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这消息却是从哪里来的,怎知我要找门脸房?”
甘林又是一惊,看来这个江通还真是有些神通。
“不瞒候爷,就凭下官这双眼,街上但凡过个人,打哪来、到哪去,要干啥,只多看个几眼,也就知道个八九不离十了”
江通说得十分自信。
甘林勒住疆绳,上下打量着江通:“嗯,看样子你也是个有本事的人。这样,且紧着你手里的货,三个月为限,十两银子一对,有多少我要多少!”
江通一听这话,不禁兴奋地叫了起来:“候爷此话当真!”
“废什么话,候爷啥时候打过诳语!?”
杜构虽无功名,可见过无数比江能大得多的官员在老爹面前点头哈腰的,更何况有甘林的壮腰撑着,口气也是十足的硬。
“那好,那好,下官手下有帮小兄弟,前些日子也孵得数十只赤嘴乌,下官用心训养,也就两三个月时间就能出活!”
江通忙不迭地应承着,生怕失了这票大单。
甘林点了点头:“只要东西好,既使多出个百把十两,甘某也不会吝惜的!”
“好!候爷放心!下官一定给您训练出一批最好的鸟儿!”
一听甘林如此口气,江通知道今天的宝押对了,赶忙点头哈腰地回话。
别看这个江通长得象个奸商,实际上为人却很正直。其父祖两代都是前隋宫中的司鸟监,专门负责为文帝、炀帝和皇宫的妃子们伺弄鸟禽。前隋亡了,江通的父亲回到家乡,可这门手艺却没舍得丢,悉数教给了二儿子江通。
外人看着逗鸟轻松乐呵,可这鸟养好了实在不易。
适才江通对甘林说的也是实话,他一直在养鸟,但是鸟儿死的多,活的少,经常是刚刚可以出售,就死在了笼中,没卖出一只鸟儿不说,还把自己的薪水都花在了上面。
这次有人愿意出巨资购买,无论如何要努力一把,争取一回就把这些年的亏空找补回来。
“呶!拿着!”
甘林从腰袋中取出一锭十两的银子,“这是定金!别舍不得花钱!要是养的鸟儿不好,我可不要!”
“呦!谢谢安爷!下官一定交给你一批好鸟!”
江通笑呵呵的接过了银子,用手一指前方:“第三个十字路口往北拐,临街有座‘雅仙居’,三进大院,二层小楼,正要出手,公子不妨去看看!下官这就回去张罗正事,不能相陪,还望见谅!”
那赤嘴乌看见江通得了银两,扇动着翅膀怪叫着:“果仁、果仁”
惹得甘林和杜构又是一阵大笑,江通有些不好意思,掉转马头,匆匆告辞而去。
“这真是个干侦察的好材料”看着江通的背影,甘林赞许地点了点头。“大唐,真是英雄辈出的时代。长安城,更是三步之内必有雄杰!”
接下来发生的事,再次坚定了甘林的判断。
西市占地极大,主要分布在蒿街两侧,作坊密布,密密麻麻的,好象现代厂家林立的工业园区,送货的、提货的,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甘林置身其间,仿佛回到现代的大工业园区,格外亲切,亦份外激动。远在一千多年前,我们的祖先就有类似现代社会的管理技巧,把作坊集中,这是何等的了得呀。
街道两旁,还有不少店铺,摆着货品,摊贩们高声叫卖。甘林四下一瞧,主要是作坊的产品,履、袜、案几、茶盅、碗、箸……无不应有尽有,看得人眼花缭乱。
在哪里为自己的大唐“冰工厂”找个最初的落脚点呢?
“请让让,请让让!”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甘林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大汉,身高七尺,膀大腰圆,眼如铜铃,相貌堂堂,扛着一大包东西,正朝一家作坊行去。大步而行,虎虎生威,威势不凡,人群纷纷让道。
“站住!”
