既能大大增强我军实力,也不会让我觉得有威胁。不错,不错,看来这刘贤确实很有诚意。
当下张鲁欣然点头道:“好、好,刘将军如此慷慨仗义,我也不会吝啬。你可回去告诉刘将军,请他早发兵来,荆州军进入汉中之后所需的一应钱粮军资,我必定足额拨付,决不让贵军吃亏!”
费诗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张鲁道:“我军深入汉中助战,与荆州相隔千里,太守也该有所回报才是。”
张鲁闻言,疑惑地道:“费司马所说的回报是什么?我汉中虽然偏僻,但府库之中也多有金玉珍宝,若是刘将军想要,我愿尽数奉送。”
费诗微笑摇头不语。
张鲁越发疑惑,还待再问,就听旁边阎圃咳了一下,对张鲁使了个眼色。张鲁会意,当下请费诗暂去馆驿休息,随后问阎圃道:“刚刚你对我示意,可是有话说?”
阎圃拱手道:“主公,自古两家同盟出兵,该当互信才是。刘贤出兵万人至汉中助战,其心内必定也怕主公吞并了他的兵马。我想费诗所说的回报,必定是要主公遣送质子,如此刘贤才是放心发兵来援。”
张鲁闻言,皱眉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刘贤真的急公好义,愿意仗义出手,为我抵御曹操呢!先生以为,我是否该遣送质子于刘贤?”
阎圃道:“主公是否真想保住汉中基业?”
张鲁点头道:“自然是想!”
阎圃道:“倘若曹操大举来攻,主公认为,单凭我汉中之力,能否抵挡?”
张鲁闻言,沉吟片刻,摇头道:“汉中虽有山川之险,但地狭人少,只怕难以抵挡曹操大军。”
阎圃又问道:“若是连结刘贤为援,两军合力,主公觉得能否抵挡?”
张鲁道:“刘贤数败曹军,曹操也对其无可奈何,若刘贤愿意全力助我,自然能挡住曹操。”
军司马李修道:“然而刘贤只愿意出兵万人,此并非全力出手啊?”
张鲁道:“刘贤出兵万人,这是为了安我之心。若我亲口请他加派兵力,想必他不会拒绝。”
旁边杨松轻笑道:“但若请刘贤之兵大举进入汉中,就怕主公的基业将被刘贤夺去了。我五斗米道的传承说不定也要断绝!”
张鲁闻言,惊讶地道:“你何出此言?”
杨松见张鲁下问,当即心中冷哼道:好个刘贤,上次你捉了我心腹族弟杨昂,我还没跟你算账,如今你想要进兵汉中,竟不给我送礼,如此藐视于我,我岂能让你如意!
当下杨松笑道:“主公既是汉中之主,也是我五斗米教的师君。作为汉中之主,自当以保境安民为上。但作为师君,却当以发扬光大我五斗米教派为上。主公以为,是归附刘贤对发展教派有利,还是归附曹公对发展教派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