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满空了的酒杯,两人对饮几杯。林洛感觉他心情有些压抑,于是打开话题道:“第一次喝酒?慢点!要不后面上头会很难受。”
林洛端起一杯酒,又一饮而尽,哂笑道:“我就不一样了,我小时候就开始喝酒,还是和我爹拼酒。嗯,都有十年了,那时我爹出了一次意外,被救醒后人就废了。要是天天不醉酒,睡觉就会做恶梦被惊醒。”
楚墨总算从自我沉积的压抑中暂时探出头来,望着林洛,问道:“什么变故?”
林洛抿嘴一笑,道:“听我妈说,他当年和村里人盗墓,很不幸,第一次就碰上了一个很邪性的墓葬处。”
楚墨似乎来了兴趣,他眼睛一亮,坐直身体,等待着林洛的下文。
林洛心说:终于猜到你的真实身份了。林洛给自己把酒倒满,坐到楚墨的铺上,他能明显感到楚墨浑身的肌肉一紧,最后才慢慢强迫自己放松。
林洛端起酒杯与楚墨手中的一碰,响起清脆的声音,笑道:“只有这样才不算喝闷酒。”
看见楚墨迟疑了下,一仰脖将手中杯酒倒入喉咙之中。林洛含笑又给他斟满,自己扯了块肉,嚼着,接着讲述道:“听我爹讲,那年,有一个村里出去混了十几年的文物贩子光鲜的回来,鼓捣他们几个地里的农民跟他一起发财。原来,那人不知道从哪听说我们村附近有座古墓,决定先下手为强。当天夜里,约十来个农民跟他进了后山……
夜色如墨浓凋,林大山背着家里的铁锹,深一脚浅一脚在野地里赶路。他心里又是害怕又是紧张,但看看前后闷头走路的乡亲,他啐了口唾沫。娘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为了家里的婆娘和两个娃能过上城里人的生活,拼他一回。
走在最前头带路的候老五左手拿着电筒,右手挥着柴刀劈着挡路的杂草藤蔓,时不时的掏出个罗盘在灯光下皱眉观察着,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子癸甲申并贪狼的。
林大山用汗衫抹一把汗,望着那在灯光反衬下候老五瘦削似鬼的面庞以及凸出的眼珠子,蓦地觉的他浑不像个人类,自己被自己的念头吓的不由浑身一阵哆嗦,挨着旁边人挤了挤。
就这样走走停停,众人在山林里闷着头约摸走了几盏茶的功夫,忽然候老五一扬手,队伍停下。
只见他看了下,最后激动道:“方位对上了,应该是这里,绝对没错。”
大家也一阵激动的围上前去,只是这一抬头打量,就见眼前视线被座山挡住,这山中间高两边渐低呈环抱形,是个山凹子。
而且这里似乎在山的阴面,即使现在正是秋老虎的季节,夜风吹来,也让人感到阵阵的寒意。
忽然不知谁说了声,“老候,这里不是老人们说的半月坳吗?”
这一下似炸了锅,七嘴八舌起来,“啊?半月坳,这里从来不让人来啊!”
“快回吧!听说这邪门的厉害。”
“是啊,是啊,不少人误来这里回去都病了好久!”
......
候老五听得不耐烦了,吼一嗓子,“都闭嘴,谁不想分钱了这会就滚!”
大家面面相觑,却都不吭声了,候老五可是承诺给他们每人五万块。
候老五见没一个人走,有些志得意满,他从脖颈掏出块金包骨牙,道:“知道这是什么不,摸金符!有这个在百邪不侵!”
有人呐呐不安道:“可是我们没这啥符在啊?”
候老五不耐烦,“有一个就足够保一片了。”说完,他带着头往里深入,后面的农民有胆大的咬咬牙也跟了进去。林大山最后见就剩自个了,望着背后黑魆魆的来路,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走了百十米,只见前方到山脚下一片平坦,寸草不生。另有一座孤零零的无字碑伫立在那儿,不仔细看就像一块布满青苔的三六棱岩石。再细看却不像墓碑,倒像是一枚锥子般钉在那儿。
有人问道:“那我们就在这开始挖?”
候老五摆摆手,“先不忙,你们蹲着休息会,我还要在确认下。”说完,他取出一杆上下差不多一般粗的奇异铁铲,拧上长长的杆子,朝着双脚间的土地将铲子打了下去,一会又抽上来,闻了闻。如此一连试了十几个地方,就在他满头大汗的时候,终于听他激动道:“确定了,都过来,就从这挖。”
折腾半休,终于要水落石出了,村民们兴奋的拿起铁锹就铲了起来,别的不会,这挖个坑还能难倒谁了?
干的汗流浃背时,就见有人一铲子下去哗啦啦露出个通道来,从里往外透出一股阴风。
有性急的就想往里钻,被候老五一把拽住,揪了个趔趄。他道:“你急啥?要钱不要命啊!知道这会里面的秽气一下就能要你命不?”
那人不好意思摸摸脑后勺,退到后面。众人又等了会,待夜风往里贯的差不多了,就见候老五点了根蜡,在摇曳的火光中进了那黑洞洞的墓洞。
林大山排在最后,看着里面似乎有人惊呼,心也急的难耐,生怕晚了没自己的份。他矮着头,借着前面的灯光,钻了进去。
潮、腥、冷,这是林大山的感觉。林大山咽口唾沫,终于进到墓室,就见众人围在一副黝黑的棺木前,几人手里拿着钢钎已经撬开一道缝,就等候老五一句话。
候老五神情并不比大家镇定多少,他满面肌肉乱颤,这次他也是孤注一掷,背叛师傅,已无退路。成败在此一举,成则是远走香港吃香的喝辣的,败则身损命殒、连家小都要连累。
他望了眼满是期望、贪婪的众人,重重点了下头。
那几人臂上一使劲,就见棺盖忽然碎裂成几瓣向上翻滚,一时间木屑纷飞,迷了众人的眼。
林大山正揉着流泪的双眼,就听有人忽然惨嚎一声,自己猛的被人撞倒。他连滚带爬靠在墙角,张开模糊双眼望去,就见棺材里立着个人,他一手似掏进同村人的胸膛,另一手拽过边上吓傻站立不动的一个,将他扯到嘴边就是一口咬下,再抬头已是撕下一块血肉,嘴里咀嚼着。
终于有人哆嗦的喊道:“诈,诈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