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他们一鼓作气气势如虎,直接对步军军阵展开冲击,那份决然的气势,简直让人为之心折,不能不为他们的胆魄发出由衷的赞叹!
蒙古军步军部队多由汉军组成,被蒙古人和色目人称呼为汉儿军,他们野战能力不强,主要用于攻城当炮灰,却见他们列开的军阵完全不同宋军,并不具备剿杀能力,只是为了辅助马军的战斗。
为避免伤及自己人,强弩自不能用,只能用弓箭射击,而且蒙古人对弩深恶痛绝。反观宋军骑兵甲胄精良,有人一身中了六七箭,大多被铁甲荡开,偶然顺着甲叶小孔深入,也伤不到皮肉。
他们战斗力丝毫不减,仍在奋力拼杀,倒是流矢射倒不少汉军军卒。
被凶悍的宋军骑兵冲击,步军军卒纷纷闪避,六七千人竟被三十九骑肆意横冲,老脸都丢尽了。
“回转,回转。”当冲锋到一定终纵深,李易疾呼转向。
马军突击有极限,尤其宋军的马军配备较重,战马也有护具,随着不断深入而逐渐衰竭,突击速度渐渐缓了下来。一旦突击力不再持续,等待那些骑兵的将是混战,优势顿时化成劣势,骑兵会被步军层层包围,一个个斩落马下。
王孝仁他们怎么不明白,李易下令之后立即转向,向外层杀出,蒙古军步军部队竟无法遏制,任由骑兵转向杀出。
当破阵而出之际,三十九人无一人阵亡,竟依旧保持着战斗队形,令观战的蒙古军统帅情何以堪。
“拦住他们,拦住他们。”不得已,为了面子也要留下宋军这支马队,立即传令身边千户长出动部队拦截。
“兄弟们,我们回去。”
当李易冲出步军军阵后,心中大为畅快,他的目的已达到,是该带着弟兄们回去了。
但是,一个百户队的正宗蒙古马军,正从他们的左翼压来,直接插入归途中,残余色目骑兵也在集结。
“兄弟们,跟我来。”还有一场恶战,胜则生、败则死,李易扬起滴血的四尺直刀,大呼着纵马驰骋。
三十八骑人人双目赤红,兴奋地嘶叫着,义无反顾地跟在后面冲杀,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百余名蒙古族、色目骑兵组成拦截队伍,向李易他们进行反冲锋,试图把他们一举消灭。
在骄狂的蒙古族骑兵眼中,他们是所向无敌的,区区数十骑,虽然击溃色目骑兵,往复汉军军阵,在他们犀利的弓箭下,必是马下亡魂。
蒙古骑兵最拿手的不是格斗,而是手中的强弓,上百蒙古骑兵射出的羽箭,精确度令人叹为观止,往往又是敌人的梦噩。
百步外还好说,百步内,蒙古骑兵精湛的骑射,确实令宋军骑兵为之汗颜。
他们身穿皮甲,在马上灵巧地躲避箭矢,甚至伏在马侧张弓射击,是宋军骑兵无法做到的。两军相错前,便有八九名宋军骑兵中箭落马。
五十步内,任何精良的甲胄。面对箭术高超的骑兵,都无能为力,他们专拣人的面门射杀,令人防不胜防。
李易不得不放弃骑射,放矮身躯纵马冲击。
双方扬尘接战,色目骑兵自要担负拦截,他们死死拖住宋军快马,竭力使宋军丧失冲击力,蒙古骑兵不得不陷入混战。
“给我杀,狠狠的杀。”李易砍杀两名色目骑兵,已甲胄半赤,护面被他摘去,脸色显得狰狞,如血海阿修罗。
二十余骑在蒙古军马队中左右冲突,如同在惊涛骇浪上的一叶扁舟,不断地被狂奋的浪潮所淹没,又不断倔强地冲出即将覆亡的瞬间。
但他们实在是太单薄了,战死一个人,就少一份力量,注定了没有任何援军来营救他们。
相距数百步外的宋军步军将士,个个义愤填膺,却又无能无力。这场战斗给他们的震撼太大了。
三十九骑竟击溃上百色目骑兵,几乎穿透蒙古军军阵,然后又破阵而出,剽悍气势的确令人叹服,激励着他们肾上腺激素。
人人都有救援的念头,却又无能为力,不说叠阵移动缓慢,一旦松动,必为敌所乘。
此时,蒙古大军号角响起,旗帜招展,右翼近千骑兵缓缓开进,伴随上千步军整队前进。显然,他们要进攻了。
蒙古大军进攻号角一响,对李易他们绝非好事,一旦陷入敌阵,被步军缠住,这点骑兵还不够人家打牙祭。
李易真的红眼了,他并不想也不曾想过战死大安,谁知蒙古人为他们区区数十人,下了如此大本钱。
如今,别说对方步军一步步上来,便是眼前这群骑兵,也能把他们消耗殆尽。
他情急之下,爆发出超乎寻常能力,交马瞬间,大喝一声,刀锋前指,毫不拖泥带水,刺向一名蒙古骑兵。
刀在战场上用来砍、劈,直刺完全是拼命打法,蒙古骑兵近战能力并不强,一下子被吓糟了,被直刀穿透胸甲直接落马,死的是相当的憋屈。
刺的太深,惯性太过,李易失去了直刀。
战场上,失去主战兵仗,是非常可怕的,代表任人宰割。
立即有一名色目骑兵,操狠牙棒扑来,显然想占便宜。
李易要拔出身上所配短刀,可惜距离太近已经晚了,形势极为危急,眼看交马之际,狠牙棒就要把他头颅砸碎,他甚至闪过万念俱灰之念。
不想,一杆大枪挑过,瞬间就挑飞色目骑兵的狠牙棒,跟着枪尖就利入胸膛。又一声大吼,大枪上挑,把那名色目骑兵挑到了半空,生生地抛了出去。一连贯地动作一气何成。
“多谢壮士。”李易松了口气,依稀记得对方,军兵叶开。
此人身材瘦小,貌不惊人,却不想竟操大枪,洞穿铁甲,把人生生抛到半空,这份勇力世所罕见。
“太尉快走。”叶开大吼一声,大枪扫过,一名蒙古骑兵被削去半个脖子,汹涌而出的鲜血,喷出一二尺之远,徒然落马。
真是猛男!李易惊讶万分,却不能多想,他策马斜身从战死蒙古骑兵身上拔出直刀,然后打马前奔,力图保持队形。
一旦落单,左右没有袍泽,等待他的必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