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前面就是县城东门,终于遇到了胆大的,不过人挺多,少说也有一百来人,远远见了朱头三、苟小宝、金翠莲便张弓搭箭,苟小宝想杀上前去抓一活口,朱头三、金翠莲却叫他赶快逃命。
有了个小娘子,苟小宝也胆小了许多,手中长枪朝后一指,他那坐骑大野猪片刻间便逃到朱头三、金翠莲前面去了。
那帮张弓搭箭的匪兵追赶一会,便调转马头回走,那帮匪兵原来是在巡逻。
逃了一阵,朱头三、苟小宝、金翠莲便调头往西,朝伏龙山方向而去。
当三人路过从太平镇通往县城的官道,苟小宝想回太平镇看看,结果被朱头三骂了一句:
“没出息,还恋着那破狗窝。”
苟小宝心中有气,却也无话可说,太平镇那个家确实也是一狗窝,但老是在想着,老在梦着。他那狗妈的墓这么长时间没去看了,也总是记挂着。
不过从县城到太平镇有一百来里,为了瞅一眼走这么多冤枉路确实不应该,他们还盼着打探到匪情之后天黑前能回到野猴岭去呢。
越过那官道不久,便见前面一座村庄飘着袅袅青烟,村庄里显然也还有人住。
朱头三、苟小宝、金翠莲顾不了许多,催赶坐骑便朝村庄里去。
到了一大门紧闭,烟囱却在飘着烟的人家前,朱头三高声叫道:
“有人在家呀?我们路过此地,就为了讨杯水喝,还盼乡亲行个方便。”
随着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那院门吱的一声开了一条缝,一个老伯探出个头来,惊恐的瞅了他们一眼,随之连连摇手,低声下气的,可怜巴巴的求道:
“三位好汉行行好!切莫害我一家人,我们是大陈国守法百姓,万万不可给你们行方便的。”随之又伸出只手来,抖抖索索朝县城方向一指,道:
“我们大陈国国都里面有酒楼有客栈,三位爷快快去吧。”
朱头三、苟小宝、金翠莲听了大为惊诧,没料到他们一不小心就到了大陈国,而且还来到了大陈国国都附近,这也太让人摸不着头脑。
朱头三正要问话,那门却关了,倒是没听到那老伯往回的脚步声,想必是正借门缝看着他们。
想着老伯那可怜巴巴、抖抖索索的样子,朱头三他们只好催动坐骑往村庄里面去,盼着遇到胆大些的乡亲。
没料到,连喊几家都没人开门,朱头三抬头看了看太阳,知道正是吃饭的时候,烟囱还冒着烟,想必人家躲在家里吃饭,也没理睬他们,担心祸从天降。
朱头三想了想,也不再喊,而是带着苟小宝、金翠莲意欲穿村而过。
别过那老伯之后,村庄里的几只看家狗都一直在远远的跟着他们叫,苟小宝心里有些恼火,倒也没发作。
三人眼看就要穿过村庄,突然听见后面有开门的声响,朱头三、苟小宝、金翠莲回头一瞅,心中大喜。
他们担心老命已经归位的李狗旺,正在门里探出个头来朝他们急急招手。
当三人牵着马,牵着猪直接进了前院,李狗旺便慌慌忙忙将门关了,李狗旺的老婆马月也从屋里迎了出来。
朱头三这才想起,马月的娘家在县城城南的马家庄,想必这里便是马家庄了。
进了前院,见了李狗旺、马月还愣着的苟小宝,屁股挨了朱头三一脚之后吧唧一下跪倒在李狗旺、马月身前。
还没明白过来的苟小宝刚要爬起,朱头三急忙骂道:
“见了丈人、丈母娘也不知道磕磕头?”
李狗旺、马月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几步,瞪着跪在地上的苟小宝,担心自己是在做梦。
静默了一会,肥婆马月还未明白过来,李狗旺忍不住叫道:
“老子哪来的女婿?苟小宝甚时候是老子的女婿了?”
马月随之也脸白白的骂了:
“小王八蛋!莫非在山上糟蹋了老娘的闺女?”
