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穿着黑衣且来无影去无踪,定不会是龙吟教弟子,会是谁呢?难道就是杨堂主所说的热闹?果真是如此的话,方向倒是很想追上去看他一看。才走得两步却又停了下来,莫非是调虎离山之计?干娘可不懂武功,被那贼人捉了去可如何是好。方向正想回头,忽觉一道剑气自背后袭来,暗道幸亏回应及时,否则岂不是着了贼人的道?借着回头之势,方向侧身躲过这致命的一击,不曾想还未看清来人的身影,第二剑已直逼自己的面门,看来这贼人的身手不错,每一招都透着股狠劲且干净利落,恐怕不太好对付。
方向连连退了几步,仗着自己轻功尚算不错堪堪躲过了这第二剑,略定了定心神后,这才看清贼人的样子,来人身长七尺,可以看得出是个男人,身材不算健壮,气息也不算沉稳,脸上戴着面罩看不清长相,单凭身段看来并不像是个身手了得之人,可方才却真真让方向惊出一身冷汗,方向长吐了口气,看来要使全力了。
拔出教主亲赐的宝剑“祭日”,上前就是一招“银云遮日”,宝剑在他手上舞出一朵剑花,形成一道银色的屏障,随着他的身形渐渐地逼进蒙面人,这道屏障严丝密缝,非得像方向这样的轻功底子才躲得过去,这一招即使不能制住他,仅凭他的躲闪之势也能将形势逆转,紧接着再逼进几招,定能擒住他。
方向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可惜情势却与他所想的大不相同,此人面对这咄咄逼人的招势非但没有躲闪,反倒是果断地迎了上来,他是无知者无谓还是艺高人胆大呢?这招“银去遮日”方向练了十年之久,寻常人仅是占到了剑风也难保住性命,他竟敢硬接!方向心里虽带着疑惑,可手上的劲道丝毫不见收势,不管是什么原因,定要让他自食苦果!
想象中间的短兵相接并没有出现,蒙面人甚至收回了自己的兵器,竟徒手按住了方向执剑之手,太可怕了!莫说这手上变幻莫测的剑花他是如何躲过的,单凭方向这熟练地手法,也断不可能让对方看出破绽且能徒手按住他的手,他是怎么做到的?方向丝毫感觉不到他有多深厚的内功,否则自己这只手怕是要废了,而且对方刺向自己的那两剑也不难看出他的轻功也胜不过自己,可为何他偏偏能轻易地化解了这招“银云遮日”?
“来者何人?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蒙面人放开了方向的手,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道:“现在我杀不了你,你也杀不了我,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
蒙面人不答,轻轻地拍了拍手,只听得“吱呀”一声,黄子洳的房门应声而开,方向随即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黄子洳被另一个蒙面人挟持着走了出来。
“干娘!”
“莫急莫急,”与他做交易的蒙面人说道:“我们不会伤害她,不过是想跟你做笔交易罢了。”
“你敢威胁我!”方向忍不住怒气上升,干娘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他无法忍受她有可能受一点点的伤害,不由地冷笑一声,对着黄子洳作了个揖,问道:“干娘,你害怕吗?”
黄子洳虽不懂武功,却耳濡目染得多了,自不是一般胆小之辈可比,听方向有此一问,便猜到他心里早已有了主意,便应道:“我不怕!”
方向点点头,已知身边之人手快得很,也不敢贸然行事,他这边打斗了这么久也不见有人来帮忙,想必贼人们还有别的同伙正与其他师兄弟们周旋,干娘这里就全靠他了。想了想,方向心里已有了计较,自己在蒙面人面前讨不了便宜,只得在他出手之前解决了挟持干娘之人才行,待干娘脱离了险境,他才能安心地对付蒙面人。
暗器是最好的选择,凤梧此人擅长捉弄人,使暗器的本事自然差不了,方向跟了他十年,没学到十成也学到了八分,所以平日里暗器从不离身,今夜正好可以派上用场。这是一场拼速度的较量,方向必须要在身边之人反应过来之前将暗器扔出去。
可惜他还是低估了蒙面的速度,片刻之间,暗器虽然是出手了,可在对方的阻止下生生地偏离了方向。飞刀不仅没有飞向挟持的蒙面人,反倒飞快地向黄子洳身前飞去。
“干娘!”方向凝神提气,轻身一跃,想要收回飞出去的飞刀,可他轻功再好哪里比得上被他注入了十成功力的飞刀,眼看飞刀就要刺进黄子洳的胸口,方向只觉两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
待方向冷静下来再仔细瞧时,黄子洳还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原来刚刚在飞刀刺向她那一瞬间,挟持她的蒙面人轻轻一拉,飞刀几乎贴着她的手臂穿过,正直剌剌地插进了门里。
“怎么回事?”未待方向仔细询问黄子洳的伤势,一道冷洌的声音随着一道更为清冷的身影突然出现了,在场几位虽算不得数一数二的高手,但也都不是泛泛之辈,竟没有一个人有所察觉,能有此等功力的,除了教主方华,还能是谁!
“教主!”方向朝来人作了作揖,随后退到他的身后,解释道:“是这两个贼人挟持了干娘,定是想用干娘换那刑堂里的俘虏。”
两个蒙面人都没有人出声反驳,看来方向猜得不错,这本也是方华意料之中的事,但他确实没有想到此事会牵扯到黄子洳,此刻他的怒火已燃烧到了极致,看着蒙面人架在黄子洳脖子上的那柄剑,狠不能用目光溶了他。今夜本来只想设计他们,并不想伤人,可此时他改变主意了。
那速度奇快的蒙面人似乎察觉到了方华的意图,在他出手的同一时间也动了起来,待方向反应过来时,两人已同时跑到了黄子洳同蒙面人面前,那人竟然能跟得上教主的速度!可惜啊,他的内力太差,还未出手就已被教主震退了数步,挟持黄子洳的蒙面人转眼间就已失了先机,成了方华手上待宰的羔羊。
蒙面人在方华的手中毫无抵抗之力,几番挣扎之下不仅未能挣脱,反而将脸上的黑面巾给挣了下来,方向不禁定晴观察起来,这是一个非常年轻的男子,看起来最多十七八岁,眉清目秀,最难得的是,面对死亡的威胁他竟能显得这般的镇定,怕是也不简单哪。
方华怒气未消,将年轻男子抵到墙上,单手扣住他的脖子,怒道:“小子,你好大的胆子,不该碰的人你也敢碰!”
那男子被掐得呼吸困难,但仍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来答道:“这世间还没有我不敢碰的人,既然已落在你的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好胆识。方华冷笑一声,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三个字,“成全你!”
方华松开他的脖子,改爪为掌,朝着他的天灵盖劈了下去。
“方教主手下留情!”
“教主且慢!”
两道声音在这紧急关头同时响起,方华早就练就了收放自如的功夫,自然及时地收回了掌,但方向晓得,蒙面人同伙的喊话根本算不得什么,真正让他收手的是干娘。
“夫人,万不可心软,此人竟敢伤害你,就是死一百次也不够。”
黄子洳缓缓地靠上前,将方华推后了几步,才道:“教主,不知道我能不能有这个颜面请求你,放过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