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乔仁,乔枝,施慕白三人同乘一辆马车。
一路上,关于十年前祖坟不安发生的那些诡异事件,以及夭折的那个妖孽,乔仁丝毫不隐瞒的将其全部说给施慕白听了,反正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当然,对于那妖孽受了什么苦难和欺负,他乔仁没有说,毕竟不光彩,只是说了那妖孽很让人讨厌。在一个那妖孽是怎么死的,乔仁也没有说,因为他也不清楚,他只知道那妖孽是突然暴死而夭折的。
施慕白听了这些,没什么反应!
因为他现在只关心另外两件事。
第一件,十年前的妖孽是妖孽吗?
今天开墓,乔仁进去看了,将看到的一切都说给了施慕白听,说他们进去后,发现里面那唯一一副棺材四分五裂,似乎被什么东西以中间形式给爆开,连同棺材里面的那具尸骨也给爆得到处都是,最后还是他们将那些散落墓穴四周的尸骨收集起来拿出去烧了。
问题来了!
当年,因为祖坟不安,说是那孩子引起的,因为那孩子是妖孽,所以拿去祭坟!按理说,妖孽祭了坟,一切诡异事件都会烟消云散。
可,十年过去了!
十年后的今天开墓,依旧发生了十年前祖坟不安的事件,那么说明什么?
说明妖孽祭坟,根本无用!
也间接证明了祖坟的不安,根本不是那妖孽所引起,那孩子白白冤死了!
这是一个证明,为他自己证明自己不是妖孽的最有说服力证据!所以他拿这个问题质问他乔仁。
乔仁也自然意识到了这点,但他能怎么说呢?只能是含糊其辞的笑笑,说十年都过去了,不管对或错,也都不能改变。另外他还狡辩了一下说,祖坟不安虽然不是那孩子引起,但那孩子依然是妖孽,因他的降生害死了母亲,这是事实,无人可以辩驳!
确实,害死母亲这一点无人能辩驳!
因此,施慕白沉默了。
当然,乔仁和乔枝还在与施慕白闲聊,不过他施慕白很少接话了,他在想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墓里面怎么会有一具尸骨?他很疑惑,因为这是一个相当大的问题!甚至事关他自己的来历,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谁?
是啊!自己是谁?
如果墓里面的那具尸骨是自己,那自己又是谁?
可如果墓里面的那具尸骨不是自己,那尸骨又是哪儿来的?
肯定不是这十年期间乔府又埋进去一个人,因为如果是埋进去的,就会早早地发现那墓里面已经没有自己了,那时候就该知道妖孽的尸体消失不见,而不会等到今天把墓里的那具尸骨认为是自己!
所以这间接证明了十年期间没有任何一个死人埋进那所诡墓里!
问题又来了,没有开墓埋人,尸骨又是何来?
所以不得不让他施慕白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自己?
还是说自己确实死了,现在之所以自己认为是自己,其实只是自己拥有自己的记忆,而这躯体是另外一个人的!而自己真正的躯体早已成了白骨,就是今天乔老爷他们从墓里拖出来烧成灰烬的那具白骨!是这样吗?
加上那慈贤大师说的话,让自己做最真实的自己,难道就是洞悉了这个秘密,所以才说那句话的?
如果是,那自己现在这具躯体又是谁?
拥有记忆的自己在不属于自己的躯体里待着,还是自己吗?
细思极恐!
施慕白不敢往下想了,越想越诡异,越想越恐惧!
就这样,施慕白浑浑噩噩地回到了乔府,回去后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他要好好想想自己究竟是怎么从那黑暗且冰冷的诡墓中出来的。
夜幕降临,冷月高挂。
从枫林山回来,施慕白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时而睁眼,时而闭眼,时而又翻身,努力地回想着。
是的,他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墓里出来的,他只知道潜意识让他感觉很热,仿佛被火烤一般,承受不了这种痛苦就睁开了眼,醒来了。
当他醒来后,发现周围一片黑暗。
自己也似乎是躺在一个密封的棺材里。
突然,嗙的一声,棺材盖凭空被掀开。
接着他就感觉自己躺的这个棺材似乎在旋转,吓得他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也是刚刚坐起来,又是嗙的一声,没有棺材盖的棺材重重地落在了地上,把棺材里坐着的他都颤了几颤。
他很恐惧,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他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他也看不清任何东西,他只知道很热。
他开始朝漆黑的四周低声问“有人吗?……有没有人?”
