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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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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说我们还在柢山上面吗?”昨日他带着我跳崖,也没有留意到他究竟跳了多远,万一跳出了柢山范围那我们不还得想办法回去?

“在”,他淡淡地回应了一声。

确定我们还在柢山上后,我放了些心,可是想想不对,他是怎么知道这里还是柢山的?难不成他上来过?我又问他,“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他走着自己的路,我巴巴地等着他的回答,好半天他才给我挤出两个字,“没有”。

这回答让我一阵失望,本想着若他来过这里,接下来寻找鲑就便利许多。可是他没有来过这里,他是怎么知道这里还是柢山的?不会是猜的吧,我可不想他拿大娘的命开玩笑,便追问他,“你怎么知道这里还是柢山的,也可能是其他山呢,要不我们再回到那座山上去?”

“《异域志》中记载柢山有孤峰,地动而断之”。原来是这样,难怪他知道这里也属于柢山,看来还是多读书好啊。可是周围还有其他山脉啊,虽然看上去要比这两座山峰矮上不少,但也不能因为个头就断定其他山峰不属于柢山,说不定当年地动时,柢山是从半山腰断裂的。我正要问他是如何断定时,他便给了我答案,“这里的气息和柢山相同”。

我伸长脖子左右嗅了嗅,“没什么特殊气息啊”。

“生者离离是为死,这里没有一丝生气”。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这里不该有活物存在,所以没有一丝生者的气息。可是又说不通啊,如果这里没有活物,那之前碰到的狼群和蛇算什么,难不成都是鬼魂?动物野兽也能变成鬼魂吗?便问他,“那我们遇到的狼还有蛇,对了,还有我们吃的鹿,难道不是活的吗?”想想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滚。

“柢山上本不该有生灵,能存者绝非善类,记住,不要离我太远”,他说完后眼睛直直地看向我,既像是征得我的同意,又像是对我的命令。不过我此刻在乎的倒不是他的语气,而是他分明知道柢山上的生物非寻常之物,为什么昨天夜里还要给我吃,不怕把我吃死吗?所以我怒瞪着他,直想炸毛,“既然你了解这里的情况怎么不早说,还敢随便吃这里的东西,万一吃死了怎么办?”

“不会,”他说道,那淡定自若的神态让我一时怔住,我不该和他发脾气,既然他了解这里的情况,应该也知道哪种动物可以吃,那我们就不可能因为误食而死。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怎么考虑问题总是不全面,这样冒失地和他发脾气,万一惹恼了他,就算他不杀我泄愤,撒手丢下我一人在这里,我也活不了啊。我偷偷瞄了瞄他,没什么表情,应该没生气吧。对了,他一向都是这个表情。那我是不是该服个软,安抚一下他?

我还在纠结着如何向他服软好用,我这副忧虑的神情在他看来反成了对他的话的怀疑,他说道,“我提前尝过,既然我无事,你也不会有事”。

难怪他说话这么有底气,感情是把自己作为试验品了,这次是他运气好才会没有事,可万一他运气再差点死了我该怎么办?我得有多自责啊。我原本还觉得对他无端发火是我的错,可此刻心中的火焰又蹭蹭蹭地直往上窜,也顾不得会不会毙命在他的剑下,直冲着他怒吼,“你不是说过听我的吗?我批准你随便乱吃东西了吗?你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办?你想让我自责内疚一辈子是不是?”

“是我没有考虑周全,下次不会了,”他平静地看着我,表情甚是无辜,原来他还有这样可爱的一面,弄得我啼笑皆非,心头的无名火也不知去向,原本占理的我还莫名地产生了一种负罪感。我只得眼神移向别处,切切诺诺地说道,“你,你还要保护我,先,先保护好自己”。

“嗯,”他完全忽视我的所有态度,简单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我低头愣了半天没发现他再有其他动作,抬起头时他人已经走远,我心里那叫一个气,说好的保护我呢?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就走了啊。

我追上他的脚步问道,“你很了解这里吗?那你知道在哪里能找到鲑吗?”

“水潭处”。

“那在哪里能找到水潭?”

“不知道”。

“书中不是有记载吗?你没看到吗?要不你把书借我研究研究?”

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我由于紧紧追着他的脚步没有防备,差点亲到他的下巴,我甚至都能感觉到他的气息扑在我的脸上,幸亏我能及时刹住脚步。

我赶紧后退两步,本想指责他两句,可看到他那*不变的脸时,我倒不争气地红了脸,为了不让他看出我的窘态,我只好背过身去,可又怕他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还要不时地瞄一瞄他。

他也不见有下一步动作,面色平静地看着我的各种举动,语气也是无波,“寻常之人来不得这里,所以书中并没有对柢山的详尽描述。”

难怪他既了解柢山又好像很陌生,原来是一知半解,这也怪不得他,只怪前人不将柢山介绍清楚,我突然产生一个想法,便激动地转身对他说道,“等我们回去后,我将柢山上的详尽情况写入书中留给世人参阅,你觉得如何?”这可真是一个造福后世的伟大创举,说不定我还能流芳百代,被世人传颂。当然我图的可不是名声,因为传闻中有一七羽公子,据说生得极其惊艳,才华横溢,那叫一个天上有地上无,就因着名声过于响亮,而真正见过他真人的反倒没有几个。我估摸着若不是名过其实,便是他有意避开世人的视线,每天活的这般东躲西藏该有多累,所以我才不稀罕名声大噪。

“声望不足,无人会信”,他说道。说得有几分道理,难怪书中对柢山的记载不够详尽,原是有能力上得柢山者声望不足难以取得世人的信任,而有声望的人却又能力有限。这还真是为难我们这些有心造福人类的人。

咦?不对,我和曲赭汐好像都是普通人,我们怎么能够在柢山上生存呢?难道我不是平凡人?带着一丝窃喜,我问他,“你看我们能够在柢山上生存,会不会意味着我们不同与常人?”

