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平头,脖子上缠着一根极细的黑色丝线,整个身体所有的关节,都被拉到了反面,非常扭曲地平摊在地上。脸上的表情,也异常诡异,似乎是没想到,又似乎是不甘心,整个眼眶,都被瞪得裂开。那眼珠子,好像随时都会从眼睛里掉出来。
我乍一看到这尸体,产生了一种他是瞪着我的错觉,被吓了一大跳,拐过身去趴在墙角大呕特呕。
狐狸女对我的反应,非常地不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怒道:“呕什么呕,不就是个死人嘛!”
我已经被她鄙视得习惯了,也不回她的嘴。
等我呕吐完了,转脸一看,狐狸女已经将那具尸体整个地翻了一个个,上下打量着。还伸手掰开那尸首的嘴,往嘴里看了看,最后才勾下小平头脖子上的那根头大概有一米多长的黑色丝线。
“看来,这小平头就是被这根头发给勒死的。”
顿时,刚刚平息的胃,又再一次地翻搅起来,连胃酸,都给我呕了一大半出来。不过,我的心里却觉得诧异。
在某些悬疑的电影当中,我也看过拿头发当作凶器的,但那头发最少也得有拇指那么粗细的一撮。我还没见过能用一根头发丝勒死人的。
不用说,这头发,肯定不是一般的头发啊!
狐狸女收起了那根头发,又开去掏小平头身上的荷包,似乎是想看看还能不能找出一些别的线索,但很可惜,除了一张画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符纸以外,小平头什么都没有。
一看到那张符纸,我立刻想到了我荷包里忘了扔的手印盒子,立刻冲了过去,劈手便从狐狸女的手中抢过了那道符纸,仔细地看了五六遍,然后拿出手印盒子,将符纸贴了上去。
狐狸女皱着眉头瞪着我。
“你怎么还没将那盒子扔掉啊?你现在这又是在干什么?”
“这小平头,将这盒子将出来的时候,他的荷包里就有这张符纸。所以我猜测,这盒子之所以拿在小平头这里没事,到了我们手上便有事,全都是这张纸在做怪。”我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定这符贴得挺牢靠,才将它再度装进了荷包里。
狐狸女看我的眼神,立刻就像是在看一傻子。
“你还要留这盒子?是嫌命太长了么?”
我“嘿嘿”一笑,也不解释,只是拉着狐狸女问:“你看完了吗?这头发,是不是小平头的女朋友的呀?可是只凭一根头发,我们怎么确定这小平头的女朋友是谁呢?”
狐狸女冷笑,“就凭这根头发,要找出小平头他的女朋友,一点都不难。用人类的手段,我们可以拿去做DNA检测,只要确实有这么个人,我们就能找出她是谁。另外,我还有一些别的手段,你就不要管了。还是想想,怎么把你那些同事给你聚阴气先解决了吧!”
我一听,又发起了愁。
我这还真没办法。
正愁着,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接起一听,竟然是余韵芳。
我跟她之间,其实关系并没有多好,这手机里存着对方的号码,纯粹是之前怕工作上有什么事情需要联系但是却找不到人,所以我也没有想过她竟然会主动打电话给我,顿时愣了一下,才接起来。
“喂,苏云,你还活着吗?”电话那头,传来余韵芳软软的带着颤抖的声音。
我对着墙壁,翻了一个白眼。啊呸,这不咒我死吗?
不过想到余韵芳被我无端卷了进来,现在还没有从血婴的惊吓中回神,我也没好意思将她的话给顶回去,只是有些不咸不淡地应道:“我还活着呢!”
我以为知道我还活着,余韵芳应该会镇定一点,没想到她声音里的颤抖反而更严重了,几乎连话都说不太清楚了。
“太……太……太好了,我……我……我跟同事们都联系上了,让……让……让他们明天九点半在太明酒店聚一聚,到时候你来……把……把你还活着的事情跟他们说一说,应该就能阻止他们……聚阴气。”
我一听,心里大喜,连忙冲着余韵芳道:“谢谢你啊!”
“不……不……不用谢,这……这……这是我应……应……应该的!”电话里,余韵芳大概是太激动了,都带着哭腔了。
我顿时有点纳闷了。她的声音,越抖越厉害了?
不过,想到她刚才受到的惊吓,我也没有在意,收了电话。
我刚收完电话,一转头便看见狐狸女正又后交于胸前,斜靠在我旁边的一堵墙上,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呵,又勾搭上一美女了?”
