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光接着说道：“看来我军的休整，也要提前结束了。众将听令：现在各自回帐传令下去，全军上下即刻起做好战斗准备，不得有丝毫松懈。另外，明日辰时李愬率前部先出发，午时大军再起营。全军上下，不得有一人掉队落伍乱我军令。违令者，斩！”

“得令！”众将一起大声应诺。

李怀光点了点头，说道：“暂时就说这么多吧。众将且退。公主与李愬，请留下来说话。”

众人都暧昧的看了李愬和绿城几眼，相继退了出去。李愬一脸通红，绿城却是一脸的笑容异常的高兴。

“二位都请坐吧。”李怀光说道，“大战在即，异常凶险。公主殿下，本帅希望你能留在军中不要冒险。不要让本帅难做。”

绿城眉头一皱高兴劲儿全没了，不服气的说道：“大元帅不要小看了绿城。绿城从小在马背上长大有如男儿。论武艺也不输给谁，行军打仗也不是没有经历过。这一次奉城可汗敢派我出来，并不是儿戏，而是深思熟虑的！大帅不要瞧不起人！”

“本帅不是那个意思！”李怀光苦口婆心的解释道，“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万一有个闪失，可汗那里本帅无法交待、两万回鹘将士也不会依从啊！还请公主体晾本帅苦衷！”

李愬也说道：“是啊，公主。冲锋陷阵有我们这些男人就好，你还是在后面歇息着吧！”

“哼，中原的男人都喜欢这种大男子主义！”绿城撇了撇嘴，说道，“那好吧，我就听你们的。不过，像今日这种军事会议我必须要参加。怎么说，我也是二万大军的统帅嘛！”

李怀光这才松了一口气，反过来拱手对绿城拜道：“那真是多谢公主殿下了——对了李愬，明日你出师后牢记一点。本帅不是让你孤军深入去杀敌，而是探知附近敌军动向。最好是不要打草惊蛇。但一旦是惊了蛇，就务必杀之！当然，如果敌方力量强大，切忌蛮干。早早回报，本帅也好做出应对，做好大战的准备。”

“嗯，末将记得了。”李愬答道。

李怀光又对绿城说道：“公主殿下。你刚刚所说的那件事情，本帅认为可行。就请你即刻派出精细的小卒去探知北庭的详细信息。另外，本帅也在想，是不是可以派出一队人化作平民，潜进北庭作为内应？一但我军攻城，到时候就在北庭城郭内部举事？不过事先说明，这可能非常的危险！”

绿城略作寻思，马上爽快的答应道：“没有问题！北庭我还是知道一点的。外郭是金满八百里‘五城之地’，这里是杂胡散居之地，往来的各族人等本来就很多。我们派细作进去不容易被发现。另外，过了金满穿过一条沙漠，就是天山北庭都护府。我想，我们可以派出几个骆驼商队，混进北庭。北庭那里一直要靠行走回鹘道的商人运送茶、油、盐来接济。至从吐蕃占领此地后，也时常与商队进行交易，换取必须的物品。我建议大帅不妨干一回马贼的勾当。将回鹘道上的商旅都劫掠了，然后让我的士兵化妆成他们，混进北庭！”

“哈哈！公主果然古灵精怪！”李怀光大笑起来，说道，“不过，马贼这种勾当本帅可干不来……嗯，本帅麾下，倒是有个现成的马贼将军。这个任务，非野诗良辅莫属！不过，本帅不会让他滥杀一人。当然，如果跟这些商队说清楚了，也会暴露我军意图。因此还是只能让他扮成马贼了用‘抢’的。到时候留给商人们足够活命的粮食和水就行了。日后，再给他们做出赔偿。”

“还是大帅精明一些！”绿城咯咯的笑，不忘恭维李怀光两句。

李怀光看了绿城几眼，不由得也对这个女子有了一些改观。看来，她还不是那种只知道任性玩乐的闺家大小姐，脑子里还是能想一些事情的。

李怀光又和绿城商议了几句，算是将这条计策敲定了下来。不久绿城就请告辞，自行回帐安排了。

李怀光对李愬说道：“李愬贤侄，前日本帅告知了你父亲辞世的消息，希望你不要过度悲伤。现在，就是一个让你重振精神的机会——金满八百里荒野，任你驰骋！我八万北伐军的安危，也就全指望着你了。从现在起，你就是北伐大军的眼睛和耳朵。”

“是，小侄一定不负重托！”李愬重重的一抱拳，神色凛然。他的心中又回现出父亲的模样，仿佛就在对着自己微笑，对他鼓劲助威。

李愬出了帅帐，低着头一声不吭的朝自己帐中走去。冷不防险些撞倒一个人。对方声音清脆：“呆子，路也不看，瞎撞什么？”

李愬一愣：“是公主……你不是去回鹘军寨了吗？”

“我在这里等你，送你一件儿东西。”绿城从自己脖子上取下一根黑绳子串的白色饰物，说道，“这是狼牙。狼是我们回鹘的图腾，是勇猛与胜利的象征。这颗狼牙，是我十四岁的时候在草原上打的第一头狼的獠牙。我父汗曾经说，女孩子的狼牙项链只能送给最亲密和最牵挂的人。李愬，你明天就要出师打先锋了。你把它送给你，希望你能百战百胜平安归来……”说罢，绿城双手捧着狼牙项链，放到了李愬的眼前。眼睛里满是期待和温存。

李愬迟疑了一下，脸上有些火烫。但他还是接了过来，拽在了手心里：“谢谢！”

“你必须戴起来。那样才能发挥它的神力，狼神才能保佑你。”绿城说得十分认真。

李愬笑了一笑，也就真的戴到了脖子上，塞进了内衣里。

绿城笑得眯起了眼睛，低声说道：“小心一些，早点回来。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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