“这把剑护住了我们,”他说着把手中的剑举起端详,我也跟着打量两眼,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对不对,你昨天不是离开过这把剑吗?”昨日我为他找食物时他离开过这把剑一段时间,难道他忘记了?还是说因为离开时间比较短,他还来不及出事?

“我一直在你附近。”

我还一直在想为什么当我被那棵“长眼睛”的树吓到时他能及时出现,本来以为是巧合,原来是他一直偷偷地跟在我身边,难道他一边吐血一边还在防范着我落入险境?

能有一个人这样设身处地地为自己考虑,不管目的如何,我都决定在他需要时即便付出性命,也要帮他。

他这样冷清的一个人定然听不得煽情的话,而我也是说不出口的,所以不管多感动他为我做的这一切,我也不会说出来,而不说的结果却是他未知,我却早已忘怀。

“可是之前我一个人也上来过啊,”那时候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带,自然不会被什么东西庇护,见他没什么反应还以为他忘记了呢,所以提醒道,“就是前几日,我从柢山上掉下来那次。”

“有一个人应该知道怎么回事,等回去后,我带你去见他,”他说道。我才知道他刚刚不是在回忆我何时独自上过柢山,而是在思索我为何体质特殊。

“如果我异于常人,他会不会对我怎么样?”我小心翼翼地问他,万一他们觉得我是妖孽要烧死我该怎么办,我得考虑清楚要不要去见那人。

“不会,因为他也异于常人”,他这话不仅让我放下了心,还让我对他口中的那人更加好奇。

“你觉得他是人吗?”我问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的怪人怪事太多,碰到能力特殊者总是怀疑对方是不是人。

他刚想回答什么,却又顿了顿,复又开口,“不算是”。

“那他属于…”我本来想问哪个品种,话还在嗓子眼,突然被捂住了嘴,憋得我难受,很想掰开他的手,突然耳边吹来一股热气,痒痒的,他说,“听”。

我果然听话地放弃了挣扎,抓了抓耳朵,竖起耳朵仔细听听附近有什么声音。

不远处确实有一阵阵喘粗气的声音传来,很像牛发出的声音。

“跟我来”,他拽着我走得很急,我只得提着衣服小心翼翼地跟上。我们躲在一块儿大石头后面,偷偷探出头去看。

“谁家牛跑了?”我问他。

“不是牛,”他说道,可是那分明就是牛啊,他见我疑惑,又说,“有一种鱼,形似牛,生翼而蛇尾”。

“有这样的鱼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我觉得从他眼神中看出一种无可奈何,他不理我,继续说道,“生于柢山,冬天蛰伏,夏天复苏。”

我直直瞪大了眼看着他,这描述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啊啊啊,不是鲑吗?他又不疾不徐地说道,“这种鱼被世人称为蛇尾鱼,但它还有一个书名——鲑。”

他什么时候也会和我开玩笑了,我大喜过望,哪里还管得了他的态度,匆忙又趴过去看那些“牛”,竟然真的就找到了,果真跟着他,我的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

鲑还真有翅膀,只是这翅膀也太小了点吧,确定能带它们飞起来?突然临近的一头鲑转过身来,我看到它屁股上趴着一条蛇,惊变了脸色,也顾不得其它,大声叫了一声,“蛇啊”。

曲赭汐扶着我站稳后,发现那些鲑都飞了起来,只好提起剑冲出去拦截。没想到它们的速度还挺快,纷纷飞向最近的一个水潭处潜了进去。

曲赭汐拦住一头鲑正在较量,却没想到其它的鲑都来偷袭,果然这柢山上的生灵都很有思想,见偷袭成功后又依次潜入水中。

连它们都知道相互帮助,我自然也不会让他一人奋战,我看还有一头落单的鲑由于长得太过肥胖,两个小翅膀扑棱半天也没能飞起来,只能用四只脚慢慢向水潭边挪动。我大喜,匆忙跑到它前面摆好阵法,然后到它后面去将它赶了进去,困住之后,我冲那边孤身奋战的曲赭汐大喊,“我困住了一只。”

曲赭汐看了一眼我这边,果断放弃了正在战斗的两头鲑,脚在鲑屁股上一蹬,直直瞪到了我面前。

“谁让你好吃懒做,长这么胖羞不羞耻,别人都飞了就你飞不动吧,”我围绕着这头被困住的鲑打转,不断地数落它,怎么看都觉得它的眼神中有丝不善,便说道,“其实咱们无冤无仇的,我也不是有意要取你性命。只是为了救人,你就牺牲一下。我也不能白白拿了你的性命,临终前还是送你一句话:下辈子,记得要减肥。”可是我终归还是不忍心动手。

曲赭汐兴许是看出了我的迟疑,说道,“无须伤它性命”,我惊讶地看向他,以为他是怕我内疚所以才骗我的,他也看出我的难以置信,所以接着说,“鲑身含有剧毒,而其尾却是良药,我们只需取其尾即可。”

听了他的话,我很欣喜,催促他道,“你怎么不早说,快,快砍下它的尾巴。”

“我进不去,”他看向那头被困住的鲑,对于我的无端责怪也没有恼意。

我一时太过高兴居然忘记了那头鲑被困在了阵法内,很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然后在他剑上施了阵法,站在一边看着他一手提剑,威风凛凛地向阵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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