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似有很多话要说,何梦锦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只专注的听掌柜的接下来的话,“传闻说建安公主可能已经……死了,而皇上闭宫不出,则是因为还没有将皇子皇女们接下来的争斗完全掌控在手心的把握。”
有小厮捧了托盘进来,恭敬的递给了何梦锦一盏热茶,却不料将将在何梦锦刚接过到手上的时候,因她一个不小心,将整杯茶水打翻倒在了袖摆上。
茶水滚烫,何梦锦赶忙抬起另一只手去擦拭,一旁正欲滔滔不绝的掌柜的赶忙一脸惶恐的走到近前,一边怒斥刚才拿端茶的小厮,一边不停的向何梦锦陪着不是:“混账东西,怎么做事情的!少东家,有没有烫到哪里,要不要让小的去请大夫来看看,都怪下人们粗手粗脚,也怪我这个掌事没有调教好,还请少东家责罚。”
何梦锦却只是随意挥了挥袖子,毫不介意的笑道:“小事情,不必麻烦大夫,无需去怪这伙计,是我自己不小心,茶打翻了,再上来就是,你继续刚才的话题说。”
听她如此一说,掌柜的这才舒展了紧蹙的眉头,继续道:“大皇子这几日也不知道在找什么人,全城戒严,整个皇宫的御林军守卫比平日里多出三倍,堪堪是把皇宫围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而四皇子似乎也已经开始有所动作。”
听着他叙叙道来,方才端茶的小厮也已经重新捧了茶进来,这一次他走路的步子都比方才还要稳妥不少,甚至还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胆战心惊。
何梦锦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将茶盏接过来,掀开盖来,一缕清新的茶香顷刻间在房间里蔓延开来。连日来赶路的疲惫也因这清新的茶香而舒缓了不少,何梦锦慢慢的饮下。
“四皇子,夏楚玥。他做了什么,擅自调动边防军队。是欺君罔上的死罪。”
何梦锦看向掌柜的,平凡到扔到人堆里几乎找不到的面孔,但那双眼睛却格外的晶亮,在见到何梦锦将杯中的茶饮下之后,他才道:“即使欺君罔上,那也得等皇上上朝主事才能定罪,如今皇上闭宫不出。他手握重兵,北齐谁敢耐他何。”
见何梦锦放下已经空了半杯的茶盏,掌柜的嘴角已经晕开了一抹笑意,他道:“不过二公主的母妃系淮阳侯嫡女。而淮阳侯旗下亦有不少于八万的兵马,如果二公主有吩咐的话……小的觉得淮阳王府也不会置之不理。”
说到这里,只见何梦锦目光有些迷离的看着掌柜的,赞道:“你分析的倒还不错……不过,我怎么突然觉得很累很累。可能是这几日赶路太过劳累,你们先下去……我要歇……息……”
声音逐渐微弱了下去,到最后一个字音的时候,何梦锦已经软绵绵的趴在了案几之上,手畔余下的半杯茶盏也因她这一倒下而被打翻。
“少东家?”
“少东家?”
掌柜的试探性的叫了几声。得不到回应,他刚才脸上还毕恭毕敬的神色转眼间,换成了面无表情的肃然。
而起初一直站立在何梦锦身侧的听月,孤松却似是早已料到一般,对此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
掌柜的抬手一拍,霎时间自门外窗外涌进来数十个高手,将以何梦锦为中心的整个屋子包裹的严严实实。
“你们的任务完成了。”掌柜的对听月和孤松吩咐道:“起初答应你们的事情,我家主人一分都不会少给你们,而且你们的家人现在也被送到了安全的地方,地址的话,等我家主人事情办成了之后,自会告诉你们。”
“不是说将她带到就可以放了我们的家人吗?你们怎么出尔反尔?”
出声的是听月,他的声音略带金属质地。
听他如此一说,却招来那掌柜的面色一沉,阴测测道:“现在你们有资格讲条件吗?识相的话,就赶紧走。”
话音刚落,重重高手的包围圈之外,走进来一个人。
一个女子,而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在漓江城刺杀过何梦锦的秦姑。
见她过来,掌柜的目光再次放到何梦锦身上,话却是对着身后的秦姑说的:“秦姑姑,你可看仔细了,是她不?这一次可不能再出什么差池了,否则你我的小命都要葬送在这上面。”
秦姑走近何梦锦几步,抬手将何梦锦的脸扳正了些许,然后转身肯定的道:“十八年了,再也没人能比我更熟悉她了。”
“那就好。”
掌柜的那个“好”字尚且在唇齿之间,他身边的两名黑衣人当下便提剑往何梦锦面前走去,将他的命令执行的迅速且狠辣。
见如此,听月和孤松几乎是同时的,往何梦锦身前一站,挡在了何梦锦身前,做出了护卫的姿势将那两名黑衣高手隔绝在了同何梦锦几步远的距离之外:“你们要做什么?”
掌柜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笑道:“自然是杀她,难道你们现在后悔了,打算保护她?可惜已经晚了,莫说如今这满室高手你们突破不了重围,注定要陪她死在这里,而你们的家人,妻儿老小却都要因为你们这个举动而丢了性命……好好想想,你们的去留。”
言罢,掌柜的便不再多言,一室的安静。
听月和孤松保持着护卫的姿势,额头上却已经沁出了层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