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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接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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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舒从澄湖寺下与姜雪相遇就知道,姜雪对自己不光是崇拜,更多的是爱慕。

可萧雨柔的前车之鉴就摆在那里,白舒不可能给姜雪任何的回应,总有一天姜雪也会忘了白舒,毕竟很多时候,白舒是一个无情的人。

“看比试吧。”白舒笑着说道。

姜雪默默的点头,她没想过要白舒的回应,能像现在一样靠白舒这么近,闻一闻白舒身上的气味,听一听他的声音,就已经很好了。

另一边颜丹晕在台上非常紧张,她知道叶桃凌上来就会出一剑,一剑之后,多半就胜负已分。

可面对自己的时候,叶桃凌丝毫没有出剑的意思,她就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颜丹晕,眼中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嘲讽。

因为叶桃凌知道颜丹晕还不清楚应该如何去认识一个人,就这一点,优越感就了然于胸了。

只被叶桃凌注视着,颜丹晕就觉得压力非常的大。

她是要帮白舒出气么?毕竟她看起来和白舒关系很好。

还是说她根本不屑对我出剑?

颜丹晕上山已经十年之久了,这十年之中,颜丹晕除了在天权宫走动,基本都没有出过门。

她清心寡欲这么多年,不是因为她的性子清淡,而是因为她坚韧不拔,她心中对大道满怀憧憬。

她懵懂而无所畏惧,所以她敢和罗诗兰顶嘴,也敢当众奚落白舒,她今年心境到了瓶颈,修为再难寸进,所以她听从了林跃竹的建议,施施然走出了天权宫,走到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颜丹晕虽然不及白叶二人耀眼,却也是今年四派论道之中一颗炫彩夺目的星。

于是颜丹晕没有再等,她先出手了。

颜丹晕的武器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她宽袖藏纱,攻击的手段就是丝带,所以她一抬手,众人满眼看见的就都是粉色,如同仙女起舞一般。

这场面看似柔情似水,可挨过颜丹晕这粉绸的都知道,这每一寸绸缎,都有着极为恐怖的破坏力,就连乾宗宗主李安忆,都败倒在了颜丹晕的粉绸之下。

可叶桃主实力摆在那里,颜丹晕丝毫不敢有轻视之心,她出手的第一时间,就用了自己最强的攻击手段,片刻间粉绸漫天,纵横交错的纠缠在一起,卷向了叶桃凌。

最后这几场比试,太虚观七星君,除了徐冶、汤无厌和江圣轩三人未至,其他四位都到齐了。

萧半山见此场景,对林悦竹道:“林师妹门下还真是人才济济啊,以前我从未听闻过颜丹晕的名字,可今天之后,她也应该是要名扬四海了。”

林悦竹略有得意道:“总不能你们开阳一脉年年出彩,还有白舒这种妖怪在里面,我们天权就出不了人才。”

听到林悦竹管白舒叫妖怪,萧半山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林悦竹也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不妥,连忙解释道:“师兄可莫怪师妹这张笨嘴,本是称赞,词却没有用对。”

柳念在一旁笑道:“这称呼倒也贴切,白舒的实力确实让人咂舌,你说他要是到了破虚,兰丫头可还压的住他么?”

常悦反驳柳念道:“师弟此言差矣,兰丫头本就百般宠溺舒儿,又怎么可能会压他呢?”

柳念点了点头道:“师兄说的有理,不过我看兰丫头待白舒如同姐弟,是成不了姻缘的,倒是叶桃凌这丫头,和白舒风骨相近,像是情投意合,若是成了好事,也是一段传世佳话啊!”

萧半山听闻白舒被众人一番打趣,脸色也好看了起来,可说起白舒的婚事,萧半山顿时变得愁眉苦脸,叹气道:“白舒早就有婚约在身,是个燕国的小姑娘,我见过她几面,才貌绝然,风流韵骨,和舒儿堪称绝配,只是苦了我家雨柔,痴情用错了地方。”

众人一听萧半山这话,顿时来了兴致,将那些观中传言一一讨辩起来,想弄清楚白舒和萧雨柔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说话间颜丹晕的粉绸已经压在了叶桃凌的身上,很快那红色的倩影被粉色淹没,直至消失不见。

