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寒明白到出口只有头顶上那个通道时,他心中别提有多苦涩了。这个出口跟没有区别不大啊,天寒想。他来回走了几圈,心中不住想,“有什么办法呢?有什么办法呢?”想得气闷间,忍不住昂首大叫了一声。
却不料,正是这一声,整个密室都沸腾了,碎石乱滚,潭水激射起几道合抱般粗的水柱,四边坚硬似铁的石壁都硬生生地震出几道足足有一寸宽的裂缝。天寒惊呆了,声音刚在密室里回响的时候,他就下意识地捂住了双耳,可是,耳朵是捂住了,但眼睛并没有呀,但他也怎么都想不到,眼前那偌大的阵仗是自己叫一声弄出来的。
他不禁地想,如果再叫多几声,会不会就能拆了这密室走出去呢?正想试验下,天寒耳边传来微弱的几声呼唤。这几声呼唤,瞬间让天寒欣喜若狂,把刚刚的想法都抛诸脑后了——幸亏这样,不然他再这样叫几声,的确是可以把这里给拆了,可是,一来,把这奇境给毁了,真真罪过,二来便是,天翻地覆间,他也被活埋了,更是断了活路了。
原来,这几声呼唤,是白猿发出的。自天寒下去了之后,白猿不吃不喝,就站在石壁旁守候,就是这时,也只不过站在洞口边长啸而已。刚刚天寒一声大叫,不仅天寒所在的密室天崩地裂,白猿所在外界的山洞也有被波及到,颤了几颤,尘灰四起,到处飞扬,而且,那音量,竟硬生生把群猿长啸声压下去了几分。
白猿听得这声大叫,心中以为出了什么事了,当然是大急的,连忙纵身一跃,又回到石壁边,探头进通道里叫唤了几声,刚好让天寒听得,免了天寒的傻事。
且说天寒听到白猿的叫唤,不禁大喜,心中念头万转,暗道:“我自己出不去,可是,我可以让白猿兄把我带出去的!”这样想着,心中不禁安定了许多。
可是,正想出声让白猿找根绳子把自己扯出去,忽而又想到,白猿是兽,再通灵也好,也是听不懂得人话的,之前一人一猿之间的交流都是做动作的,现在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又怎么可能交流到呢?可是不试一试,天寒心中总不死心,忍不住又朝通道叫唤了几声,这次天寒可收了点声音了,传回来的也只是白猿的几声叫唤,天寒心中明白了,光凭言语,他跟白猿依旧还是无法交流的,得想过别的办法。天寒知道,时间太久,白猿也会想办法把他接出去,但时间越久,会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他可不是一个坐而待毙的人,这个鬼地方,还是越早能出去越好。如果千年之前,有人听到天寒把这里比喻成“鬼地方”的话,他一定会喷天寒一脸吐沫,然后告诉他,这个“鬼地方”,他可愿意呆个一辈子!当年那门派的覆灭,有四分缘由就是因为这个地方实在太惹人嫉妒了,坐拥这宝地,便注定了一派里绝顶高手不断,传承不绝。这等宝地,怎不惹人窥探?至于另外六分缘由,咳咳,不说也罢。
说回天寒。天寒盘膝坐在地上,苦思冥想,“怎么才能把救我出去的意思告诉白猿呢?”天寒毕竟不是蠢才,相反,他还是很聪明的,不然,他也不敢算计青龙子、聂大刀二人,只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罢了,况且,这份算计也算不上完全失败的。在天寒经历了这么些事后,他早已意识到,白猿把他推到这里,本心是好的,并不是存了害他的心,刚刚那声大叫造成的混乱,还有身体上的变化,很明显的,他是碰了大运了。他心中隐隐地感到,这一个地方,从外面的石洞,到这个通道,再到他一出通道坠落进去,眼前的水潭,还有他经历的剥皮碎骨的痛苦,甚至白猿兄它,都是一场很大很大,大到根本就不应该由他来接受的际遇。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从通道里坠落潭中差不多死去,才会遭到潭中寒气灌体的痛苦,才会陷入出不去的困境里。这一份际遇本来就不是一个小小的,平凡到普通到微不足道的少年所能承受的,而他遇上了,承受了,活下来,其实,真的已经是个奇迹了,根本不应该奢求什么,何况还得了这么多的好处?有的东西,只有你有能拥有这东西的实力,你才能拥有;不然,只能伤人自伤。
天寒想通了这一切,感到自己豁达了不少,长舒了一口气,脑筋一转,又不禁苦笑埋怨了一句:“白猿兄啊白猿兄,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若我能从容进去此地,我又怎会被你玩弄至斯?”天寒却是想到了,此时白猿肯定是以为自己成就了绝世武功,出入此地如探囊取物,压根不会想到他是完完全全不曾学过一丁点武功,不要说会轻功能纵身跃出此地,就连打架也只停留在斗狠撕咬的地步。
“怎么办呢?”天寒又转回到这个问题上面来。他东看西看,找找看有什么有一些可以带口信的东西。忽然,他看到了一样东西,眼前一亮。天寒走了过去,拾起地上一块石头,朝空中抛了两抛,又看看腰间的遮裆布,咬了咬牙,扯下长长的一条,系在石头上,掂量了一下,看看那个样子,自言自语:“一条布条,一块石头,布条系在石头上,石头是我,布条是绳子,这个意思,白猿兄懂不懂呢?”又转念一想,“算了,不管它懂不懂,故且一试吧!”
天寒小心脱下腰间的遮裆布,放在潭边,赤着身子,右手举着那块系了布条的石头,跳下了潭里。天寒小心地在潭里拔动,慢慢移动到潭中心附近处,抬头看了看正头顶上的通道,比划了两下,感觉可以了。天寒深吸一口气,猛得往上一抛,这一下,天寒可是不敢留有余力,用尽了全力往上抛。这力道有多大呢,这块石头一离天寒的手,就不见踪影了,只听得一道破空音在通道间隐隐传来,渐渐消匿。
此时的白猿正在通道里探着头,脑袋左右摆晃着,一副迷惑的神态。忽而,白猿听到一道破空声音在通道里传来,越来越近,刹那间,白猿像是被烧了尾巴似的,怪叫一声,一个后空翻远离了通道口。就在刚刚白猿离了通道一尺的时候,一块系着布条的石子激射而出,狠狠地没入头顶的石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