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毅看着葛云飞步履蹒跚的背影,静静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虽然给了他三四十块低品晶石,但是张毅知道,他的生活却并不会因此而有什么起色。如果不将暗夜施加在他身上的无名药丸的药效除去,他将一辈子生活在暗夜的阴影之下。
张毅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痛恨过一个人。以葛云飞表现出来的建议性格,如果没有这件事的话,将来成就不可小视。可是暗夜的无名药丸和分筋错骨之法在他的心中留下了难以抹去的痕迹,以后修为每当需要突破的时候,这道痕迹就会形成一道心魔,折磨他的心灵,想要打破这道心魔实在太难了。
一个资质上佳的人,被这么毁掉了,而且这人还是张毅的朋友,现在他连撕碎暗夜和繁星的心都有了。
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冲动,必须将葛云飞身上的隐患除掉之后才能快意恩仇。这种想要爆发却被阻止的感觉就算压在火山口上的巨石一样压在他的心中,不吐不快。
但是,他必须忍,必须潜伏,决不能让暗夜知道自己和葛云飞的关系,否则就要应付暗夜的疯狂报复吧!
张毅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将心态尽量调整好,才抬步朝药圃走去。
一路和认识的、不认识的师兄师弟们打着招呼,来到了药园。虽然闭关了一段时间,好在药园没有变换模样,还是他熟悉的那个院子。
这些年在他的细心料理下,药圃和来的时候大不相同。他有意识的把那些属性相同的灵药栽植在一起,以同样的方法培育呵护,这本来是他的一个突发奇想,五年下来,竟然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药圃的规模比原来扩大了二分之一,而且每一株灵草都长势喜人,再没有以往那种腐根烂叶的情况出现。不仅如此,这样一来管理起来也十分方便,大大缩短了照看药园的时间。
以后每次长老们派人前来取药,除了一些药园实在没有的药材外,张毅几乎都能足质足量的给长老们送去,时间一长,几乎所有长老都知道伏虎山药圃来了一位善于栽植灵草的弟子。
在修仙界,管理灵草可是一门相当复杂深奥的学问,如果有一位善于管理药草的人,各大门派都会争相招揽,以便请此人为自己门派效力。
正因为精通此道的人非常稀少,张毅在伏虎门中的地位也因此水涨船高,虽然薪水没有增加,但那些长老对待张毅的态度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以前他每次给他们送灵草的时候,那些长老表现的非常傲慢,动不动就破口大骂。但是现在只要张毅过去,他们虽然说不上刻意巴结,但是言语之中多多少少流露出一种不一样的味道,有的时候还会特意给张毅指点一下修炼之道,让他受益匪浅。
现在张毅非常满意自己的这份差事,既可以名正言顺的带着各种采药工具到荒废道场整理自己的药园,又能结交这些伏虎门的隐秘力量,让他有一种成绩感。
正当他整理药圃的时候,一个青衣道童匆匆走来,隔着院子喊道:“里面的是张毅师兄吗?”
张毅回头一看,这人十来岁年纪,比自己略小一些,面孔生疏的很,想必是这几年刚刚进入山门的。
他放下手中的药铲,双手支着腰道:“不错,我就是张毅,这位师弟找我有何要事?”
“真的是张毅师兄啊!”那人惊喜交加,双手合击一下,“太好啦,我在药园外面已经等了三天了,总算把你盼来了。”
张毅眉头不经意的皱了一皱,一些身份尊贵的长老想要灵草只需拿着长老令牌径直取走就可,最多在账簿上登记一下,根本不需要经过他这个小小园丁的同意。如果这人不是来取灵草的,那是所为何事呢?
“实在抱歉,前几天我闭关了一阵子,今天才刚刚出关。不知师弟找我何事?”
“不是我找你,是我师祖让我见到你后,务必请你过去一趟。”
张毅苦笑,这个师弟还真有意思,每次说话只说到一半,似乎等着别人问他一般:“你的师祖是哪位长老?”
“师祖只让我告诉你罗隐洞,说你自会明白。”
张毅身躯一震,罗隐洞,他记得再清楚不过了。姬老恐怖的气息放佛战神一样让他失去反抗之力,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青衣童子见他没有反应,急道:“师祖他让你一定要去一趟,张师兄快点过去吧,万一师祖他老人家生气了,连我都要跟着受苦。”
“好吧,我先准备一下,马上就去。”
张毅扭头钻进工具室,把各种工具摆好。他摆的非常仔细,动作也很缓慢,他要趁着这段时间整理出一个清晰的思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想清楚。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姬老每次取药,都是派身边的童子前来,张毅也没有机会再见他一面。
如果他想要杀自己灭口的话,早就应该动手了。这么长时间不动手,只有一个原因:他已经完全相信自己不会把他的秘密泄露出去。不然,这段时间他如果想泄露的话整个伏虎门都已经知道了,再灭口完全是多此一举。
既然不是灭口,张毅的心顿时稳定了下来,起码自己的小命可以保住了。其他的事情都好办,自己不过是个园丁,除了会种些灵草之外几乎一无是处,想必也入不了他的法眼。
就在青衣童子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张毅终于出来了。出来的时候他故意换了一件崭新的道袍,笑着对青衣童子道:“刚才那件道袍沾了些污垢,我怕惹得令师祖不高兴,所以又换了一件,让师弟等了这么久实在抱歉。”
青衣童子一脸的焦躁,显然等这么长时间他已经不耐烦了。不过张毅是师祖要找的人,他也不敢得罪,只好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陪着笑脸:“师兄不必客气,让在下受宠若惊。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还请赶快上路。”
上路,听到这个词张毅敏感的耳朵动了一下,他悄悄观察这个童子的表情,见他没有异样,才放下心来:“或许是我太多心了,每当听到姬老的名字都感到心神不安,都是上次留下的后遗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