空荡荡的墓穴,没有任何人回答他。
他从棺材里爬了出来,一件一件脱自己衣服,希望能让自己凉快一点。可是这种热根本抵御不了,他很难受,嗓子渴的快冒烟,他开始呼喊救命,一边呼喊一边在漆黑的墓穴里摸索。
当摸索到了台阶上,他以为有了生路,可以逃出这里,谁知道台阶尽头被一块厚厚的大石板所封闭,任由只有十岁的他怎么推都推不开。呼喊,更没人回应他。
也是这个时候,漆黑且燥热的墓穴突然亮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亮光,照亮了整个墓穴。
也让在阶梯上趴着的他,目瞪口呆。
整个墓穴诡异地亮了,可是紧接着又诡异的熄灭。
亮光熄灭后,一切又都归于了黑暗。
就在他目瞪口呆,反应不过来的这个时候,墓穴又诡异的亮了,然后又熄了,又亮了,又熄了,频率很快,一闪一闪,就仿佛是魔鬼的眼睛,在一下一下的眨眼,要努力看清他的模样。极其诡异可怕。
他被吓得惊声尖叫,全身冷汗直冒,哪怕这诡异的墓穴此刻很燥热。
诡墓就这样一闪一闪,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或不干净的东西凭空出现,更毫无声音,一片死寂。渐渐地,在阶梯上缩成一团的他也不怎么害怕了,开始试着走下阶梯,看看那亮光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当他下了阶梯,走进墓室仔细寻找,可是这空荡荡的墓室什么都没有,除了那副被打开了棺材盖的棺材外,就是散落一地的符纸经文。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更找不到闪光的来源,仿佛就是凭空出现的闪光。
就在他好奇和惊讶的这一刻,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些流动的画面。这把他吓了一跳。
紧接着,另外三面墙,也都出现了这些流动的画面。
甚至就连拱顶上,和地砖上,都出现了这些诡异的流动画面。
在一闪一闪的诡墓中,他被这些流动画面从四面八方包围,不论自己身在何处,都不能视而不见。
他也看了一下这些诡异的流动画面。
他惊讶的发现,这些诡异的画面是一个雷电交加的雨夜,那些闪电骇人心神地盘旋在一座府宅上空,犹如礼花初绽,又如火树银花,紧接着画面就出现了一具焦尸,一个婴儿从那具焦尸双腿间出来了,娃娃大哭,只是没有声音传出来。
接着画面又开始跳转,可是不论怎么跳转,都是一个小孩成长的点点滴滴。
而这个小孩,就是他!
他望着这些无声画面,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小嘴!
那些辱骂他的画面,毒打他的画面,劈柴的画面,饿肚子的画面,孤单的画面,流泪的画面,依依呈现。
仿佛这些画面就是他屈辱的成长史。
他惊讶,他不知道是谁记录了这些,他搞不懂。
他只知道,他越看这些画面,就越恨!
最后甚至出现了哪所孤独小院,那个雨夜,几个看不清模样的身影出现在了哪所孤独小院,推开门,走进屋,在漆黑的屋子里,用枕头捂死了他。最后将他装入棺材,冷冷清清的丧礼队伍抬着棺材进入了乔氏祖坟!
他明白了!
原来自己死了,被自己的亲人谋害了,埋进了祖坟,自己现在就在坟墓里!
这一刻,他呆呆地瘫坐在了地上。
他痛苦!
他愤恨!
他不甘!
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要无情地杀掉自己?
忽然,四面八方的画面消失了,一闪一闪的诡墓也停止了闪烁,陷入了无尽地黑暗。
可瘫坐地上的他并没有在意,他现在已然绝望,还有什么比绝望更加可怕?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燥热消失了,诡墓里突然刮起了大风,将小小身板的他刮得四下飞蹿,眼都睁不开。在大风中,还夹杂着极致的寒冷。
冰寒刺骨,仿佛这诡墓就是一个万年冰窖!
他好冷!
为了抵御寒冷,也为了抵御被风刮,他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诡墓里摸索到了那副棺材,他躺了进去,缩成了一团。
风不知道刮了多久,寒冷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他就这样蜷缩在狭小且漆黑的棺材里,意识逐渐模糊,最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当他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离开了那个冰火两重天的诡墓!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