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众人来了个急刹车,纷纷停了下来。抬眼望去,却见路中央正站着两个中年妇女,一个便是刚才说话的那女人,而另一人则便是赵家媳妇。
离忧见这架式,估计着赵家媳妇只怕是来耀武扬威的,心中不禁暗道还真是个沉不住气的性子,莫说还没有正式任命,就算已经成了,也不至于这么急迫吧,如此行事,难怪这么多年仗着关系也就混成这个样子,天生的草包!
“说什么呀,谁丢人现眼了,谁坏了郑府的名声了?”福儿不高兴的朝刚才出声嘲讽的妇女说道:“于嬷嬷,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说话可得注意一点,刘姑姑现在还没走呢,就算我们真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也轮不到外人来管教!”
这于嬷嬷不过是个府中打杂的,地位比她们高不到哪去,也就是年纪大点,否则这声嬷嬷都懒得叫。福儿才不会怕这个嘴多人厌的家伙,要讨好巴结也挑个好一点的主吧,连赵家媳妇这样的人也凑过去溜须拍马,真是再降一档身份。
“哟,听这口气怪横的,莫不是还没听到消息?”于嬷嬷十分夸张地挖苦道:“看看,看看,还以为那姓刘的能罩你们到什么时候,你们就别指望她了,她可是到时拍拍屁股去过她的好日子了,哪有那么多闲工夫理你们这些野丫头呀?”
“福儿,你不是一向消息灵通的吗?不会不知道以后你们的新管事是赵姑姑吧?”于嬷嬷尖着嗓子,故意扫了众人一眼,笑着道:“我要是你们呀,就会识趣得多。恭恭敬敬的跟新管事问个好,留个好印象,日后正式打照面时也不至于吃亏。不过,看你们现在这表现,莫不是打心里就看不上赵姑姑,觉得她不配当这洒扫房的管事?”
福儿一听,恼了,冲着于嬷嬷破口大骂起来:“于婆子,你胡说八道什么,莫不是你是我们肚子里的蛔虫不成?我们想什么干你什么事,整天吃……”
“福儿!”绿珠眼见情况越来越不对劝,连忙拉住了福儿,抢过她的话朝面前的赵家媳妇道:“赵姑姑,我们都只是些粗使丫环,向来也只有一个心思,当好自己的差,其他的事情不会多理。”
她顿了顿,表情认真地说道:“至于洒扫房日后到底谁当家作主,这些并不是我们应该理,应该管的。反正只要刘姑姑在一天,她便是洒扫房的管事,我们便听她的差遣,哪天她走了,谁来做洒扫房的新管事,我们便听谁的吩咐。”
“你倒是个明事理的。”赵家媳妇哼了一声,目光从绿珠身上跳到福儿那边,再从福儿移到二丫身上,最后再定格在一直没有出声的离忧身上,不屑地说道:“你们放心,我自然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只要你们好好听话,规矩做事,自然跟刘姑姑在之前一样,只不过,若是谁自以为是,没规没矩的,那可就怪不得我了。我可不想洒扫房的名声坏在某些人手里!”
众人一听,心中皆明白赵家媳妇是什么意思,福儿在心中狠狠的呸了一声,就她那么不要脸的人还敢说自己讲理?离忧日后绝对没什么好果子吃了,这个不要脸的死女人没事都能起上三层浪,想找麻烦还怕找不出由头吗?
绿珠一听,一时也不知如何出声,答与不答都不妥当,虽心中十分不喜这赵家媳妇,可日后总归要在她手下做事,却也不好多加得罪。
其他人亦有这种心理,离忧倒是没什么顾忌,反正不得罪也得罪了,多一次少一次倒也没什么关系,只不过心底却是不屑于与这种人多加纠缠,因此也懒得出声,懒得搭理。
赵家媳妇见状,只当众人皆惧怕她这个下一任的洒扫房管事,因此心中别提多解气,脸上的神情愈发的嚣张起来:“福儿,不是我说你,于嬷嬷给你们指出不足来,那是希望你们能够进步,希望你们能够有出息些,那是为你们好。否则都被那些个没大没小,不知死活的贱丫头给带坏了的话,只怕到时连哭都来不及了!”