然后,众人听见一声长剑铮鸣,颜丹晕的粉绸从最中心处,片片碎裂,一道横斩而出的剑气呼啸着冲了出来,沿途那些粉绸遇到这道剑气,沾之即碎,一直到了颜丹晕的面前。

颜丹晕脸色发白,连连后退,双袖间的粉绸一股脑的往那道剑气之上挡了过去,却如同螳臂当车,起不到丝毫的效果。

到最后,要不是那道剑气自己消散了,恐怕颜丹晕就要被这一剑直接腰斩。

白舒猛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眼中已经浮现出颜丹晕身子断成两半的样子。

只因为叶桃凌出的这一剑白舒无比的熟悉,这正是白舒在太虚后渊之下,参悟学到的那一式无字剑。

这不是白访云自创的一剑么?为什么叶桃凌也会用?为什么叶桃凌的无字剑收放自如,临敌而散?

白舒起身牵动了腹部的伤口,透过白色纱布,那鲜血又涌了出来。

姜雪连忙扶着白舒,帮他按住伤口,关切道:“白师兄,怎么了?”

姜雪见白舒神色凛然,全不管身上伤势的样子,吓得牙齿都在打颤,手上也有些发抖。

白舒摇了摇头,心里遗憾万分,刚才叶桃凌那一剑是在粉绸之中斩出来的,白舒没见到叶桃凌用出这一剑时的样子,白舒靠想象,想不清楚这一剑,他有一种预感,倘若叶桃凌这一剑自己看清楚了,也就真正的学会了这一剑。

“可惜了。”白舒喃喃自语,忽然想到自己在剑宗面对余秋寒的时候用出无字剑,余秋寒惊恐的问白舒为什么会用这一招,当时白舒没有在意,现在想起来白舒才明白,这一剑可能不是白访云所创,而是出自于剑宗。

难道是凌问儿教给白访云的?可那时候白访云还没有真正出山,是没有见过凌问儿的。

带着无数的疑问,白舒怔怔的望着叶桃凌,而叶桃凌也回头看了白舒一眼,似乎是在问白舒,这样不让颜丹晕轻易落败,你满意了么?

可叶桃凌在白舒眼中看到了迷惘。

罗诗兰舍了许劫,跑回到了白舒的身边,重新为白舒处理伤口,一阵微风吹过,寒冷的空气钻入白舒的肺里,白舒忍不住用手捂着嘴巴,咳嗽了出来,等白舒手从嘴上拿开的时候,掌心之中已经多了一片血迹。

白舒看了一眼掌心,飞快的攥紧了拳头,把手背了过去,可就是这样如同昙花一现的血花,罗诗兰也看到了。

罗诗兰拉了白舒的胳膊一下,不容置疑道:“跟我回去!”

白舒微微摇头道:“四派论道还没结束呢,我留下来给你加油打气!”

罗诗兰颇为幽怨的望着白舒,叹了口气。

台上颜丹晕却忽然失去了继续打下去的兴趣,她知道叶桃凌在让她,却想不明白,叶桃主这样直来直去的人,为什么会让着自己。

颜丹晕也叹了一口气道:“我输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颜丹晕确实没想过自己比谁差,她今年二十岁,可她知道叶桃凌只有十七岁,和那个可恶的白舒一般大。

颜丹晕还知道,白舒入门只有一年光景,只是颜丹晕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稳稳的击败用剑的白舒,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里面,见过白舒用剑的人不多,可白舒用符用道法都用的那么好,他最擅长的剑,用的难道会差么?

总有人会想,白舒和叶桃凌走的这么近,是不是因为他用剑用的好的原因,两个人凑在一起,聊的是不是和剑有关的话题。

叶桃凌本来还想给颜丹晕展示自己的机会,可现在颜丹晕主动认输了,叶桃凌自然没有继续留在台上的理由了,她看都没看颜丹晕一眼,就跳下了台。

林悦竹却在为颜丹晕叹惋:“叶桃凌的剑法,似乎已经到了剑圣的那个级别,也难怪丹晕难以和她抗衡。”

萧半山沉声道:“别说是丹晕了,就算是你我,有信心能胜过叶丫头么?”

林悦竹闻言默然不答,她甚至在心里问自己,当年的白访云,究竟胜不胜的过叶桃凌。

柳念劝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咱们都是老人家了,和那些年轻人比,那里比得过呢?”

