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女的这反应,令我吓了一大跳,连忙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我是说我在那个鬼店里,只拿了那张符,没有付钱。那个看店的老头,说我既然能跟他遇上,那就是有缘,所以那个符送给我,不要钱。怎么样,我是不是还有救?”
现在想起那老头见我拿那符的表情,我才明白他原来是在提示我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惜,当时我也没有留意,还是将那张符给带在了身上。
不过我心里又起了另一个疑问,那个老头,当时为什么不收我的钱?他是不是早就料到我的情况会变成这样,所以有心救我?可若是如此,他又为什么要救我呢?
狐狸女皱着眉头,一阵的沉思。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半晌才抬起头,凝重地说道:“这救,倒是有救,只不过在消除你身上的阴气,并且给你补回阳气的这段期间,你的行踪肯定是藏不住。你就真的没有第二张召狐咒,不能多召几个我的同族来?”
我在心里冷笑,呵,我要是有第二张召狐咒,只怕她就不是要救我,而是要解除同命契杀人夺书了。
不过明面上我也不好跟她挑明,只是无奈地摊了摊手。
“我是真没有。要是有,就算是为了我的小命着想,我也早就拿出来了。”
也不知道狐狸女是真信了我的话,还是不信,总之她翻了一个白眼,没再说什么。
我跟这狐狸女,能够走到一起,完全就是因为同命契,所以她不说话,我也没什么好跟她说的,两个人就这么一路无话地回到了公寓。
显然刚才突然冲进来的鬼怪,给了狐狸女不小的冲击,回到我租的那间单身公寓以后,她立刻将屋子从上到下全部都检查了一个遍,确定没有什么藏在屋子里后,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包盐,撒在屋子的四周。接着,又咬破了手指,在墙壁、门和窗户上分别画上了一些看不出来是什么的图案。
做完这些,狐狸女才松了一口气,倒在了我的床上。
她这么一躺,我才想起来我这种单身公寓虽然说起来叫公寓,但其实就是一间卧室多了一个厨房和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卫生间。整个屋里,就只有一张床。现在狐狸女躺上去了,那晚上我睡哪?
想了半天,我搬了一张椅子,正准备晚上靠着椅子将就一晚上的时候,狐狸女突然睁开眼睛,瞪着我问:“你在干什么?”
“我?我当然是准备睡觉了。”我一边说,一边还指了指椅子。
狐狸女盯着那椅子看了一眼,怒道:“今天晚上,是你能睡觉的最后一个晚上,过了今天,你就得给我逃命去,说不定十天半个月都别想合上眼,你不好好过来睡觉,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
我是真冤。不过她既然都这么说了,我当然很乐意,立刻跑过去,往床上一倒。
也不知道是我真的疲累到了极点,还是我已经麻木了,或者是我在潜意识里仍然非常相信狐狸女,尽管这些天天碰上那些鬼物,忙得我焦头烂额,但这一觉我竟然睡得很沉,一夜无梦,一直睡到第二天的日上三竿。
我一睁开眼,就看见狐狸女正拿着一把菜刀,阴森森地盯着我。我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滚到床边,爬了起来。
“你……你想干什么?”
狐狸女非常鄙视地白了我一眼,道:“昨天夜里那鬼物,虽然是要害你,但是他的话却没有说错,你确实是应该弄个东西防身。刀具都是铁器凶器,具有避邪的作用,所以一般女人怀孕,都会在身旁备上一把剪刀,我这是在给你挑防身的用具。”
解释清楚,她又将刀放下,拿起了我抽屉里的指甲剪还有一个平时我自己用来修东西的起子,最后叹了一口气道:“走,还是去昨天夜里你去的那家店。”
我自己也清楚,除了那把菜刀,狐狸女从我房里摸出来的那些东西,没有半个有用的。就连那把菜刀,也是当初刚租这房子,我兴冲冲地说要自己做饭,随手买的一把,早就生了锈,砍不动东西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白天去那家店,那里还是一个香烛铺子,里面卖的也还是那些纸人纸马,只不过没有了那些符。
卖东西的,也是一个老头,不过却不是昨天晚上我看见的那一位。
那老头一见到我,立刻脸色大变,拿起扫把便将我往外赶。
“走走……我这没有你要的东西。”
我顿时一头的雾水,我这还什么都没说,他为什么就要将我往外赶了?
正纳闷着,狐狸女一个箭步,走到那个老头的面前,眯着眼睛阴森森地问:“大家都是开门做生意的,你为什么赶他?”