说到这,赵家媳妇恶狠狠地瞪着离忧,那神情像是要将她活生生地吞下去一般。这样的辱骂实在是太过直接,连拐弯没角都没有,明摆着就是直接攻击离忧。
众人脸色皆难看极了,不由得看向离忧,一方面替她愤愤不平,一方面又担心这丫头像上次一般对抗,毕竟日后赵家媳妇可是直接管着她们,再明着闹翻,那可真是雪上加霜。
谁知,这一回倒是出人意料,离忧不但没有她们想象中的气愤难堪,反倒噗哧一声忍不住笑了起来。
“臭丫头,你笑什么笑?”赵家媳妇脸色铁青,看到离忧此时竟还敢笑得出来,心中跟吃了无数只苍蝇一般。
离忧也不着急,笑了一会,缓和下来后,这才用极为轻快的声音朝赵家媳妇说道:“赵姑姑,我可不是笑你。只是,只是突然想起了以前住在隔壁家的那条大黑狗,那大黑狗呀总是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跑到别人家去乱吼乱叫的,而且声音还格外的有底气,好像是在做多么好的事一般。”
众人一下子被离忧的话给逗乐了,忍不住看了看一脸铁青的赵婆子,偷笑了起来。
“没教养的死丫头,小小年纪便学着拐弯没角的骂人,还敢把赵姑姑比作狗,真是无法无天了!”一旁的于嬷嬷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一副要将离忧揪出来替赵姑姑出气的样子。
“于嬷嬷胡说什么,我可没那意思,这话可是你的。”离忧伸手拍掉于嬷嬷伸过来的那只黑乎乎的狗爪子,笑着说道:“我真是佩服你的想象力,怎么会把赵姑姑跟我家隔壁的那只狗联系到一起呢?”
“你,你……”于嬷嬷没想到讨好不成,反倒被离忧倒打一耙,顿时脸都气绿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我,我怎么啦?”离忧好笑的继续说道:“我可什么也没说,反倒是你说了不少呢!瞧你把赵姑姑气成什么样子了,还不快些赔礼道歉,日后你还想不想抱人家的大腿呀?”
于嬷嬷心中一慌,没想到离忧这丫头竟如此伶牙俐齿的,原本是想帮赵家媳妇出气,却没想到被那臭丫头反咬一口,一时间很是担心地看向赵家媳妇,不知如何是好。
赵家媳妇见于嬷嬷这么没用,三言两语便被离忧那臭丫头给唬住了,当下心头更是怒火四溢。
她没好气的白了于嬷嬷一眼后,便气势汹汹的朝离忧吼道:“死丫头,别以为有点小聪明就谁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了。实话跟你说了,老娘就是冲着你去洒扫杂事房的,否则那么个破地方才入不了老娘的眼。你就等着吧,日后有你的好果子吃,看老娘到时怎么收拾你!”
见赵家媳妇终于原型毕露,离忧却不在意地摇了摇头:“看来我的面子还挺大的,竟让二老爷家的表亲戚的媳妇特意为了我而去洒扫房受累。你这心思想必也花了不少,不过吗,若你真想收拾我的话,还是耐心等上几日,等真成了洒扫房的老大再说吧!再怎么样现在刘姑姑还在,可轮不到你在这里对我们指手画脚的!”
哼,想整她,她又不是不清楚。反正早就开罪了这样的小人,也不在乎再多添上两笔了。
“赵姑姑,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若你还有什么其他教诲的话,那么不好意思,烦请再忍上几天吧!”离忧说罢,也不理会赵家媳妇此时被气成了什么样,径直将那挡在路中间的于嬷嬷给推开了些后扬长而去。
绿珠几人这才回过神来,相互看了看后,都不再出声,追上离忧而去,身后的骂声越来越远,没一会便被完全甩掉,不复听见。
“离忧,你胆子也真是太大了吧!”福儿追上去与离忧并肩而行,略带担心地说:“于嬷嬷也就算了,赵家媳妇怎么样也是日后的管事,你这样做就不怕更加让她记恨?”
“算了,就算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你当赵家媳妇会放过她吗?”绿珠叹了口气:“依我看,还是去找刘姑姑帮帮忙吧,看看有什么法子不让那婆娘故意报复离忧。”
绿珠的话顿时引得二丫她们的赞同,上一次的风波就是刘姑姑给平息的,以姑姑的性子,想必这回也不会坐视不理。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离忧笑了笑,心中暗自想着,若到时日子真过不下去,那她这活人自也不会让个疯婆子给憋死。
“得,看吧,又是这态度,皇帝不急太监急。”福儿颇为不满地摇了摇头,真不知道离忧成天想些什么,若是她,只怕早就担心得坐立不安了,哪还这般气定神闲,一副没事人的样。
回到洒扫房后,刚进院子便看到先行回来的柳枝正往外走,见到离忧几人后,柳枝赶紧上前说道:“离忧,刘姑姑让你回来后便马上去她屋子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