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竹竿停顿了一下：“鬼魂说白了也是种能量体，也就是通常说的灵力。人死之前，灵魂由肉体供养。人死之后，灵魂一旦离体又进不了轮回，虽然能短暂在世间停留，但最终还是会因为灵力损耗殆尽，最终灰飞烟灭。”

“你最近是不是感觉很累，特别疲倦，十分嗜睡？”

瘦竹竿说的这些症状温良都有。

“这就是你灵力即将耗尽的征兆。接下来，你就不止如此，灵体也会逐渐发虚，直到最后一滴灵力耗尽，你就完蛋了。”

温良没想到原来鬼也是会死的。只是真的知道了这真相后，反而倒是平静了下来，反而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其实也就是再死一次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害怕，只是稍稍有些伤感。

但他又有个疑问，眼前这老鬼光做鬼都做了六十多年了，就算按鬼龄来说都快可以当他爷爷了。如果照这样来说，这家伙不是早就应该灰飞烟灭一万次了。

瘦竹竿显然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却没有解释，只是示意跟他来。温良还有很多话想问，只得跟上。

出了门，那瘦竹竿就在前面一直走。温良脚软发虚，走了一段就疲倦得很，有些跟不上。瘦竹竿只能停下等等他。

又走了一段路，温良发现他们已经离开盂兰道了。转过几个巷子，前面出现了繁华的街道，路上车子川流不息，那种熟悉而陌生的喧闹和轰鸣声一下子让他出了神。

瘦竹竿在路口停下。温良问他怎么不走了。他说要坐个出租，你这样走太慢。

一会儿就有一辆出租车在路口停下，上去一对情侣。但瘦竹竿只是看看，却不动。温良说这不是有出租么，怎么不走？

瘦竹竿冷笑一声，说：“不是什么出租都适合坐的。”

“一般在夜间上路的出租车，故老相传都有一条规矩，会在车座底下贴上辟邪的灵符。就你现在这快散架的样子，一进去没准马上给灭了。”

说话间，又有一辆出租停下，上去一个乘客。瘦竹竿连声催促快上。

等他们坐上去，车门也被关上，车子上路。

“你看，这种就可以坐。年轻，不懂规矩，不知死活。”瘦竹竿指指那正在开车的年轻司机，样子很是鄙夷。

温良一阵无语。

那乘客是个年轻女孩，大约是附近上班的白领，穿着一身职业套装，身上的香水味有点浓，但不难闻。

温良和瘦竹竿就一左一右坐在两侧，将她夹在中间。她只觉得车里面冷飕飕的，连着打了好几个冷战。

“师傅，麻烦你把空调关一下。”

“没开啊，这天气谁会开空调啊！”那师傅从后视镜看了一眼。

“那怎么这么冷啊？”那女孩双手抱着手臂有些发抖。

温良继续无语。

那老鬼却不安分，一路都在啧啧称赞这女娃身材不错，模样也长得俊俏。温良还看到这家伙伸手在女孩子屁股上摸了一把。

顿时响起一阵尖叫，那女孩差点哭出来，大叫：“谁？谁在摸我！”

那年轻师傅被她吓了一跳，但是看看后座，除了她之外，哪还有其他什么人。

“小姐，别闹了，就快到地方了。”他觉得这小姑娘铁定是办公室里坐久了，神经过敏。

那女孩的声音又细又尖，吵得温良脑袋都发疼，正想说，你老能不能稍微正经点。突然意识到了一点什么。

这女孩子能感觉到被摸了屁股！这说明什么？说明这老鬼可以触碰到她！

温良正要问这究竟怎么回事，车子靠边停了下来。那女孩付了钱，立即从车子里冲出来，落荒而逃。

瘦竹竿示意他们也下车。温良把一肚子疑问暂时咽了回去。一看这地方高楼耸立，人来人往极为热闹，很是熟悉。他原来工作的地方就在这附近。

瘦竹竿带头往前走。温良看看那女孩子离开的方向，心想大概是这老鬼看到那女孩的工作牌，知道她是来这一带。

跟着走了一段路，温良就发现他们进了这边的一家市立医院。坐着电梯上到13楼。瘦竹竿熟门熟路地带着他拐了两个弯，进了一间病房。

温良注意了下门牌，是重症看护病房。里面一床床的躺了很多病人，大多是些病重垂危的，身上插满了管子，嘴里套着氧气，男女老幼都有。在那里看了一会儿，他不明白这老鬼带他来这里干什么。

瘦竹竿示意他稍安勿躁。两人就蹲在那里等。

这里很安静，加上又是晚上，外面也很少有人走动。偶尔会有值班护士进来检查。温良有些百无聊赖，再加上他精神不济，有些支撑不住。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迷糊中，旁边的瘦竹竿突然捅了他一下，示意他往东边靠窗那个床铺看。

温良一惊，清醒了不少。睁眼看去，只见那床的病人不知什么时候从床上爬了起来。

温良正想说这人要上厕所么？可突然就意识到，这种重症病人怎么可能爬得起来，是这个人断气了，是他的魂魄出窍！

那个病人的鬼魂似乎感应到他们的存在，转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温良正想说什么，突然看到那病人的头顶出现一个黑色的大洞，那病人一下子就被吸了进去。随即那黑洞也消失了。

旁边的瘦竹竿像只豹子一样扑了上去，趴到那病人刚断气的尸体上。温良看到，似乎有一股淡淡的白色烟气从尸体的鼻子里流出来，被瘦竹竿吸了进去。

等那烟气完全进了他肚子后，瘦竹竿长舒一口气，似乎很陶醉舒畅的样子。招手示意温良过去，问他有没有看清楚。

温良点头又摇头。

“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人就是你说的正常情况？那人的灵魂是去轮回转世了吧？”温良还在回味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瘦竹竿点点头，又说：“看清楚我刚才做的了吧？那道被我吸进体内的就是这刚断气的人身体里残留的阳气，这东西可以补充我们的灵力。”

温良恍然。原来这就是瘦竹竿能以鬼魂之躯活这么久的秘诀。

“待会再有死人，你去。不过记住，这人死之后，那丝残留的阳气在体内留存的时间极短，动作必须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