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告盖着县太爷的官印。清风一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此事甚好!清风好不再犹豫接下了布告。
两个衙役打扮的人,挎着官刀,粗声粗气嚷嚷着,“你就是那个揭榜的道士?”
“正是贫道,我家老爷,今日心悸的厉害!快快随我二人前去!”
君山县衙坐落于正街。一进院,偌大一个照壁将整个院分成前堂和后院。穿过前堂,后院一下豁然开朗。后院东厢房里,县太爷蜷缩躺在卧榻上。脸色比常人少了不少血色。
“哎吆…哎吆”的病吟,隐隐约约可以听到。
“老爷,我们给您带来了一个道长,他可以医治您的病!”
两个衙役行礼禀报道。
“你有什么办法?治好本官的恶疾!”
“可否让贫道给你号号脉?”
县太爷伸出手腕,脸都没有转过来,请清风祥诊。
“老爷虽官运亨通,但始终有一块心病。天长日久,积虑成疴。”
“道长怎么称呼?”
“贫道清风天师!”
“那依天师而言,该如何治疗?”
“恕贫道直言,心病还需心法医!”
“好一个心病还需心病医!”
一个身着布衣的和尚应了一句。
清风侧脸一看,这和尚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在哪见过似的。仔细一想,这福德怎么可能长这样?
清风行礼说道,“贫道只是依大人的病情而论!”
“那好!大人吃了你的药多久能好?”
“俗话讲的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大人的病得慢慢去除。”
“大人都疼痛难忍了,你还要等!”
“贫道…”
“快别说了!你这种江湖骗子,老爷见的多了。”
和尚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一粒丸药,急忙呈给县太爷。
“老爷,这是贫僧给您制的定惊丸。您快温水送服,心就不慌了。”
这县太爷甚是相信这和尚,毫不犹豫就吃了下去。
“您是不是感觉好了许多?”
“这药丸吃下去,甚是好多了!”
“来人那!”
刚才那两个衙役进了屋。
“大人有何吩咐?”
“把你们请来的江湖骗子,给我轰出去…”
不等清风言语,两个衙役推推搡搡,把清风推出了县衙。
“两位差官,这大人还没有听我解释…”
其中一个衙役说道,“道长,你就不要难为我们这些跑腿当差的了。你还没有看出来,我家老爷,只相信那个和尚…”
另一个也帮腔,“你还是快走吧…再不走…小心吃板子…”
清风原本想找机会,搞清楚县衙的大概布局。出乎自己的预料,刚进了后院就被轰了出来。清风心想,看来得先找个栖身之所,再从长计议!
“主药我均以准备齐全,只是这药引子,会坏了大哥的规矩。大哥为求荣华富贵,曾经立誓,求人钱财均可,但不可随便取人性命。”
“大哥我求财求官,实在是人在官场,身不由己,但不管贤弟你做什么,只要不害人命,我从来都不过问。你只管放手去干就好,这确实是我们当初的约定。”
“大哥,规矩都是人定的,我们下不为例。”
“那药引子究竟是何物?”
释鲁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大哥,那药引子说来也不奇怪,是一颗小孩子的玲珑心。”
“啊……这如何使得!”
张顺天吓了一跳,额头上的汗珠,滴答滴答,掉了下来。
“大哥,您别害怕!”
“贤弟,你这不是陷大哥于伤天害理之地吗?”
“大哥,你别担心。我的江湖旧友,已经找到了合适人选!是一个天生残疾的傻孩子!我那旧友知道我有用处,要给我带来了!”
“现在那孩子何处?”
“就在府中暗室之中,我已命人好生照看!”
“这毕竟是一条人命,容我好好想一想。”
“大哥,我知道您为人宅心仁厚,见不得半点血腥。大哥放心,这孩子父母早想抛弃他,我那旧友这才给了他们好些银两,将他带来。待他去后,我天天为他超度,求他来生投胎得享富贵!”
“这得当吗?”
