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之时,赶了一夜路的王徽等人最终抵达到了长安城西门,看着没有任何战火痕迹的长安城城池,王徽眼色黯淡了下来,看来长安城果然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没有抵抗便沦陷了。
“众位百姓们,黄王来到长安也绝对不会亏待大家的,你们各自回家吧,好好过日子,好日子在后头呢。”领队的黄巢军校尉大声地宣讲着,然后便命人在门口把守住,严禁城内的人们擅自出入。
王徽和家人失落地回到了自己的宅院之内,昨天黄巢军入城,城内一片混乱无序,王家人又逃亡而去,诺大的宅院里没有人看护,一些地痞、混混就趁机摸进了王家宅院,翻箱倒柜,做了些顺手牵羊之事,王徽等人回到了家中之后,看着满院离乱的景象,无奈地摇了摇头,王徽让家人将行装卸了下来,再次进入了宅院之中。
“既然没有走得了,那就留下吧。黄巢毕竟也是想坐江山的,自然不会刚进长安就大开杀戒的。”王徽看着家人安慰说道。
黄巢入京后,三品官吏一概罢免,三品以下一律入尚书省报名,唐帝临走时候刚刚加封王徽为同平章事,但其以本官中书舍人是正五品官,因此王徽没有被罢官,为了不激怒黄巢等人,王徽也随着众人签名报道了,但一直没有入朝理事。
本来一个中书舍人倒不怎么惹眼,但王徽另一个名头同平章事那可是宰相的职权,让其分外引人注目。
随着后来风声越来越紧,宰相豆卢瑑、崔沆及左仆射于琮、右仆射刘邺、太子少师裴谂等重臣相继被搜出斩杀,王徽在府内也渐渐坐不住了。
“该怎么办呢?”面对危局,王徽有些困苦,现在还没有人为难自己,但肯定会有人发现自己的,他甚至有些埋怨唐帝了,怎么早不封,晚不封,这个节骨眼将自己临危授命为宰相了,如今跟自己在一起任职的那些宰相们都已经尸首匍匐在长安大街上,凉透了。
正当王徽坐立不安的时候,大明宫内的黄巢等人也正讨论到王徽。
“这个王徽挺不错嘛,当年进京考试时,曾记得有人提及这个王拾遗,犯颜直谏,甚是耿直,新朝新气象,咱们就需要这种臣子啊。”黄巢指着百官名册说道。
“陛下所说的是王徽,王昭文,这个人是唐宣宗大中十一年进士擢第,初仕为秘书省校书郎,后担任判度支沈询的巡官、宰相徐商的参佐。懿宗咸通初年,历宣武、淮南两节度使府掌书记,得大理评事。在朝任右拾遗时,先后上疏23次,议论朝政事务,指陈时弊无所回避,犯颜直谏,深受朝人士称赞。”赵璋这几日查遍了吏部的履历档案,对一些重要的官吏履历还是熟于心间的,此刻听到黄巢提起王徽,便将其的履历报了上去。
“嗯,这个王徽,朕还是觉得可以大用的。”黄巢点了点头,满意地说道。“这些办实事的官员咱们还是要重用的,那些门阀、无能的官吏,尽皆黜置皆可。”
“请圣上示下。”赵璋等人躬身请示道。
“先派人去王徽家看看吧,看看这个王徽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毕竟时隔多年,履历上也只是老唐帝时候的信息,人毕竟是会变的嘛。”
夜色深沉,朝廷使者皮日休来到了王徽的府邸,两人在王徽的府邸畅谈了许久,临别之时,皮日休对着王徽拱手致意,“王大人且安心在家,一两日内当有圣意降临,届时我们再长聊。”皮日休笑着对王徽说道,自己和王徽谈了谈天下,虽然王徽思想里面多少有些抵触当朝,但皮日休觉得这不过是唐臣的遗老思想罢了,没有太在意,以后这些人自然就会认清正统所在。
王徽将皮日休送到了院外,他眯着眼睛,这个皮日休是齐朝廷派来试探自己的,不难发现,齐朝庭是想重用自己,自己一旦接受那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可是自己一旦拒绝立时便会有不测之祸,怎么办呢,王徽愁思千结,绕着院落一圈圈走着,走了一会儿他突然停住了。
“来人,赶紧给老爷我烧水,我要沐栉。”王徽突然对着旁边的侍从大声吩咐道。
命令下去之后,很快火工、丫鬟们便将沐浴所用的热水烧了起来,一大桶热水被放入了澡盆之内,王徽解了单衣,**地爬进了澡盆里,一股温热舒爽的感觉透体而袭来,他不由地感慨地呻吟着,真舒服啊。
王徽泡了好一会儿,浑身都冒汗舒爽透了,每个毛细孔都舒展开来,他站起了身,拖着木屐,慢慢踱步到了房门窗户旁边,他等了片刻,便猛地推开了窗扇,一股乍冷的寒气猛地扑面袭来,一下子覆盖了王徽浑身上下,“呀!啊切!”王徽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浑身上下一下子变得通凉。
冷,整个澡房的温度随着开开的窗户迅速降了下去,王徽就静静地站在窗口,牙齿一点点地打颤着,他感到了寒气仿佛是一根根细小的针,一点点向着浑身毛孔内侵扰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变得麻木起来了。
冷,冷到了极限,身体反而发热了起来,王徽突然觉得浑身燥热,这些凉气反而变得惬意起来,他知道自己这是已经开始发热了,这场寒证自己算是落下了,肯定会大病一场的。
王徽最后是被家人发现后扶回屋内的,浑身发烫如同火炭一般,王徽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了。
第二天前来册封报喜的宦官看着重病憔悴的王徽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旨意虽然宣了,但王徽是说什么也起身不来接旨了。
“这么巧?”大明宫内的黄巢听闻消息后皱起了眉头,“派宫里的医工去瞧瞧吧。”黄巢冷冷地说道,如果这个王徽敢捣鬼,看自己怎么收拾他,胆敢抗旨,不杀人,大家是真以为自己手软了。
但医工带回来的消息让黄巢感到了一丝心安和歉意,王徽确实病了,还不轻,能不能好过来,都不好说呢。
“唉,这人命真不好,刚想重用他,其身体竟然垮了。唉!”黄巢摇着头无奈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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