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姑娘的真名和她的长相一样,我都记得不甚真切。唯一鲜明的特色就是永远一身白衣长裙——古装剧里面小龙女王语嫣的款式,长发黑直,时而披在身后,时而一根丝带轻扎,跟林志玲的小乔造型无二。
莺莺姑娘转来的那天,我正被一位研究生师兄拎着实验打杂,错失了光明正大明目张胆的欣赏莺莺容颜的机会。男生比例99%的物理系,据说那天都炸了,每个来上课的教授都先说一声“恭喜恭喜”,当然也有说“同喜同喜”的。
那天晚上,当我回到宿舍,就发现老张神游三天外,已经痴了。舍友说,老张逃课,去图书馆借回诗词经书若干,一动不动的从天明看到天黑,从天黑看到点灯,从点灯马上要看到关灯了。
半夜,我正睡得朦胧起劲,被老张摇起来,好在老张一手持书,一手持手电,否则,我真怕自己是遇上了中国“好”室友,饶是如此,我也吓一跳:“老张,你拿着手电就想爆我还是自爆?”我不禁拉紧了被子。
老张没搭茬,而是说道:“不易,你说,我用这首诗表白,怎么样?”
我眯着眼睛,就这灯光看着老张手里的书,是戴望舒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这个“结着愁怨的姑娘”成了我对莺莺姑娘的第一印象,并且一直也没改。每次跟老张同行,看到莺莺姑娘的白衣背影,我都想到“结着愁怨”这件事。
我对老张深夜发情这件事,深表兴奋,什么都没响,就深表支持,嘻嘻笑到:“愿你梦想成真。”
第二天,我们陪着老张,追上了莺莺,张生在那条林荫路上,站在了莺莺面前,我们宿舍的躲在路对面的树后,这时候不得不夸奖下我们校园的大柳树,将我们三个看热闹的遮的严严实实。
张生站在莺莺面前,说:“我要给你念首诗,你听着。”
于是,老张就捧着那本《现代诗词选》,给面前的莺莺念了一首《雨巷》。
老张一米八五的个子,身材魁梧,是个扎扎实实的山东大汉,可是,我们唯一没有想到的是,老张念这首诗的时候,竟然满脸满脸的表情都是色鬼模样,尤其那有节奏飞挑的眉毛和眯起来的双眼,以及莫名其妙歪斜向上的嘴角,将一个色鬼的下流猥琐演绎的淋漓尽致。
对面的莺莺姑娘镇定的听完了整首诗,缓了一分钟,两只手捂着脸,尖声大叫:“啊——”,然后转身跑了。
张生的三个室友,在大柳树后面,已经笑得寸步难行。
老张大名叫做张春秋,说是两个姐姐,一个叫张夏,一个叫张冬,老两口喜得贵子,就把一年四季都用上了。我们本来对“春秋”这名十分喜爱,长长拿来玩耍。后来出了这事,“张生”的外号就成了永不消失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