一声断喝响起,一辆驷马高车急驶而来,车厢上插着两朱幡,一望便知是豪强之家的马车。这车横冲直撞,行人叫嚷不停,纷纷闪避。
“把姓雄的给我拦住!”车厢里传出一个声音。
甘林只觉这声音好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雄柯,站住!”簇拥在马车周围的几个仆佣齐声吆喝,更有几个仆佣冲过去。手里的棍棒对着人群乱打,人群避之唯恐不及,只一口气功夫,几个仆佣就冲到雄姓汉子身前:“雄柯,公子要你过去。还不快去!”
吆喝之声此起彼伏,好象在吼狗一般。
那唤作雄柯的汉子把肩上的包往地上一放,沉声喝道:“几个狗奴才,还不快滚,等着挨揍?”
“哼!你敢?”
“谅你也没那个胆!”
仆佣们似乎有些畏惧他,向后退了几步,又狐假虎威起来,不屑的盯着雄柯。
“雄柯,你要是敢动手,你试试看!”车上下来一个公子哥,身着华丽的深衣,头戴一梁进贤冠,手拿象牙扇。
靠,李愔!
甘林这一惊却是不小,这家伙不是在泾阳“同文馆”从了良么,什么时候窜回长安了,怎么又变成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鸟操性了!?
好在旁边的杜构认得那人,见甘林眼睛瞪得老大,赶忙附耳低语:“三皇子李恪”
李恪!难怪和李愔说话声音、举手投足如同一人。
对三号龙蛋李恪,甘林并不陌生。当初在泾阳为李愔制定教育计划时,就捎带手地把李恪的履历也记了个烂熟:此人排行老三,和六弟李愔一样,都是李二和隋炀帝女儿的儿子,俩活宝是货真价实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此时的李恪手中扇不住轻摇,一副贵公子模样,看在甘林眼里却是浮躁油滑。这个雄柯不知何许人,给皇子找上门了,恐怕讨不了好去。
李恪跳下车,扯着嗓子,声音都有些尖细了:“你们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就是号称天下第四条好汉、“紫面天王”雄阔海的的嫡长子,叫雄柯。大名鼎鼎的英雄世家,沦落到为人作佣工的地步!可笑不可笑?英雄世家啊!哈哈!”
哈哈大笑起,手中的扇子不住扇动,眼睛一眯一眯的,脖子伸得老长,活脱一只蹦到屋梁上打鸣的公鸡。
“啊!”
在甘林脑海中,“紫面天王”雄阔海是一个传说,更是一个传奇。不仅在大唐,就是在后世,一提起奋不顾身力举千斤闸,用一腔热血保住了天下英雄好汉的雄阔海,谁个不竖大拇指?
此刻,围观的百姓一听雄柯居然是雄阔海的嫡长子,不禁诧讶不已,惊呼之声响成一片。
雄柯一张脸刷的一下就变成了青紫色,眼里凶光闪烁,拳头提得老高。
李恪好象没有看见随时有可能失控的雄柯,惊喜异常地冲着雄柯跑了过来,扯着骂子嚷道:“雄柯啊雄柯,要是在以前,我还惧你三分。可如今,你把当年父皇赐给你母的金册都给当了,且不说私卖御赐之物是死罪,但就没了金册,谁认你这个什么狗屁英雄之后。老子现在不怕你了。”
李恪得意洋洋,指着雄柯的鼻子,欢喜见于颜色:“老爹是压死在千斤匣下的傻蛋,儿子是流落街头的野汉,你们家这是怎么了?无人做官,如此没落了!”
李恪在诸皇子中虽得李二喜爱,但毕竟母亲头上顶着“亡国公主”的符号,处境和弟弟李愔一样,在其他皇子眼中矮人一头。心理上的失衡,使他最喜欢戏谑弄没落的世家子弟。
这种事对于李恪来说,是无上乐趣,说得兴高采烈,口沫横飞。
“一个皇子,成何体统!”
杜构都看不入了眼,好在围观的百姓并不知道李恪的身份,只当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作贱人取乐。
“戏弄我的人,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欠揍!”
雄柯声音冰冷,眼里厉芒一闪,冲上来就是一脚。李恪旁边的家将忙挺身上来护主,当下被雄柯的大脚踢飞老远。
“啊!”这一脚不轻,那家将惨叫一声,躺在地上,疼得直抽冷子,气都喘不过来。
“你敢打三公子府上的人!”
“打!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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