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李易、贾似道带着谢婉清出来,水月居画舫上的船工,哪里敢得罪他们,只好架起舢板让三人过船。
刘斐迎出上舱花格子时,一看是谢婉清眼前就亮了,玩味地看着李易和贾似道,笑道:“二位,真是当世豪杰,竟生生把谢娘子硬生生抢过来。”
谢婉清俏脸一红,这个“抢”字用的着实有些暧昧,羞涩下万福道:“奴家见过刘大官人。”
“行首不必多礼,请坐。”刘斐笑呵呵地态度和蔼,风度非常潇洒,若非那副弥勒体态,倒也有几分温文尔雅,要不是面对临安顶级的行首,估计他就另外的作态了。
什么叫当世豪杰,哪跟哪啊!传出去就是争风吃醋,李易鄙夷地翻个白眼,怪怪地道:“成章兄,谢娘子已经离开那婆子,得罪了水月居恐怕暂无去处。”
“哦。”刘斐眼前一亮,咧嘴一笑,李易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谢婉清需要保护,更是莫大的好处给了他。
贾似道的目光一直留在谢婉清身上,心下暗自侥幸,本无缘交集的绝代铅华,竟与他近在咫尺。李易之言用意极深,他何尝不明白其中好处,不由地心猿意马,盘算着如何得美人芳心,其它事都不重要了,死胖子开始盘算了。
“成章兄,你那云兮楼蛮大的,暂请谢娘子小住不妨事吧?”李易索性好人做到底,谢婉清加入云兮楼,能给刘斐带来巨大的收益,相信这把小算盘,刘胖子打的比谁都精明。
“多谢官人,奴家却是白身,上不曾入驻酒楼。”谢婉清黛眉微蹙,显得楚楚可怜,话却说得相当明白,她绝不会把自己卖给云兮楼,别指望签订契约。
无论谢婉清怎样去想,贾似道仿佛打了鸡血,眼冒绿光,贱笑道:“也好,成章兄若是麻烦,小弟包下一应用度。”
“得了吧,你那点俸禄,还不够逛瓦子博彩头的。”此言一出,引来李易、刘斐的白眼,刘斐当即就很不给他面子。美人在前决不能成人之美。
谢婉清却以袖抿嘴,莞尔一笑,那是百媚千娇,气氛松了下来。
话到此时,李易似乎想起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贾似道,刘斐笑脸也戛然而止,一脸的恍然大悟。
刘斐指着贾似道,笑骂道“好你个贾师宪,当真是泼皮无赖,竟有心思挤兑我”说罢,正色道:“以谢娘子芳名,我云兮楼请都请不来,还能在乎几个小钱。”
李易笑了笑,刘斐和贾似道原型毕露,开始用心思摇起来,相当有趣低道:“师宪兄亦是好意。”
谢婉清又岂能不明白其中味道,被说的羞涩万分,俏脸飞霞垂首不语。
还算是圆满了,其实也不能怪谢婉清留心眼,而是社会的规则决定。娱乐业,嗯,暂时就叫大宋的娱乐业,那真是遍地皆是,根据临安府的乐籍,临安有一两万女乐户籍。
当然,其中还要分三六九等,官籍自然是最多,那都是受到官府保护,也要为官府公务活动提供无偿服务的女子,还有那种暗娼,她们不入乐籍,在自己家中招客人上门,更是有民户的身份,生命安全自然更有保证。
两种女子之间还有一种,那就是谢婉清这种女子,没有临安府的乐籍,更不会出卖色相,而是卖艺吃饭,像是勾栏里的青倌人却又多了自由。
这些女子都是才艺极高,各大酒楼竞相聘请招揽人气,绝不愿意受到人身约束。
刘斐何等老道之人,自是看出贾似道猫腻,心下暗自好笑。当即,抱着入戏的态度大度地道:“谢娘子宽心,娘子权且安心住下,料他何三不敢来我云兮楼闹事。”
“多谢大官人。”
李易却一蹙眉,道:“虽说谢娘子留下家私,恐何老道暗中下绊子。”
“嗯,谢娘子芳名满苏杭,恐何三在私下上做文章。”刘斐深以为然,他作为大家族的嫡子,比谁都更明白黑道人物的无耻。
谢婉清一颗芳心,顿时沉了下去,却未想到这一层,那些泼皮无赖可是滚刀肉。
虽说,她声名之隆,无人敢对她用强,却也要看何时何地,那些黑道上的人物可不问你是谁,有钱拿必然会下手。
“这有何难。”贾似道大大咧咧地道:“不过是富商而已罢了,贾某不才还有几分本事,只要他有产业就得屈服。”
李易看了眼刘斐,倒没有说话,贾似道别的不成,这等托关系的门道,三人中除了他别人还真的不行,人家根红苗正啊!善政之人,必是八面玲珑,贾似道若有所请,看在贾龙图故面或是贵妃玉面上,事或有可为。
刘斐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地道:“师宪出马,必能成功。”他是强龙入临安,要说下层关系比不上贾似道
“多谢贾大官人。”谢婉清起身,再次下拜。
“区区小事,谢娘子何必客气。”贾似道目露精光,急忙起身上前搀扶。
谢婉清俏脸再红,很不自然地闪避,令贾似道脸色尴尬,看来是有些猴急了。
刘斐暗自好笑,腹诽贾似道色中饿鬼,一副正义凌然的下流胚子样,对待谢婉清这等名媛,要展示才华慢火煮蛙,岂能一副猴急的贱样。
对于贾似道的表现,李易是相当的无语,当下起身道:“谢娘子也累了,且去后面休息一二,我等这就回返,再与娘子计较。”
“谢刘大官人,奴家告退。”
“二牛,引谢娘子去歇息。”
谢婉清去之际,妙眸流光扫过李易和贾似道脸颊,一副小女儿思春色彩。
刘斐看在眼中一阵好笑,却在谢婉清出去后,问道:“二位好运道。”
语带双关,又不知所谓,贾似道心中打鼓,显然他有些忐忑,毕竟李易出力最大,他还献了不少的笑料出来。
李易本就无心女子,对刘斐暧昧之言,无奈地摇头道:“一时意气不假,明日却不知福祸,成章兄还拿贫道玩笑。”
“我在这边都听到了,你二人好大威风。”刘斐冷冷一笑,脸色顿时沉下来。
贾似道不屑地一笑,道:“打都打了,怕有何用。”
果然痞气十足,李易一叹,道:“放在平日里,也就罢了,如今敏感时局,却不好办。”
“后悔了?”刘斐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李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