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激动之下,不由地满脸通红,道:“千万不要忘,我们今生相聚的时光太短暂,来世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我们不争也不斗,好好地做兄弟。”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赵锦龙被单纯的林渊感染,也笑得像个孩子,最后望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闵芬,就向地牢外飘去。
“暂且留步,”穆长风猛然想起一事,急匆匆地喊了一句。
赵锦龙返回地牢,道:“穆兄还有何事?”
穆长风摇晃一下身躯,捆缚的铁链随即哗哗作响,道:“不知这铁链是赵兄家里的东西,还是我师姐从布袋里取出的宝贝。”
赵锦龙道:“是我家中之物,名为‘捆仙索’,专门用来捆缚驱魔师的。”
穆长风心内暗喜,道:“不知赵兄可知解开的方法,我二人被捆了许多天,全身又酸又疼。”
赵锦龙轻拍自己的额头,暗骂自己糊涂,道:“我知道怎样解开,适才思绪纷乱,把重要的事情忘记了,还望穆兄不要见怪。”
“不怪不怪。”穆长风大喜过望,怎会计较赵锦龙的一时疏忽。
赵锦龙道:“我家的‘捆仙索’十分古怪,被捆住的人即使修行再高也无法挣脱,却可以用一种笑死人的方法摆脱束缚。”
“什么方法?”穆长风和赵锦龙觉得有趣,一起好奇地问道。
赵锦龙道:“你二人低头轻轻啃咬几下,‘捆仙索’会自己解开。”
穆长风与林渊对视一眼,都饱含笑意,一起低下头,对准铁锁轻轻啃咬起来。
那铁锁像极了怕痒的姑娘,胡乱颤了几下,便自动解开,掉落在地。
穆长风深吸了一口气,一边摇头,一边摇晃四肢,最后伸了个懒腰,道:“许久没洗个热水澡,身上一股子酸味儿。”
林渊揉搓着双腿道:“都是表姐干的好事儿,行啊,我一个大老爷们不和小丫头计较,饶她一次。”
赵锦龙见二人没有大碍,道:“二位都已脱困,不妨送我一程吧。”
穆长风与林渊正有此意,站起身来,跟在赵锦龙身后,慢慢往地牢外走去。
地牢的出口设在花园之中,园中早已花团锦簇,姹紫嫣红,在漫天的星光之中,有一种妖冶诡异的美。
环顾四周,但见赵家楼阁相连,小桥流水,花木藤萝,清幽宜人,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异常清洁。
这是赵锦龙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处处都有他痕迹。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子都见证了他的成长。
赵锦龙悲从中来,看看这里,望望那边,满心的留恋与不舍。
路过花园尽头的沉香树时,赵锦龙再也忍耐不住。
还记得从前的每一个傍晚,父母会在树下席地而坐,眺望夕阳,观赏云霞,他就坐在不远处,一颗一颗地数天上的繁星,每次都是越数越糊涂。
当时年少,生活简单而平凡,却是此生最珍贵的回忆。
赵锦龙泪眼婆娑,轻轻抚摸着树干。借着星光,可清晰地看到树干上雕刻的三个人形。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中间一个孩子,紧紧握着他们的手。
那是赵锦龙年幼之时亲手雕刻的,简单而寓意深刻,他希望永远和父母在一起,相亲相爱。
人生总是这样不如意,一个最简单的愿望也会变得遥不可及。
他死了,母亲疯了,父亲虽然活着,却要承受生离死别之苦,心如槁木死灰。
他有怨恨,也有委屈,此时全部化为无法言说的悔意。
他恨自己活着时太过疏忽,没有注意到母亲深藏于心的仇恨,没有在意父亲的执迷。
眺望夕阳,观赏云霞,原来只是表面上的美好与宁静。掩盖住了剑拔弩张的杀意。
当时年少,只顾着自己的满腔的抱负与理想,如果能将目光多多停留在父母身上,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赵锦龙用双手抚摸着沉香树,越想越悔,突然放声大哭:“我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彻底完了。爹,娘,孩儿舍不得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