一席话劝得张顺天有些犹豫不决了。
“大哥,当断则断,不断反受其乱。大丈夫得有这等气魄。”
张顺天一言不发,思前想后,过了一刻,开口说道。
“也罢!这憨傻的愚儿,还有残疾,生在世上,也是遭人嫌弃。说不定何时就冻死,饿死在哪里,我们今后天天超度他的亡灵。他父母找过来,我定保他们一家衣食无忧。”
“大哥所言极是!就是菩萨来了,也就如此慈悲胸怀了。”
张顺天好像想到了什么,吩咐释鲁等一等。
“你们动手之前,我去亲眼看一看那个傻孩子。”
二人商议完此事,释鲁先行告退。
细说那天辛云和师父分别以后,跟踪海玉子并不顺利。行走江湖之人,凡是有些名声之徒,必有些许过人之处。这海玉子,人称“玉面神鼠”,确也不是浪得虚名。辛云用“寻踪踏迹”一路紧追,本该不会露出什么马脚。恰巧海玉子内急,找了一处树桩小解。清风天师曾经告诉过辛云,这套“大道古法”虽好,但却最怕世间污秽之物。这五谷轮回之所产物,本是世上秽物之最。再高的法力遇到此物,定会法力削减,大道古法是古法,竟会法力尽失。
辛云跟上去,海玉子大脚踩上了尿泥。“寻踪踏迹”法力当即消失,辛云无法停下来,直接一头撞在海玉子的屁股上。
“哎吆……疼死我了”
那可是海玉子没有好利索的旧伤。
“又是你小子……你小子干嘛?”
辛云东拉西扯,“我打这路过,不巧撞了你!”
“哈哈……你骗三岁孩子呢吧?你小子是在跟踪我。那天我仔细想来,上次被狗咬,也定是你小子的鬼主意。今天你算落到我玉面神鼠的手里了。”
不由分说,海玉子一把揪住辛云的领口,从腰间抽出一条麻绳,把辛云五花大绑,绑的结结实实,放在马背上驮起,一路赶往君山县城。
在县城城外十里亭,海玉子将辛云抱下马,亭中与人碰头。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释鲁和尚。
“我不是和你说过,没有要紧之事,不要随便约我出来!”
“大哥,你是不知道,我被人跟踪了!”
“什么人跟踪的你?”
“也没有什么人?就是一个野孩子。”
“我倒要看看……”
释鲁过去仔细端详许久,被五花大绑的辛云,站在地上。
“只绑他双手就行了,他跑不了。”
释鲁对海玉子说,“大哥,这小子折腾的很。原来就只是绑着他的双手,因不好驮在马上,索性全都绑了。”
“我问你,你是什么人?”
“我还想问你呢?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绑票。”
“到底是谁派你来跟踪我的?”
海玉子拿起马鞭。
“我早就说过了,我闲来无事,被你冤枉。我跟踪你有什么好处?”
海玉子对释鲁说道。
“大哥,他说的也是,跟踪我也没有什么好处呀!”
“说,谁让你跟踪他的?”
“对了!大哥!我觉得这小子挺怪的,好像还懂点旁门左道的邪术。”
“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在小解之后,才发现他跟踪我!”
“小解之后?”
“是!”
“你是不是用的跟踪邪术?”
“你才用邪术,我师父清风天师,师出名门正派,哪里是邪术?”
“果然背后有高人指点,你刚才说你师父是清风天师?”释鲁追问道。
辛云感觉自己刚才好像嘴太快,说错了话。
“我说我师父是清云天师,大和尚!你是不是耳朵笨,听错了吧!”
“别听这臭小子的,大哥,我刚才也听他说,他的师父是清风!”
释鲁冷笑一声,“哈哈……真是苍天有眼啊!仇人没有抓到,徒弟却自己乖乖送****来。真是冤家路窄啊!”
海玉子一脸诧异!
“大哥,他师父是你的仇人?”
释鲁咬牙切齿的说。
“没有他师父清风,我也不用吃那么多苦,流落他乡。”释鲁吩咐海玉子。
“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将他给我送到县衙。”
海玉子又将辛云重新捆了个结实。天黑之后,偷偷送进了县衙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