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吻妹是这么说的,但是在这里谁心里都明白,再没有更好办法的话,我们迟早都会孤注一掷冒死尝试的。只是他们才被捉上来,暂时还有一点清闲时间,还能抱以观望一态度。然而我的时间却很不富裕了,蔓延上来的鬼藤已经完全包裹住了我的身体,我可以分明的感受到那种毛茸茸湿哒哒的触头在我的脖子处摩擦,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吻妹也知道我的时间最为紧迫,就叹着气说:“诶!东家的情况很糟糕啊。现在往我们身上缠绕的茎藤是这种食人藤的雌藤。这是一种雌雄同株的植物。雌藤相比于雄藤就要木讷多了,所以雌珠的动作很缓慢。但是它的体壁上有吸孔和蕉液,雄珠就没有。所以雄珠捉到猎物都会弹回来移交给雌珠。这就相当于我们现在的,老公在外面挣钱回来后上交给老婆是一样的概念。”
那粘/乎乎的触藤已经开始缠绕我的脖子,我这个时候心里也很清楚,等这根缠住我脖子的藤蔓缓缓勒紧的时候,就是我王珊告别阳世的时限,所以我此时也没什么好顾及的了,就最后给自己打了打气,把心一横,也不听吻妹在这里罗里吧嗦了,猛的提起手臂就要往嘴里送。
好在我提着矿灯的这只手还是露在外面的,这个时候我也管不得会有多疼了,性命攸关面前这一点疼痛就完全的可以忽略。只要不是把手指咬断了,那就完全是不伤大雅的。
因为我倒悬在这里的时间过久,身体的血液倒灌,导致手臂处血压很大,这时候我只是在手上咬出一道小口子,却不想那鲜血就跟漏水的水管一样,喷的我一脸都是。
我也没法心痛这是我宝贵的血液,就慌里慌张的把它往藤蔓上涂抹。说来也是很奇怪的,当那些看似坚硬厚实的藤蔓被搽上血液后就瞬间变得松软了,然后就跟松了劲的皮筋一样,一道道的打起了肚。
我见果有奇效,就慌乱地继续往上涂,我记得吻妹说过这种雌藤之所以遇腥会松垮,主要是因为他们‘太馋了’。所以这个办法只能起到很短暂的时间,也就是说,我必须一气呵成把这些缠裹的雌藤都给扒掉,不然等它们缓回劲来,这个法子就不再奏效了。
但是我的体质有限,又在这里倒悬了这么长的时间。这个时候想去扒弄缠住我脚的藤蔓就要费事的多了。我也不可能学那个女人直接弓腰上去。所以眼下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就只能把手上被咬出来的血液往上面甩。一时间我就看到自己鲜红的血扔的满身都是。
就在我以为快要得逞的时候,忽然耳朵边上就传来嗖的一声风响。闻此我就一愣,这时候吻妹和阿甘都惊呼起来对我喊道:“东家,别弄啦,他们发现你了”
我心下骇然,但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时候不把自己弄出来可能这辈子都出不去了。也不知道那个什么犰狳或者蚣蝮的东西到底是怎么搜寻猎物的,我记得吻妹说过这种动物的眼睛基本上已经退化了,他们的世界里凡是不动的东西,都不会被看见。所以吻妹就认为只要不动弹,它就绝对发现不了你。但是我现在能不动吗。这时候要是为了避躲这种怪兽而功亏预亏,我还怎么对得起我这根被咬破的手指?