常悦苦笑道:“柳师弟境界高着我们,对于旁人修为高低自然都不放在心上,哪里知道我们这些在破虚巅峰浸淫数年不得突破的痛苦,看那叶桃主几年修行顶得我们一生苦修,自然是要唏嘘几句的!”

柳念哈哈大笑拍了拍常悦的肩膀道:“人家尊称叶丫头为桃主,你这等身份也这么喊么,不如等叶桃凌着了白舒这小子的道,嫁入咱们太虚,给你端茶倒水来得舒服,与其拼死拼活求一个破境,倒不如收个好弟子来的实在。”

萧半山也笑道:“说的是了,舒儿的符道还是常师兄给领进的门儿,真说起来,师兄也是舒儿的老师,而反观我这个当师父的,就有些不负责任了,平日里还没有诗兰教舒儿教的多。”

柳念看了远处的白舒一眼,对萧半山道:“你那徒儿有自学成才的潜质,他那资质就和叶丫头一样,都是天生的,谁教都比不上他自己琢磨,只是来年开春儿的事情,观主可说与萧师兄听了么?”

萧半山狐疑道:“倒是没听到什么风声,怎么了?”

见众人都在看着自己,柳念便轻声解释道:“观主说开春儿之后,就让白舒跟着他修行,然后每月都要抽出几天来,让咱们几个分别教白舒修行,咱们各有所长,到时候免不了都要集中在白舒一人身上了!”

林悦竹不可思议道:“就算咱们肯教,白舒天赋也足够高,可一下子让他学那么多,他接受的了么?

柳念解释道:“观主的意思是以教心为主,洗一洗白舒的性子,至于真材实料,肯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让他学会的,你们难道还看不出来么?”

柳念卖了个关子,眼光有意无意的向高处瞥去道:“树上那颗梨子,分明就是给白舒做准备的,观主这是把白舒当成接班人来培养了。”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每人都是面色古怪,心里各有惊异。

柳念继续道:“你们难道没发现么,自从刘莺莺一事,观主留白舒单独说话之后,白舒在观内外说话做事都有了底气,手脚也放得开了,在此之前,他可要低调冷清多了。”

经柳念这么一说,众人才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林悦竹试探着问道:“你是说,观主私底下已经给白舒透过底了?”

柳念肃然点了点头,然后缓缓的说道:“白舒就是下一个白访云,而且这次观主有了前车之鉴,他一定会让白舒平平安安的成长到天启境界的。”

“萧师兄,恭喜了!”柳念说罢对萧半山行了一礼,倒叫萧半山有些不知所措,提起白访云的名字,萧半山就有些魂不守舍的。

林悦竹想了片刻,疑惑道:“可那梨子都挂好了,白舒为什么不摘下来呢,以他现在在观里的名望,也应该没什么人反对才是。”

柳念眯了眯眼睛,缓缓说道:“这就是有意思的地方了,按理说谁接受太虚观,不过是观主一句话的事情,可偏偏到了白舒这里,要弄出这么多的花样来。”

柳念顿了顿又道:“我总感觉,这颗梨子挂在这里,就是为了诱惑白舒的,或者说是,是为了安白舒的心而存在的,而白舒一定也是出于某方面的考虑,不想听从观主的安排,或者是有自己的顾虑,所以他才没有摘下这颗梨子。”

柳念这一番话说出来是有根据的,因为白舒在和薛冬亦比试之前,曾经站在树下抬头看了很久树上的那颗梨子,这一幕正好被柳念看在眼里。

白舒的眼中充满着贪婪与渴望,同时还有克制和挣扎。

柳念知道,白舒和观主之间绝不像自己想象的这般简单,两人之间一定还有更深层次的纠缠,可能和白访云有关,也不一定真的有关,只不过时机未到,柳念还看不分明罢了。

但不管怎么说,今年的太虚观随着白舒的到来,就像是枯木逢春一般,像那个人还在山上时一般,重新热闹了起来。

人一上了年纪,冷情惯了,就贪羡热闹,柳念也是如此,他知道白舒身上隐藏了很多的秘密,作为一个旁观者,或者说是白舒的长辈,他很期待白舒的秘密公诸于世的那一天。

那定然不会是什么小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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