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方向所料,“银云遮日”的屏障保护得太好,丝毫找不到破绽,易云雪皱了皱眉,试图硬接,却在最后那一刹那改变了主意,及时的将双刀收回来,准备后退躲过这一招,可是她退一分方向便进一分,仿佛永不停歇似的,眼看背后将无路可退,易云雪一脚蹬在背后的墙上往上一跃,一个翻身从方向头顶跃过。
易云雪的动作正中了方向的下怀,在她跃上头顶的那一刻将剑招收回,一个转身将剑刺向刚刚落在地上的易云雪,这一次她不可能来得及躲,即使是躲也免不了会受伤,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防止她趁机下毒了。方向一面对准易云雪的腹部刺去,一面提高警惕防止她用毒,剑锋很快要刺破对方的身体,却见易云雪将身体压低,不但没有闪躲,还将心脏送到了方向的手上。
即使躲不开也没有将心脏送给敌人的道理,方向明知对方有诈却已经来不及将剑收回,剑锋因为惯性刺破易云雪的皮肤,直直的刺进了她的身体里刚刚好刺破心脏的位置。这一刻方向被震惊了,忘了如何去反应,一直在旁边观战的凤梧看出了其中的门道,着急地大喊:“方向,快退后!”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易云雪被刺破的心脏从伤口处喷出血来,溅了一地,也溅了方向一脸。易云雪因伤跌坐在地上,可她并不沮丧,反而隐隐有些得意之情,只见她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来,将瓶里的药粉倒了些在伤口处,伤口立刻停止了流血,她伤得不轻却觉得尤为值得。方向此刻才反应过来中了对方的毒了,脸上一种无法言表的气味将他熏得头昏目转,一股剧烈的刺痛感让他无法正常的思考,要不是本身修炼出来的毒性体制,怕是顷刻就命丧黄泉了。
凤梧扶起倒在地上的方向,撒了些药粉在方向的脸上,暂时地压制住了毒性的蔓延。易云雪在无极殿弟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笑道:“毒君的弟子果然名不虚传,可惜就算你暂时压制了毒性,却不可能找到解毒之法,没听过一句话吗?最毒妇人心,龙吟教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她是如何练就将剧毒涉入自己的心脏而不让自己中毒的?凤梧此刻很想将这个女人撕碎,免得将来毒害江湖,可惜对方手上有江湖交锋令,龙吟教平时虽不是侠义之士,可江湖交锋令他们不得不遵守,这是当年徐教主为了与江湖所谓的正派人士和平交流所制作出来的。为今之计是尽快找出她所用的是何种毒,尽快的将解药配出来。
凤梧吩咐龙吟教弟子将方向抬回了客栈,然后把所有的人都赶出房间,把门关的紧紧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饶是平日里超冷静的陶行知此刻也不免紧张起来,能令对毒药无所不知的凤副堂主研究这么久,情况似乎不太妙啊。而没能跟去观看比武的公玉琴早已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又不敢多问,只得在门外走来走去,一刻也停不下来。
客房里的方向早已失去了知觉,凤梧的额头上已然凝结了满头大颗大颗的汗滴,这种毒药确实是他不曾见过的,他甚至不知道她是用何物制成的毒药,毒药入心,是用什么办法办到的?由口而入还是由皮肤渗入呢?凤梧陷入了茫然之中,原本教主派他过来就是为了应付这种突发状况,即使是方向中了毒也不怕解不开,但他们到底还是低估了易云雪。
时间已经无多,如果再不采取措施,两个时辰之后,方向体内的毒将继续蔓延,不过半个小时便会丧命。凤梧放弃对方向脸上毒药的研究,闭上眼睛开始回忆比武场上易云雪的一举一动,片刻之后突然睁开眼睛,仿佛茅塞顿开似的。
凤梧将客房门打开,守在门外的陶行知和公玉琴第一时间围上来寻问解毒的进展,凤梧低下头,表情痛苦地摇摇头。公玉琴似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拉住凤梧的手着急道:“还没有醒来吗?你为何不去帮他解毒,你快去啊!”凤梧将公玉琴轻轻推开,对一旁的陶行知说道:“派一个可靠的弟子回去给教主报丧,你留下来办理方副堂主的身后事宜吧,我出去走一走。”
凤梧几句话宣布了方向的死讯,公玉琴不敢置信地冲进房间,看着床上几近毁容的方向,不甘心地将手探近他的鼻端,如同一摊死水般的气息令她不得不承认方向确实已经死了。公玉琴抓紧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怒道:“你给我起来,给我解释清楚,还没将我娶进门就死了是什么意思?”
“公玉姑娘,方副堂主已经死了,请节哀吧。”陶行知嘴上客气地劝着,手上却没保留半分的力道,公玉琴虽武功不比他弱多少,可终究是个女人,挣扎了几下后还是被他拖离了方向的身边。
陶行知沉默地看着方向的遗体,久久不愿相信那个与他畅谈朝堂形势的副堂主真的就这么走了,不管怎么样,事实就是事实,他再不愿也还是要将他带回龙吟教总坛,即便是埋也要埋在玲珑山。
龙吟教惊雷堂副堂主方向在与无极殿易云雪的比武当中不幸中毒身亡的消失在江湖上不径而走,真真是几家欢喜几家忧。易无极对他这个干女儿的本事还是有信心的,龙吟教又如何,惹了我无极殿照样让他们付出代价。
龙吟教始终没有传出办丧事的消息,方向在江湖上本也没有朋友,没人关心是不是草草了事,唯无极殿不放心,偷偷派人去玲珑山打听了一番,龙吟教没有为他办丧事,但却是教主和教主夫人以及四大堂口的正副堂主亲自下的葬,可见对其的重视。
江湖没有因为一个方向的死而停止它的腥风血雨,如果一定要说他的死改变了什么的话,暮云派的冯晨省应该是首当其冲的,和方向一样,冯晨省是暮云派未来的顶梁柱,难免会有其他帮派的人伺机动手,谁也不敢保证能护他一世周全,提高自身的功力才是最大的保障。两个月来,冯晨省日日被掌门和师父关在练功房里,不厌其烦地练习着《斗转星移》里面的招式。
两个月后的冯晨省从练功房走出来,蓬头垢面的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孙小玲,孙小玲笑着将他额前的长头发分开,笑道:“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快点坐下,我帮你修一下头发和胡子。”
冯晨省笑嘻嘻地坐下,道:“娘,《斗转星移》可真是一本奇书,这两个月我学到了很多以前不曾知晓的套路,内力也随之练到了第八层。”
孙小玲对这些不感兴趣,只笑了笑,才开始说起正事来,“我想回一趟云州。”冯晨省愣了愣,娘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来,离开云州十年,这是她第一次想要回去,“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
冯晨省点点头,应道:“好的,我来安排。”可是孙小玲接着又道:“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回去。”
“这个自然,这么多年没见漆大伯和孟光哥了,甚是想念,而且关于我身世的事情还需要和他们交代一下,等一下我就去向掌门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