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太学。

清晨。天书附近。

几百号学生，关注着一个跪在院长门前的女子，热烈的讨论着。

“曾怜穹是疯了么？好好的大家闺秀不做，为什么非要进入无上剑道？那可是多少天才都折戟沉沙的领域。”

“她虽然击败了太学榜第二十名，但女子不可以修无上剑道，这是自太学建立就有的死规矩。”

“前朝天启年间，女子争取自由，发起运动，天下哗然，大儒之间更是纷争不休，最后霍将军站出来支持，朝廷才做出让步，天下书塾面向女性开放。但是太学把守着最后的底线，就是不肯让女子修行无上剑道。”

很快，太学教习之首，汪钟山皱着眉头，从议事堂走出来。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他呵斥道，学生们笑着一哄而散，显然不是特别害怕这位小胡子先生。

“一个个一天到晚，没大没小......”汪钟山嘀咕着，走到曾怜穹身边，看着她那执拗的脸庞，神情惋惜。

他轻声道，“姑娘，回去吧，天下的路很多，为什么非要走这一条？”

曾怜穹坚定的摇头，她流下泪来，“先生，我就是要进入无上剑道。我爱剑，为了它，在所不惜，请太学给我这个机会！”

汪钟山苦笑，“这个，修了剑道又能怎样？千年都没有人成功过了，我们筚路蓝缕，尚在不停摸索，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路就能成功呢？”

“我意已决，太学不答应，我就不起来。”曾怜穹咬着牙道。

汪钟山头疼道，“那我再回去问问。你先吃点东西吧，一个早上了。”

曾怜穹摇头。

......

林薇澜很同情曾怜穹，不仅是因为她已经跪在那儿三天了，水米未进，更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可以理解曾怜穹的心情。她不是那些围观者，那些自以为是的评论家。

有什么痛苦，能比过一生爱剑，倾注青春，不分寒暑，却被告知自己不能学剑呢？这如同剥夺一个人的生命啊。

百年之中，人人一直都在说男女平等，可是这种暗地里的歧视与不公平，又让女子怎么办呢？

......

曾怜穹昏倒在地。

她得到的最终回复是：因为没有先例，所以除非天书被你的诚意打动，显灵人间，太学就允许你进入无上剑道。

这无疑是委婉的拒绝，然而这份委婉，比直接更加伤人心。

它嘲笑梦想，它嘲笑你我。

......

夜里，林薇澜偷偷摸进父亲的书房，她认真的看着墙上挂着那柄洞庭剑，水纹幽深，气息清新，她真的很喜欢这柄剑，她是真的很喜欢学剑。

父亲曾答应把它送给自己的。

可是林薇澜后来知道，女子是无法进入无上剑道的。她痛苦了很久，一个小女孩，每天不吃不喝，就是呆呆看着墙上那柄剑。

太学的规矩，百年未变，不许女子进入无上剑道。

至今从未打破。

.......

可是我爱他，胜过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