我翻了一个白眼,懒得跟扯这些有的没的,连忙将刚才余韵芳告诉我的事情说给了狐狸女听。
狐狸女愣了一下,接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拍着我的肩膀,酸溜溜地说:“这英雄求美,果然没有白救啊!”
我被狐狸女这一笑,笑得浑身都不自在了,连忙挥手。
“去去去,你倒是看完了没有?如果看完了,我们马上走吧。别说回头那血婴还会过来,就算它不回来,这万一要是让人发现这里死了人,我们又站在这里,那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狐狸女哼了声,笑得更欢畅了。
“怕什么,反正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就算是杀了人,他们也拿我没办法。要抓,那也是抓你。”
“是是……,那大姐,我们可以走了吗?”在这个问题,我真不敢跟她还嘴。
也不知道狐狸女是不是故意的,头一扭,转身走向卧室。
“虽然在这小平头的尸体上,没找到什么,不过这间屋子,我还没有搜完。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关于小平头的女朋友的线索,所以要走你自己一个人走吧,我还要再看看。”
刚才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已经看见她在这屋子里转了圈,现在她这么说,明显就是故意让我着急。最令人气愤的是,我偏偏还拿她没办法。
我哭丧着脸,跟在她身后,陪着她前前后后转了好几圈,才走上前去。
“大姐,这屋子就是掉了一根针在地上,你也该看见了,我们该走了吗?”
说实话,这屋子真没什么好看的。因为除了客厅里摆着一张沙发,卧室里有一张床以外,什么都没有。显然,这屋子已经被人收拾过了,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狐狸女装作没有听见我的话,依然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就好像原本就什么都没有墙面上,长了花似的,值得她好好地研究。
我见她没有走的意思,干脆一屁股坐到床上,从怀里拿出香烛铺子里的那个老头给我的锦囊,仔细地看着。
这锦囊,做工挺精细,看这上面的花纹,像是用手绣上去的,只不过这图案,有点诡异,看不明白到底是什么。
锦囊里面只有一张卷成烟头大小的纸条,上面写着八个字:想活命就来灵隐山。
我一看这字,顿时就愣了。想活命就来灵隐山?这么说,那个托香烛铺子给我这个锦囊的老头,知道我有生命危险?
他就看了我一眼,怎么知道的?
狐狸女见我半天没去缠着她,自己反倒不自在了,跑了过来。
她看见我手里的那个锦囊,脸然顿时一变,劈手就夺了过去。
“这个东西,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我心里寻思着,难道狐狸女认识这锦囊?
“是香烛铺子的老板给我的。”
“你有这个东西,怎么不早说呀?”
我顿时愣了。难道说这还是个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呀。”
狐狸女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瞪着我道:“这个锦囊上面的花纹,是种咒语,具有护身的作用。你只要将你的生辰八字,装进这锦囊里,那些妖魔鬼怪便不敢近你的身。就连那血婴,多少也会受到一些影响。这可是好东西呀。”
我一听,顿时乐了。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带着这个,就算我没有阳气,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莫名其妙地便走进阴冥鬼道了?”
狐狸女翻了一个白眼,“正好相反,有这个东西,你就可以在阴冥鬼道上横行。它只能护身,跟你的阳气没有关系。”
我叹了一口气。好吧,只能护身就只能护身吧。我连忙掏出钢笔,在那张圈成一团只有烟头大小的纸上写下自己的那八个字,装了进去。心想,只要能护身,看不看得见鬼,都不重要。
就在我刚刚这么想的时候,狐狸女忽然又叹了一口气,“唉,可惜这个锦囊它就只能管半年。半年后,它便会失去效用,同时会有一天的时间,令你处在纯阴之体的状况下,到时候那些要找你报仇报怨的鬼魂,都能找到你。”
我装进纸条,还没收回来的手顿时一僵,心里叫苦连天。我的大姐啊,你说话能不能不喘这么大气?能不能在我还没有把生辰八字装进去的时候说?
“走,我们趁着这东西能起作用的时候,赶紧把你的阳气给补回来。”狐狸女压根就没注意到我的脸色,拉着我就往外走。
我们刚走到房门口,忽然听到客厅的大门外面有脚步声,而且还不是一个人。我和狐狸女都是一愣,又退回到卧室。
“就是这家。刚才我听见这门发出巨响的时候,我没注意,直到我打算出门路过这里,才发现这家的门见了,屋子的主人,死在了自己家的客厅里。”门外,传来了一道陌生的男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