瞅着他们那般模样,金翠莲心中腾起火气,又开起了在太平镇时的腔调:
“哟哟哟!都甚时候了?二位还是一副官老爷、官太太的派头,听说这里已经是大陈国了,也不知晓高志远看在李公公的份上,又给里正大人封了啥高官?还瞧不起我们小宝。”
听了金翠莲的腔调,李狗旺、马月的脸色又变了,变得好看了,李狗旺挤出笑容赔着小心道:
“事出突然,也没明媒正娶的,我们老俩口才冲撞了三位英雄。”
但依旧让苟小宝这般跪着。
金翠莲听了,心中的火气还没消散,又怪声怪气的道:
“哟哟哟!都甚时候了,还明媒正娶?还以为自家闺女金枝玉叶呀?若要明媒正娶,怕有些人的闺女都去伺候阎王爷喽!”
听了这话,李狗旺、马月大吃一惊,慌忙一把将苟小宝拉起,又吧唧一下跪在朱头三、金翠莲身前。
听了声响,原本在屋子张望的一妇人,也急急出来跪在朱头三、金翠莲身前,见他们抄着长家伙,带着短家伙,还以为匪兵进了门,大难要临头了。
朱头三赶忙将他们一一拉起,金翠莲却并不留情,继续板着脸道:
“想当初在太平镇多威风,也不知晓到高志远那里去讨个官做,也好让街坊沾沾光。”
马月忙低声下气赔笑道:
“姐姐糊涂!姐姐该死!翠莲妹妹就饶了我们这回!”
金翠莲依旧板着脸,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道:
“饶甚?饶甚?我们又不是土匪,会杀人放火?瞅着你们家闺女在山上要死要活的,才让小宝收做一贴身丫鬟,一男一女睡在了一起,便认了你们做丈人、丈母娘,却又端起官架子来了。”
三丫咋就成了贴身丫鬟?苟小宝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朱头三阻止了。
朱头三也想趁机训训李狗旺、马月出一口恶气;他再不记恨,想起过去的那些事心里还是有着疙瘩。
马月脸色一变想要发作,却被李狗旺使眼色镇住了。
就像被捅了一刀的李狗旺,脸色惨白的,十分不自然的赔笑着连连点头:
“只要三丫愿意,做一贴身丫鬟也好,也好。”
接着又吞吞吐吐的,闪闪烁烁的问:
“也不知道——不知道三丫她······她那三个小娘咋了?”
金翠莲继续板着脸冷冷道:
“咋了?上了山里正大人您说还能咋了?您以为土匪会把她们当官太太伺候?好吃好喝的还天天用轿子抬着在山上游玩?”
知道自己被带了无数绿帽的李狗旺脸色大变,猛一跺脚,暴跳如雷的吼道:
“失了名节也不知道一头撞死,看老子休了她们!”
金翠莲眉头一挑,冷冷一笑,道:
“里正大人咋不盼着三丫一头撞死?要不是小宝愿意收她做贴身丫鬟,里正大人往后见到的怕是她的魂了。”
听了这话,脸色急剧变化着的李狗旺生生冒了一头一脸的汗;马月脸色也白得像死人一样。
朱头三瞅着不忍心了,道:
“李哥哥且宽心,翠莲妹妹嘴毒心善,哪会让三丫做小宝的贴身丫鬟的?见她一小丫头遭了土匪黑手,在山上要死要活的,我这当师傅的便擅自做了主张,让小宝娶了三丫,也同了房。李哥哥、马姐姐可莫见怪。”
听了这话,马月哇的一声哭了,紧紧的抱住苟小宝就像抱自己女儿三丫一样。
李狗旺脸色好看许多,忙骂马月:
“哭甚?哭甚?三丫嫁了小宝,这是天大的喜事,还不快去看有啥好东西做来下酒?”
见马月和那妇人慌慌忙忙跑到屋里去了,李狗旺摸了摸苟小宝的脑袋,那表情复杂得无法形容,想不明白上天为啥会如此捉弄?冤家如今成了亲家;嘴里那话倒是清楚:
“小宝呀?也不指望三丫做你的正房,可也得好好待她呀!”
瞅着李狗旺,苟小宝十分不自然的道:
“啥叫正房嘛?我只知晓和三丫喝了交杯酒睡了觉,她便是我老婆,您便是我老丈人了。”
朱头三嘻嘻一笑,道:
“小宝这家伙有点野,说话不中听,李哥哥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