所以当不止一次这个嗖嗖的风声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我除了更加急切更加声势的往缠住我双/腿的藤蔓上甩去血液外,就别无他法。然而当我看到那些缠住我双/腿的藤蔓都逐渐跟面条一样松软下来的时候,就一下子傻眼了,这个时候我却并没有直接坠落下去,因为在我脚上还缠着一个河童。
这个时候河童还是那般咬着我的右脚不肯放,那些红艳艳带着触头的丝线状东西已经把我的整条腿给包裹住了。见此我就有点哭笑不得,我怎么把这个小祖宗给忘记了呢。现在它还咬着我,而藤蔓裹着他,我的身高加上他的体长至少也有两米多,我手上的血再多也扔不上去这么远的距离啊。所以面对这样的一个情况我基本上就只能认命了。
就在这个时候脸旁又是一声嗖的风响,然后我就感觉有一个东西落在了我的身体上。当我仰头来看时,只见一只头似大蟒却长有短犄的三眼怪物正倒挂在我的身体上与我面面相觑。这东西遍体都是盔甲一样的大鳞片,前肢很长此时并在身体上跟个蝙蝠似的,而那紧并的前肢上有着一张帆布一样收跌起来的翼皮。看着简直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蝙蝠。
我看见这个东西跟只蛇一样向我吐了吐杏子,然后又拱着鼻子嗅着我衣服上的血渍。此时虽然我没有矿灯照他,但是因为实在太近,就着一丝的余亮,我发现这个东西果然就跟刻在歙县城桥上的镇河神兽:蚣蝮(爢,又名八夏bāxià)一样,心下不由得一阵惊骇,看来那日本人所说倒也不需,只是不知道这东西这般可怕,又是怎么让古人联想成神兽龙子的呢。
见此我就完全的蒙了,心里也害怕到了极致。特别是面对那三只幽红的眼睛时,就举得身体每一处都寒到了僵涩。吻妹和阿甘,还有那几个日本人这个时候都没有再说话,好像是怕祸及自身,都临折自保了,谁也不敢再多言半句,妄动分毫。
我这个时候哪里还有自主的思维意识?面对这么一个从未见过的东西,我就感觉跟见到了玉皇大帝一样意外。只可惜这是一个打算来吃掉我的‘玉帝’。
我看到这蚣蝮不停的嗅着鼻子,终于它发现了我还在一直流淌鲜血的手指,这时候他就舔/着嘴唇意图往我手臂处嗅来,但是还没等它张嘴来舔,忽然这个怪物就昂首剧吼起来,那撕破喉咙的吼叫声,简直震耳欲聋。
还没等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脚下忽然就猛地一松,然后我就感觉自己往下坠来。
在惊慌失措的慌乱中,我看到这只刚刚还意图咬我的怪兽被一圈红艳的丝线给缠住了。然后我就看见,从他的身后伸过来一张幽幽的大嘴,那嘴巴张伸到了极限,几乎整个头颅都撕裂成了一张嘴,而那血盆大口之中长满了白森森,锯齿一样的獠牙。
本来吻妹说三睆犰狳害怕河童我还很质疑,心想这么一个会飞能爬还能游泳的怪物怎么可能会干不过那粉面白毛的小朋友呢。但谁又料想,这个河童竟然会有如此恶狠的一面。平时不发狠,那是没遇见对手,这时候面对这种三眼怪物就毫不客气了。
呼呼的风声响彻于耳,然后就是和水面撞击后的剧烈声响。刚才还憋的满头大汗,这会儿一遇凉水,就瞬间冷的刺骨入髓。我生平最怕洗冷水澡,一般天冷的情况下我都是宁愿脏着身子的。冬天洗脸要是没有热水,那基本上都是用手指尖夹着毛巾简单在脸上搽一搽就算完事了。所以说,我是一个很怕冷的人,而此时整个人都掉在了冰冷的暗河水里,就感觉全身猛地一抽,然后一点都动弹不得了。
肺部也被惶然涌进的冰水呛的难受,但是我此时却一点也动弹不得,连矿灯失手遗落了都没有办法去拿。只能无奈地看着那光晕在眼前打转,渐渐的模糊进浑浊的漩涡里。
昏昏沉沉恍恍惚惚间,我只感觉自己在不停的打转,一直不停的打转,耳朵里面都是那混乱嘈杂的水声,轰鸣而又无章。渐渐的,我就开始丧失一切憋痛的感受,耳朵里面的嘈杂声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个朗诗的声音。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到了阴曹地府,但是满身的酸痛告诉我,我还活着。
我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睡在一块冰冷的石面上,身旁是缓缓流淌的水流。而举目望去,只见这是一个生满钟乳石的山洞,石壁与穹顶上有很多鱼鳞状岩灰纹,上面有浅浅的水线和黄色石锈纹路。倒刺一样的钟乳石上不时会有水珠滴落下来哒在我的脸上,让人一惊一惶的。
整个山洞成不规则的大通道,没有一点的人工凿建痕迹,完全不同于来时的暗河河道。在这里水流也很缓,但是以身下石面做梗,可见处四四两两呈现出不同流向却错杂相汇的河流。我看着这些就有点疑惑,我是怎么睡在这面石壁上的?
而更加诡异的是,这时候我的矿灯正规规整整的和自己平躺在一起,我所能够看到的东西都是矿灯的余光所显。
不用多想,肯定是有人救的我。但是那是谁呢,难道是吻妹他们随后也掉下来了?
这样一想我就试着呼喊吻妹和阿甘的名字,但是这个地方除了重复又重复的回音什么也没有。
我艰难的让自己站起来,却发现我的小/腿上都是一个个的小孔,就跟生了满腿的疥疮似的。而在我的小/腿边上有一根发夹,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这一摸才想起来,我出门的时候为了轻便只扎了一个马尾,更不可能有这种镊子一样的发夹。
我把这根发夹拿在手上观摩了一番,发现发夹的支片上有很多摩划纹路,这说明它是一只经常使用的发饰。
首先这根发夹绝对不是我的,但是应该也不会是吻妹他们的,那么也就是说,这里来过一个女人。除我以外的第二个女人。
我拿着发夹左右环顾一圈,也不知道这个人在我腿上做了什么,此时是又肿又疼。走起来跟是跟在刀刃上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