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蒂心烦意乱地看着玻璃室外那些举着标语牌子的抗议示威者,喊声阵阵,群情激动。
“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难道宗教容不得艺术一点点负面的艺术加工吗?”她想道,扭头又看了看走廊上陈列着的“圣父施恩像”。那是一个耶稣的塑像,光着下身,做着活塞运动,他面前伏爬着一个**,妓女,下身受着主的施恩,双手合什,作祷告状。
作品光从雕刻手法上来看,无甚出彩之处。它引起公众抗议的争议之处在于它的涉及到的人物,基督上帝之子耶稣。抗议者们说它“亵渎了他们的主,以及他们的信仰”。而贝蒂却认为这种“勇于挑战人类虚伪假想外表的宗教题材恰恰表达了艺术的魅力”,“争议性,震撼性,原创性。”她觉得这里她近年来见过的最好最优秀的作品了。正像她跟她几乎所有的朋友都强烈介绍过这尊作品时说过的那样:“这他妈是一件让人看了觉得世界观,宗教观,人生观都重制的杰出作品!”作为洛杉矶艺术博物馆的艺术总监,她坚持她的立场,不过博物馆的董事会却承受了太大的来自各方面的压力。
“。。。。。。这件作品引起如此大的争议和关注度,对我们博物馆知名度的提升确实不错!但我们只希望它带来的不是负面的知名度。宗教界和宗教激进分子的抗议声音越来越大,他们举行的这次抗议示威游行已经严重影响到了近期到我们博物馆参观的人流量了,董事会不希望情况继续这样下去。如果到明天这些抗议人群还不散去的话,董事会只能强行将这件作品撤销展览了。作者那方面已经同意了我们的补偿条件,现在就只有你在坚持了,波特总监!”贝蒂又想起了刚结束的董事会议上董事长的话,心里更烦躁了。
“很有趣的作品,不是吗?”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她的沉思,抬头去看,却发现是威廉,一个唯一一个成功打入她拉拉朋友圈的直男。
“嗨,你怎么来了?博物馆入口不是已经被那些抗议者堵住了吗?”她上前打招呼,然后好奇地问道。
“哦,他们没堵严,我强挤进来的。”威廉随口说道。
贝蒂脸上露出怀疑的表情,不过她很礼貌地没有再问。
“你也喜欢这幅作品吗?”她问道。
“当然,它很有意思,当然也很有争议性。”他耸耸肩道。
“那不知你作为一个东方宗教哲学爱好者,不知道有什么独特的见解没?”贝蒂一谈起艺术,来了兴趣,追问道。
“它这是在挑战宗教的权威,而坚持将它摆放在大庭广众下让人参观的人也是如此,我尊敬的女士。”威廉一针见血道。
“强烈的冲突性,让人沉思,沉醉,这不正是艺术的魅力所在吗?为什么人们不能接受它!”贝蒂有些痛苦地说道。
“不,你沉迷的是你的个人经历和感官,而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他们或许更喜欢更简单,更单纯的东西,尤其是在信仰方面,所以你也应该能理解他们。我想你以前肯定能的,只不过最近因为你女朋友的事,你潜意识里更向往冲突与毁灭,这或许就是弗洛伊德所谓的死欲,或者叫死亡驱动。”威廉道。
贝蒂想了好一会儿,这才道:“或许你说的对。老天,为什么你不是女人,而我偏偏是拉拉?”她苦恼道。
“我能理解为这是你对我最高的赞赏吗?”威廉弯腰行绅士礼道。
“你真是一个有趣的男人。”贝蒂看着他道。
“你也是一个有内涵的女人。”威廉同样说道。
“可惜如果这些抗议者再不离去的话,我就要失业了,到时没了博物馆艺术总监的头衔,四处找工作的我恐怕再没你所说的内涵了。”贝蒂转过头看向玻璃墙外的抗议人群,感慨道。
“难道不能请**公司运作一下吗?毕竟这只是一件原本并不怎么出名的私人展品。”威廉想了下问道。
“我和我们博物馆的敌人们已经这样做了,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抗议浪潮?我们美国人虽然爱示威流行,可也不是没事吃饱撑的,总是要有利益和目的才行。”贝蒂苦笑道。她很不喜欢这种为了商业竞争和商业利益而做的种种小动作,她希望能完全单纯地,纯粹地沉醉在艺术的收集展示上,但生活不是**,为了利益,人们却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那些**公司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召唤聚集起这么多的抗议者吗?”威廉有些疑惑地问道。
