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琦云惊惧的退到了墨衣身边,摸着残留着冰凉感觉的喉间,惊魂未定。墨衣伸出一臂将她揽住,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是。”
这一次,独孤凡明显比以前冷静了许多。他踱了几下步子,在一张椅子上坐下,说道:“我今天刚到的雅州。”
墨衣疑惑的道:“你来干什么?”
“墨衣……”这几乎是独孤凡第一次用这么轻柔的语调说话,“你还在怪我么?”
“没有……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墨衣轻轻的摇头,“我明白你的苦衷。这些年来,为了独孤家,你吃尽了苦。你把你的使命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汉王的出现,让你极度惶恐不安。你本能的认为,他将是你最大的敌人。于是才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其实……若不是拜你所赐,我也没那么容易跟汉王到一起。说来,你那一剑,还真是媒人之剑。至于那些事情,你或许真的是误会了;或者说,是太过于偏执了。你若是愿意,我可以慢慢的解释给你听。”
“罢了。”独孤凡几乎没有一丁点情感波动的说道,“那些事情,先不要去提。这一次我到西川来,只为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保你不死!”独孤凡用他冰冷的声音说道,“这边发生的一些事情,我多半都知道了。不管怎么样,你是我独孤家这一代的家主。在许多大事没有处理完之前,你不能死。所以,从现在起,我会时刻跟在你身边,严加保护。不管是谁,只要他敢伤害你——
一律去死!”
武琦云听到这些话,心里大约明白了过来,这就是那个,一剑将汉王与独孤王妃刺穿了的怪人!武功绝顶的怪人!
她本能的感觉:这是一个危险的家伙;而且,他似乎对女人特别的反感!
可是这个怪人,当晚就留在了独孤王妃那里,不肯走了。他抱着一柄剑,坐在了门口。双腿盘坐,身上裹着一领厚实的毛裘。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可是那个泛着寒光的青铜面具告诉所有人,这个‘乞丐’,恐怕不是那么好惹。在这里护卫的东女国武士,也被他赶得远远的,到外院巡哨站岗去了。墨衣要给他安排房间住,他死活不要。说这些年来,从来就没有住房子、睡卧榻的习惯。虽然现在是寒冬,但比起终南古道里的寒气来说,还差远了。
第二天,墨衣百般推托不掉,只得将独孤凡带着一起进了军营。自然是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今天有重要的军事要商议,擂过一遍鼓后,马勋等一批将领,迅速到了军中帐里。众人看到持剑站在在墨衣身后的那个青铜面具人,都有些惊笑参半:一个鬼脸女人,找个青铜面具的男人站在身边……这军营里,什么时候成了戏台一样了?
“据探子来报。吐蕃与南诏的南军,已经开过了东女国的国境,正朝卢山县而来。”墨衣迎着马勋等人异样的眼光,正色说道,“现在,就请诸将商议一下退敌之策。”
“王妃。”马勋抱拳拜了一拜,颇有些轻蔑的说道,“末将请缨,率领本部人马前去狙击敌军。不劳王妃大驾,末将一定将敌军打得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墨衣透过面具的眼洞,看着这个满脸骄傲的男人,心中一阵郁闷。她说道:“马将军请缨,还请说明战术。如若妥当,才能答应。”
马勋挑起嘴角,露出一个冷笑:“正兵攻之,决战于疆场,仅此而已。吐蕃与南诏的联军,貌合神离,一盘散沙。哪里是我兴元府精锐大军的对手?末将打算北出卢关,在章卢山麓的平原地带,与敌军决一死战。正大光明的打得他们丢盔弃甲,以振我大唐国威!”
“对,振我国威!”许多大将跟着一起吼了起来,纷纷跟着一起请缨。
墨衣缓缓站起身来,扫视了众人一眼,说道:“正兵?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纵然是胜了,也是极不划算的。我们明明占有地利,为何不加以利用?马将军所说的‘正兵决战’,我认为不太妥当。所以,不能答应你的请缨。这一回,由我亲自率领东女国的军队,在卢关一带迎敌。”
“你!……”马勋的脸瞬时涨红了。这个三十多岁的厮杀汉子,脾气很是急躁,大声吼道,“虽然你是王妃,但从来没有领军打过仗;末将虽然地位卑贱,但好歹也是沙场宿将。事关数万人生死和西川存亡,末将要写信给汉王,请他来裁决:究竟该由谁来领军打这一仗!”
他话音刚落,眼前突然一道黑影闪现,一柄寒气透骨的长剑就搁到了他喉间。
独孤凡毫无温度的声音响起:“安静一点,乖乖听话。再敢对我妹子放肆,休怪我割下你的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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