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李欢下定决心,至少要知道一些真相。
两人相对无言一阵,李欢终于开口了,却是换了一个方向:“香途,你研究过塔罗牌么?”
“高中时研究过。”韦香途的情绪镇定了下来,强笑道,“不过我发现没有卜卦用得好——其实塔罗牌更倾向于指导,和你的专业心理学有异曲同工之妙。”说着,颇有深意地看看他:“你是想帮我做点什么吗?”
看来韦香途一眼就能看穿自己的把戏。李欢只得苦笑。
这个下午过得并不算愉快,却也不算让人难受。只是在韦香途笑着跟他说没问题之后,他就更确定,不可能没有问题。
于是他进行了一番劝说,大概就是有什么事别闷着在心里,说出来会比较好。但是韦香途却是笑笑,没再说什么。
晚上,李欢又一次故意拖延了晚饭时间,原意是想和庄子梦聊聊,但是庄子梦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出来和他们一起吃饭。过了一会儿,有人在楼下敲了门。
李欢下楼一看,却是向大叔亲自来了诊所。说是要和李欢聊聊,在诊疗室里闷头抽了半天的烟,才道:“我还是说了吧。”
那已经是二十多年的事情了,那时候向大叔刚和自己的战友从军队退役,刚刚参加到武警工作中去,却碰上了一个从此改变了他的命运的案子。
当时的最大嫌疑人,是一个罕见的高智商罪犯,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他,却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这是一个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大学教授,但是在其冠冕堂皇的外表下,却完全是一个魔鬼。原本连向大叔和那个战友也认为,不可能是这个人,肯定是哪里弄错了。
但是没想到,在战友无意中获得了关键的证据之后,却死在了那个魔鬼的手里。证据也被毁掉,一切都无可指证。
向大叔深知真相,却无能为力。只是从那以后,他的性情和作风越来越凌厉果决。这样的作风,出事是难免的。他甚至曾经把一个犯罪嫌疑人的腿打折了。但是由于家庭关系和背后的靠山,向大叔也只是受到了警告处分。但是这些事也对于他的仕途产生了影响,做了这么多年的工作,他也不过成了一个大队长。
那一次在派出所“碰鬼”,就是因为忽然有人通知他去拿关于当年那个战友的资料。由于情绪激动和太多感慨,他没有深究什么,就去了,却没想到,碰上了战友的鬼魂——其实那个领头的鬼差,就是战友的鬼魂所化。
听到这些,李欢和韦香途他们也就明白了,问题出在那个战友的鬼魂身上。
那个战友名叫卢新,原本就自幼父母双亡,由爷爷养大,而现在,更是完全绝户了。
向大叔提供了所有他知道的线索,卢新死的那年,他爷爷还活着,听说唯一的孙子殉职了,说什么也要把孙子的骨灰埋到村里的祖坟。向大叔当年还亲自捧着骨灰盒送了过去。
那是一个很偏远的小村子,而且不在上海,在西安。
这一下李欢和韦香途都只能感叹自己运气太糟糕了。他们原本都是不喜欢跑来跑去的人,但是……
这下子没办法了,王老爷子那里也没办法瞒了,徐麟夕那边也得通知。王老爷子在听完这些事后,自然是把李欢骂了个狗血淋头。没办法,这种高危作业,只能让李欢去做。韦香途怕自己忍不住和老爷子抗起来。
徐麟夕那边却是更为难,他也不喜欢出远门,因为要出远门的话,白天必须把徐青装进大行李箱放在后备箱里。因为阳光对徐青这样的尸鬼伤害非常大,徐青最多只能穿着厚厚的衣服戴着墨镜才能在阳光下待那么一时半会,根本不能和常人一样坐在车里。
但是这一次恐怕是不能推脱了。干脆就叫韦香途和李欢也搭他的车,三个人两只鬼一同开始了前往西安的“愉快”旅程。
开车上高速,从上海到西安也不过两天时间。晚上在半中途的小镇子休息了一晚。简陋的小旅馆甚至没有停车场,直接叫他们在一楼停了车。不过,在徐麟夕打开车后备厢,和李欢小心翼翼地把那个大行李箱拿出来,并且打开,眼看一个活生生的美女从后备箱里走出来的时候,在场的人都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他们只开了三个房间,李欢一个,韦香途一个,徐麟夕和徐青一个。
李欢忽然觉得很恶寒,难道徐麟夕真的和徐青……
虽然徐青从感官上说,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尸鬼——水润白皙的肌肤,柔亮的长发,明眸朱唇,而且靠近她身边还能闻到隐隐约约的兰花幽香……
但是她确实是一个鬼,死了很多年的鬼,而且还是尸鬼,不知道她的肉体是如何保存得那么完好的,但是那也不过是一具尸体而已。
李欢难免觉得恶寒。
韦香途却似乎并不在乎——或许是因为没有精力去在乎了。她很明显不适应这样的长途旅程,从中午开始就一直睡着,而且脸色苍白。下车后就说晕车想睡,连饭都没有吃。进了房间就倒在了床上。幸好庄子梦出来了,帮她打包了饭菜留着她醒来吃。在李欢的建议下,还和李欢逛了逛镇子上的夜市,到药店买了点晕车片,又弄了些陈皮和酸姜给韦香途。
这个镇子虽然小,但是也还是很有些五脏俱全的架势。庄子梦走到烧烤摊前面的时候就走不动了,硬是买了一堆烧烤,和李欢吃了不少之后,还给徐麟夕和韦香途也带了些。
于是乎,韦香途在十一点半左右起身的时候,把隔壁原本已经睡着的李欢给弄醒了——不为什么,就因为那些好吃的太香了。幸好,韦香途很快就解决了洗澡换衣服吃东西的问题,重新睡了下来。
明天就进入西安境内了,而要在人生地不熟的西安尽快准确无误地找到那个小村子,更是一个大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