那老头一见到狐狸女,立刻吓得脸色发白,站在那里不动了。从他的反应来看,应该是看出了些什么。
狐狸女满意地点了点头,才进了店里去挑东西。
我对这些也不懂,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有用,什么东西没用,便没跟上去,而是蹭到那老头身边,趴在柜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老头聊起了天。
“唉,老爷子,你为什么一见到我,就将我往外赶啊?”
老头抬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接着又叹了一口气,才问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跟你一起来的那位姑娘,可不简单哪!”
我一听他这话,顿时觉得他可能是真看出什么来了,便抬头往狐狸女那里看了看,见她正在专注地看着东西,便凑到老头的面前,小声地道:“您看出来了?”
老头皱着眉头望了望我,又望了望狐狸女,压低了声音道:“我只看出你身上阴气过重,没什么阳气,最多活不过三日。我怕你的因果沾到我身上,所以刚才你一进来,我便想将你赶出去,但那位姑娘是什么来头,我真没看出来。她,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啊?”
显然这老头子非常地奸滑,不但不肯透露他的底细,反倒试探我。
我干笑了两声,朝着老头摇了摇头。
“说实话,她是个什么来头,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位高人。老爷子,你看这阳气少,能不能想法子给补回来?”
老头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又叹了一口气,问道:“我说小哥,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来过我们店?”
我瞪大眼睛,望着他。
他一看我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立刻从抽屉里摸出一个香囊递给我。
“昨天夜里,我朋友在我这里借住了一晚上。一早他便跟我说今天如果有阴气过重的人进来,必须要立刻赶出去。如果万一赶不出去,便将这个香囊给他。我看应该说的就是你了。小哥你行行好,拿了东西快走吧。”
我一听,立刻明白这老头所说的朋友,便是昨天晚上没收我钱的那一位,于是连忙接过了香囊。不过,我心里更纳闷了。为什么昨天夜里的那个老头,要叫这位将我给赶出去呢?这老头说的沾上我的因果,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还没想明白,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了婴儿“咯咯”的笑声。
顿时,我浑身一僵,笔直地望几那老头,那看店的老头正睁大眼睛,恐惧地瞪着我的背后,嘴里慌慌张张地嘀咕:“完了完了,还是被牵扯进去了。”
我一听,顿时明白了。这,就是沾上了我的因果。看样子,他似乎早就知道有东西跟着我了。
我也不敢回头,连忙往狐狸女那边跑,一边跑一边叫道:“别挑了,快点带着我跑吧。”
狐狸女转头往我这边一看,脸色也变了,连忙冲过来,伸手便将我往前一拖。
她刚刚将我拖过去,一道血红的影子便跳到了我了视线当中,刚好落在刚才我站过的地方。一张长满了尖利牙齿的嘴,没有及时刹住,朝着地面猛地咬过去,“喀吧”一声,竟然将铺着瓷砖的地面,咬出足球那么大的一个洞。
我只回头看了一眼,立刻吓得头皮发麻,直冒冷汗。
狐狸女也不敢耽搁,将我往她背上一甩,背起我便向店外冲,我顺手从店里摸了一串已打好了的冥钱,冲着狐狸女喊道:“快,到昨天的那个胡同里去。”
狐狸女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不过她也并没有多问,背着我转身朝着昨天我们走过的小胡同里冲。
街上人多,影响速度,反倒是这小胡同,跑起来更迅速。不过几个起落,狐狸女已经将我带到了那个死胡同里。
我连忙从狐狸女的背上下来,抓起那把从香烛店里带出来的纸钱,用打火机点燃。
这打火机,还是上次我从山洞里出来以后,怕自己什么时候又被拖进了那种什么都看不见的山洞里,特地去买的。
买完以后,就一直放兜里,没想到这次,竟然被我用上了。
“快,快看那边有门没有?”我一边烧,一边示意狐狸女往死胡同的墙面上看。
狐狸女虽然对我的举感到非常的奇怪,不过还是朝着那墙面望了一眼,点了点头。
“有门。”
“开了没?”我又问。
狐狸女摇了摇头。
我望了胡同口一眼,连忙烧纸烧得更快了。一边烧,嘴里一边还念着:“这是烧给红衣小鬼的买路钱,请红衣小鬼开开门,让我们借个道……”
我嘴里正念着,胡同口处已经传来了那只血婴“咯咯”的笑声。
我转头往胡同口一看,顿时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只见那只血婴,眼睛冒着红光,神情诡异地冲着我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