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三天,老爹和我张罗着给九叔办了葬礼。
怎么说九叔也是为了救我们才和发叔同归于尽,发叔一家又全死在这场灾祸中,后世只能我和老爹操办。
我们也没什么钱,本想一切从简,可是第二天,十里八乡的土仙都来了。这一折腾就是三天,毕竟是九叔救了我们所有人,他们来也是人之常情。
人死不能复生,大家也就来祭奠一下,倒也平静。
直到第三天,接近尾声时,三辆大奔赫然开进咱们村,直接停在了我们家院门口。咱们村不像江圩子那么大,只不过百十户的样子,这么高级的轿车立刻引起全村的注意。
看到车里下来的第一个人,我不由得愣了下。
这个人竟然是武良。九叔所在的那个村子被血洗之后,我们一直都认为武良也被咬了,然后被三清道盟的人所诛杀。
没想到他居然还活着。
这让我很生气,既然活着为什么不来操办九叔的后事,怎么说他也是九叔唯一的亲人。不过想想当初他为了财产连自己的父亲都要杀,我觉得还是算了,这种侄子,九叔不认也罢。
武良下车之后并没进来,而是嬉皮笑脸的打开后座的车门。门一开,从车上下来个大腹便便,满脸油光的中年人。中年人上身穿着白衬衫,下身黑裤子,把上衣塞进裤子里露出皮带。
这一看就是当官的。
这个官我认识,正是江圩子的村长大人,小时候我可没少受他的冷眼。
他和九叔又不熟,来做什么?我感到很困惑。毕竟是当官的,祭拜土仙好像影响不太好吧。
村长下来不久,后面的车上下来一对中年夫妇,男的五十多岁的样子,已经有斑斑白发。但头发却理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一看就是见过大场面的主儿。
妇人年纪也不小了,可浓妆艳抹,倒也看不出什么岁月的痕迹。只是看到她一下车就用手绢捂着鼻子,满脸嫌弃,让我很不爽。
嫌脏?有能耐你别来呀!
夫妇下来之后,最后一张车里走出个青年,三十来岁的样子,衣冠楚楚。但是我发现他面色灰朦,眼眶发黑,眼神浑浊不清,很不正常。
青年下车之前,三个西装革履的大汉也跟了下来。三个大汉离青年的距离始终保持两米以内,看样子是青年的保镖。
青年一下车,武良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这时青年随意地扫了一眼四周,皱眉问,“你说的大师就住这?”
武良嘿嘿陪笑说,“豪哥,如假包换,绝不会让您失望!”
豪哥瞥了武良一眼,丢下一句“最好是这样!”就走到村长跟前。村长带着他们径直走进院子。武良还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呵呵,老孙,好久不见呀!”村长上前一把握住老爹的手,好像很熟的样子说,“老孙呀,近来可好!”
老爹和我心里跟明镜似的,这货无事不登三宝殿。
老爹没说话,村长典着大肚子,自顾自话地介绍道,“这是我大哥江俊凯夫妇,还有大侄子江文豪,这次来找孙大师有事相求,我们……”
“不对不对!”村长话说一半,武良赶紧摆手,突然指着我说,“我说的大师是他!”
“啥?!”
几个人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其实我也感到莫名其妙。
江文豪精明地小眼在我身上扫了扫,一把拉过武良,瞪眼道,“你小子敢耍我!他才多大,怎么可能是大师?”
武良满脸委屈,“豪哥,我没骗你,我亲眼看到他斗僵尸呢,那僵尸都怕他。”
即使武良言辞恳切,可一看到我不过二十锒铛岁,他们还是不信。尤其是村长,总是斜眼看我。
最后村长背过身去,对武良沉声道,“你胡说什么,他就是昨天那个老道问的鬼种,哪里是什么大师!”
武良苦着脸,满腹委屈地说,“我真没骗你们!”
我听到村长冷哼一声,看样子是要走了。老爹却苦笑一声说,“武良说得不错,太一就是他口中的大师。”
村长身子一顿,却没有回头。
老爹又说,“要是不信,你们就去找别的土仙问问,要是太一不答应你们的请求,哪个土仙还敢答应!”
“对,对,对。”武良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赶紧附和道,“我听别的土仙都叫他什么天师,对他可恭敬了!”
“哈,哈哈……”村长猛地转身,笑得好像一朵花一样,说道,“太一呀,打你从小我就看你非同凡响,没想到我还没看错。呵呵……”
“呵你妹呀呵!”我心里暗骂,说的好听,小时候你不找机会弄死我就知足了。
我看也没看他,转身对他身后的夫妇问,“你们找我干嘛!”
从一进来,夫妇就绷着脸,妇人神色还有些忧伤。所以我猜得出,这次的正主是他们。
夫妇还没说话,江文豪却抢先说,“小子,骗子我可见的多了,你要是真有本事,露两手来看看!”
江文豪说话一点也不客气,整的自己好像高人一等。
横是吧?
我大手一挥,冷笑说,“请回!”
“你……”江文豪小眼一瞪,眼看要破口大骂,却被俊凯一把拉住他。
毕竟多吃几十年饭,江俊凯就随和的多,笑道,“江太一是吧,我也是“太”字辈,叫你一声小老弟不嫌弃吧!”
我看看他,没说话。
江俊凯也不在意,笑呵呵地说,“小老弟,既然求人,老哥我就开门见山了。请小老弟和我们去一趟江城,不管小老弟能不能帮到我们,我都不会让小老弟白跑一趟,你看如何?”
“你是江圩子村的人?”我问。
“当然!”江俊凯笑呵呵地说,“只不过打小我就被父母带到江城去了,现在在江城做地产生意,很少回来,要不是……”
“请回吧!”听到一半,我断然拒绝,不带任何表情地说,“回去问问你们村的人,我可是鬼种,不详之人,帮不了你!”
江俊凯微微一愣,刚要说话,妇人却抢先一步,扯着嗓子叫道,“哼!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咱们江豪集团有的是钱,开个价吧!”
擦,拿钱砸我是吧!小爷我还就不吃这套。我也不怒,反而不温不火地说,“有钱了不起是吧,那有本事,拿钱买你儿子的命去呀!”
妇人一听马上愣住,神情忽然些慌张。
这下我更断定他们遇到了棘手的事情,接着火上浇油说,“你儿子印堂乌青,眼圈发黑,怕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吧。别说我没提醒你,要是再敢碰那东西,你们全家都得陪葬!”
说实在的,这些话多半是些气话。
可听我这么说,夫人脸色一变,语气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低声下气地说道,“太一兄弟,不,太一大师,我太着急了,您别跟我一个妇道人家计较,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