“花车效应罢了,只要用利益纠集起一些核心人员就行了,其他人总会下意识地主动聚集起来的,在这一点上,人们总是愚蠢的。”贝蒂悲悯地笑笑道。
“你说这话像是一个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威廉赞赏道。
“是啊,一个快要失业的女神。”贝蒂道。
“没事,也许会有奇迹出现也说不定。”威廉若有所指地说道。
贝蒂回头看了看这个始终有些陌生与隔离感的异国男人,笑了笑。她注意到了后者欣赏的目光,清彻而纯粹。
“也许,有这样一个不上床的蓝颜知己也不错!”她暗想道。又把目光移向了仍在不知疲倦“施恩”着的上帝之子,目光复杂。
“对了,丹娜的病情好像又加重了点,如果可能的话,还请你尽快再过去看一下。”贝蒂突然又说道。她其实跟丹娜不算铁,不过她在她们圈子里是类似大姐大的地位,注定了要跟所有人关系都不错。
“好了,我会的。这几天我有事出了下城。对了,其实还有什么需要我知道的吗?”威廉又问道。
“怎么,你真想融入我们拉拉圈吗?像你这样有蕾丝边情结的直男可一直都是被我们小圈子所排斥的。我劝你还是不要有这样的打算的好。”贝蒂意味深长道。
“不,我只是想跟你还有瞬交朋友,其他人我可不怎么在意。贵圈的混乱关系我也是多有耳闻的。”威廉道。
“每个人都和每个人有一腿,这就是我们社区拉拉圈的真实写照。艾丽丝还为此做了一张关系图。有时候我都真想一走了之,换个新的地方,结识新的人,过新的生活。”贝蒂道。
“那是什么阻止了这样做了呢?”威廉问道。
“也许是旧感情,也许是责任或义务,谁知道呢?你呢,你一个人从中国跑到我们美国就是来逃避你中国的旧生活,来过新生活的吗?”贝蒂反问道。
“宾果——还真有这样的意味。好了,我猜你的总管马上就要走过来了,为了不使你挨骂,我就不跟你聊了,先走了啊。”威廉说着转身向门口方向走去。
在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的同时,总管果然从走廊的另一头出现了。贝蒂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不过一想到对方可是会神秘中国巫术医术的人,又释然了。
段明辉先回了趟家,这个世界的租的詹妮和瞬的车库。结果两人都不在家。他掐指算了下,才知道两人都去了瞬新开的理发店。他将下半年房租的钱放在桌子上,又用纸条写了自己可能还要离开一段时间,让她们不要将自己的房间再给租出去,云云。
他又来到了医院。丹娜的病床前空无一人,她闭目假寐着。关发和眉毛都掉光了,再不复当初的女网丽人的光彩。
“凡人的生命还真是脆弱!也许我该在追长生上再多用点功——”段明辉看着病榻上的丹娜,心里暗想道。
他喂了她点符水,又用圣光术修复了下她因化疗而被摧残的七七八八的自身免疫系统,将她的死期又往后推了把。说实话他并不喜欢这个胆小却又滥情的女网球运动员。他现在只是在抹不开瞬和贝蒂的情面而已。
他转身离开,却让端着饭盒从外面进来的艾丽丝看到了他的背景。
“咦,是他吗?那个中国巫医。”艾丽丝狐疑地走进病房,却见熟睡中的丹娜的脸色却是好多了。这才确定刚才那个中国巫医确实来过了。
“救人还要避着人,真是一个怪人!”她喃喃自语道。
段明辉离开医院,又去各大媒体总部转了转,忙活了一通,然后离开了此方世界。
当天傍晚,原先一直对洛杉矶博物馆“亵渎基督案”持反对态度的各大媒体突然集体变了卦。大力地称赞其“有主见,不人云亦云,是艺术界的楷模”云云。
贝蒂不仅没有丢掉她的工作,反而还受到了董事会的表扬。
“但是这一切奇迹又都是怎样发生的呢?”从董事会会议室出来,一头雾水的贝蒂忍不住想道,“难道会是因为他?但怎么可能呢?他不只是一个来美国还不到一年的普通中国人吗?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可是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这次在世界,段明辉几乎没有运用什么超自然的力量,因为他想做一个实验,想看看现代背景下,美国的媒体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他有种预感,也许不久的将来,这点认识会对他有很大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