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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战彭城(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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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军在彭城外三面扎营已经七日了。除了第一日还强攻一番后,这几天里一直都在城外军营里按兵不动。

开始还以为烈日军是看到彭城高大坚固,城内兵卒精锐难以强攻,不日之间就要退兵。可是过了六日后仍然屯兵城外,彭城内的田丘已经明白了烈日军的真正意图。

“烈日军不是在准备攻城器具就是在等援兵,否则断无在彭城外扎营不去之理。孙将军、刘将军你二人从今日起于城头处轮流统兵备战,城外叛匪不日之间就会卷土重来。传令城中军卒百姓,斩一颗贼首赏银十两。”

给城中的秦军将领吩咐过后,田丘转首看着面无表情的英布下令:“从些刻起,你部下所有壮士全部在本官府坻内守卫待命。”

能守住彭城,这些人就是守城的后备兵力,守不住彭城田丘也需要一部能战敢战之士护送自己逃生。转身回到自己府内,田丘的贴身家将也已经在整理府内财货。

如果田丘死守彭城,以项羽烈日军的实力还真不容易拿下这样一座坚固的雄城。光是田丘的家将门客就足有千人,而且都是精锐之士。加上英布手下八百名悍不畏死的骊山刑徒,这股力量如果全力守城恐怕烈日军要攻下彭城会难的多。

可惜,当过叛国者的人有几个会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城内田丘在准备后路的时侯,项羽正在观看王元监制出来的攻城冲车。

巨大的冲车是用城外巨木所制,看起来虽然粗糙,但厚实的原木层层固定后,却是非常结实的。十米长、五米宽的底座下方中空。以利于攻城之际兵卒藏身于下,即可推举着攻城车前行,又使士卒不再受城头敌方弓箭、木石所伤。底座上面就是斜着固定在上面的登城云梯。

看着几日来赶制出来的三百架巨大的冲城车,项羽心情大好:“很简单却非常实用的东西,有了它彭城不日可下啊。这几日先生受累了,待攻下彭城后,当为先生记一大功啊。”

王元这几日既要监制冲城车,又要处理军中诸多杂事,神情虽很疲惫却风采翩然:“主上,连日来我军按兵不动之下,城中守卒必然提心吊胆不得安枕。如今正是借冲车之利一举克城之机,诸将休整多日也都鼓足了劲,攻克彭城就在明日了。”

“好,传令诸将今晚趁夜色动手,将东、南、西三处城外护城河全部填平,明日一早全军攻城!”转首看向依然高大的彭城,项羽心中豪情纵生,“彭城啊彭城,明日你就是我的了!”

借着夜色掩护,无数的民夫忙碌了半夜抬土运石将彭城东、南、西三面的护城河填成了平地。城上守卒在漆黑的夜幕下也无法做出有效的反应。

天色渐亮,当从三个方向上一字排开的巨大冲城车由远及近慢慢映入眼帘后,城头守卒心中都开始一阵阵收紧。

百辆巨大的冲车按五米间距整齐排开,慢慢逼近。庞大攻城利器特有的强大震慑力让城上秦卒守城的信心开始动摇了。

钟离昧攻东门,季布攻西门。南门则由项羽幼时的好兄弟宋阳为将。

当一阵由缓到快的雄浑战鼓声从中军帅旗下传遍整个战场后,每一辆巨大的冲城车在车下五十名精壮士卒的推动下开始向着城墙缓慢却坚定的冲去。

百辆巨大冲车逼近城墙时那无形的威势压迫的城头秦卒快要喘不过气来。在城上秦将的厉声严令下,一阵阵箭雨伴着抛落的木石砸在了看起来很粗糙的冲城车上。

由上好粗大原木经过重重捆扎后的冲车,在木石的击打下只是溅起了无数块剥落的树皮,车身还是坚若磐石。刺入车身木质中的火箭也没有起到效果,出击前心思细密的王元已经传令将所有冲车全部用水浇透,并涂上泥土。此刻尚未干透的泥水让钉入车上的火箭成为徒劳无用之物。

无数个冲城车靠上城墙时,连续不继发出的巨大撞击声就是攻城士卒最后的号角。从宽大车底完好冲至城下的精锐士卒,开始迅速沿着云梯向城头冲去。

三面城墙同时强攻。每一面城墙下都是五千养精蓄锐多日的强兵悍卒,正所谓一鼓作气誓克彭城。

从巨大冲城车撞上城头的震慑中回过神来,看着已经从一架架宽大云梯上密密麻麻蚁附登城的烈日军劲卒,城头秦卒在各级统领的大声喝叱下本能的开始了抵抗。

一方是蓄势多时,一方是担惊受怕下精神高度紧张难免疲惫。烈日军一开始就毫无保留的全力猛攻,一下将心里准备不足的城上秦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三面城墙上不断有悍勇的烈日军卒冲上城头,虽然被城头严阵以待的秦卒很快斩杀。可是借着先登者用生命换来的机会,更多的烈日军卒涌上了城头。

城头的箭雨已经停了,在烈日军优势兵力的猛攻下,每面城墙不到两千的秦卒已经全部涌上垛口开始与踏着宽大云梯登上城头的烈日军精卒展开了殊死搏杀。

城头开始血腥厮杀的时侯,孙杳做为沙场经验丰富的秦军老将已经知道彭城不太可能守住了。田丘的一惯秉性和他府内众人所做的准备已经说明了他的打算。

城内百姓在田丘三年来的搜刮下不借机做乱就是万幸了,想借百姓之力协助守城根本就不可能。兵力不占优,民心不可用,最高官长只想着自己逃生,这样的仗又如何能胜?

唤来身边最为信赖的几名亲信将佐,披挂整齐的孙杳缓缓开口:“今日一战,恐凶多吉少。你们有想走的,就趁现在潜出北门赶往泗水城。记得向郡守成骏大人详禀彭城之事,请成大人早做安排。”

“大人,您不走吗?”

“大人,还是您前往泗水城亲向郡守大人禀报,我等率军固守彭城。”

就在诸多亲信一片哗然之际,孙杳摆了摆手,多年来的威信让众人习惯性的静了下来。“你们中必须有人要先走,把彭城的消息告知成郡守,也顺便把诸位家小一并送走。而我是大秦的将领,必须要守护我大秦的荣耀。”

孙杳的话让众人心中一片肃然。是啊,可以败、可以死,秦人的骄傲却不能在六国叛贼的面前丢掉。秦只所以可以灭六国,平四海,就是因为有众多孙杳这样骄傲、坚持、铁血的军人。

如果不是始皇帝和秦二世不停的奴役天下以饱私欲,苛政不断,大秦帝国又怎会如此快的崩坍呢?

做为孙杳部下中年纪最小的将领,当姬仲率五百城中秦卒护送着近百名孙杳和诸将家人从北门逃离彭城时,年轻的秦军统领脸上满是泪水和仇恨。

而时刻关注着城中动静的田丘,马上就得知孙杳部已经有人抢先护送家眷前往泗水城。在一阵咬牙切齿的怒骂后,田丘马上唤来亲信家将和英布,没有一点犹豫的带着家眷财货从北门逃离。

彭城内仅余的四千多秦军至此已成陷入死地的——弃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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