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白墨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个晚上,在心里不知道多少次地感谢了当初那个写作时完全没有参考历史的自己。
一般作者写作的时候,都会为了故事的背景、时代之类的容易被深究的点进行无数资料考据过后才会进行书写。
但是王白墨接的这个本子,甲方直接说了,我们不去花钱买那些个大IP,我们就是为了推一些小花小草,以及这作品的资金来源不太干净,你就随便写写,也别写太认真就是。
王白墨捏断了十来支铅笔,接下了这个工作。
工作还挺顺利,王白墨以为自己会疯狂卡文,没想到不用被现实束缚着的灵感宛如洪水奔来,一个七十来集的推理剧,王白墨还没写到两个月。
反正一天16个小时写作8个小时睡觉,每天除了字就是字。
失眠的背后是缺瞌睡。
在某一次王白墨以为自己快醒不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睛。
王白墨穿越到自己的剧作《长州案卷》中了。
捏着鲜嫩多汁的草莓,王白墨有些嘲讽地笑了,为了不被撕得太严重,他设定了一个叫做“初宸”的国家,年份也是编的永历33年,除了没有现代科技制品,穿的衣服也是古装以外,这种不知道要多后面才能传入国内进行改良种植的水果,早就出现在寻常人家的口中了。
“墨儿,你看起来似乎很开心?”旁边温和男声响起,王白墨眯着眼睛看了过去,来人逆光走开,看的不是特别真切。
王白墨这个角色原本不叫王白墨,一个只有两个镜头的小角色王白墨连名字都没取,一句“王公子”就打发了这人的身份,也方便王白墨穿越进来的时候直接就是他原名。
江南首富王家的三子,天生眼睛不好,被家里人娇宠长大,嫉妒他天生缺陷却生在大富人家,有些不那么懂事儿的,人前尊尊敬敬叫他一声“王公子”,人后骂骂咧咧说不完的“王半瞎”。
也巧的是王白墨本身就高度近视,取了眼镜还真跟“半瞎”似的。
听声音是王家大哥王沈,本来也该是这部剧的主角。
“大哥。”刚才还躺在椅子上没个规矩的王白墨马上站了起来,规规矩矩行了礼。
“行了行了,我们兄弟不讲这些,”王沈摆摆手,又皱起眉,“你又贪吃这些性凉的果子了。”
王白墨却完全没在意,反而是笑嘻嘻从善如流:“这新季草莓,个大饱满,又色泽鲜艳,我看了心生欢喜,就多吃了些。性凉也没关系,一会儿再来点龙眼不就补回去了?”
王沈从小就惯着自己幺弟,王白墨单单多吃了几口水果,自然不会真的置气,只是该教育的还是要教育。
可是还没等王沈开口,下面就有人匆匆来报,说是后花园的池子里发现了一个人,昏迷不醒,问怎么处理。
王沈皱眉,这人来头不明,应该谨慎处理才是,然而现在昏迷不醒,于情于理也防止后面的麻烦,先找个大夫看看吧。
下人领命退下,王白墨的眼睛却在没人看见的地方一闪。
昏迷的人不出意外是另一个主角,江淮枫。江淮枫自带故事,被人追杀跳进河里水遁,没想到伤势过重晕了过去,后面被王家大哥王沈救了起来,一来二去两个人惺惺相惜,江淮枫带着王沈闯荡江湖,王沈也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帮江淮枫解决一桩又一桩的疑难问题,最后江淮枫的身份亮出来的那天,解决完皇宫里的旧案后,王白墨写了个开放式结局。
还被观众骂了。
摸摸鼻子,王白墨有些歉意地看着自家大哥,为了过审我也很难,大哥你要好好把握自己的幸福啊!
脑补了一段两个人天雷地火地一见,王白墨看着王沈,却没想到王沈也在盯着他。
“大哥,你不去看看?”最后先败下阵来的是王白墨,他埋着头,却又偷瞄王沈的表情。
王沈看见王白墨这副觊觎面前小鱼干似的表情笑了,薅了一把自家弟弟的头发:“你眼睛一转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要感兴趣,你去看看吧,注意安全。”
王白墨心说哥你要主动一点啊,这个时候应该你一起去,不过看着王沈实在是没兴趣的样子,王白墨也抵挡不过自己的好奇心,撇撇嘴,自己去客房了。
守在客房门口的仆人朝着王白墨恭敬打了个招呼,闻声抬头的大夫收了针,对着王白墨恭敬行礼:“三少爷,这人只有些体外伤,但是不算太严重,只是水里泡太久,再加上本来有些发烧,所以暂时晕厥了过去。”
随后大夫又掏出一张药笺,递给王白墨:“只要能止烧,病人就能很快醒过来,这方子煎三道水,然后三次混合成一锅,再分三份给病人两个时辰一碗,今晚发出了汗,明天应该就会好了。”
王白墨摆摆手直接把药笺递给了下人,吩咐下去熬药后又规矩对着大夫道谢。
送走了大夫,王白墨又回过头来看这个主角。
原剧里如果非要评个颜值高低,里面唯一有含金量的影帝江霖沂一定是最好看的那个,不知道穿过来这个江淮枫的颜值有没有江霖沂那么好看。
因为自家哥哥王沈有着和当初在剧里的那位演员完全不同的长相,看别人的长相和原来的小演员们进行比较,也成了王白墨不可多得的乐趣。
只是有高度近视束缚在这里,王三少爷也不能一言不合就凑人脸前,这个乐趣还真没怎么得到过。
只是现在江淮枫躺在这里,也不算趁人之危了。
王白墨蹑手蹑脚走过去,凑近了一看,反而自己愣了。
“江霖沂?”
不应该啊,为什么江淮枫和江霖沂一个长相?
王白墨还没震惊完,床上的人似乎被惊动了似的,半睁开眼睛,语气因为身体的虚弱而变得有些软软糯糯的:“墨编……?”
王白墨觉得一道雷劈下来。
一个念头在心里深扎根猛发芽。
这年代,叫谁都不是这个称谓。
王白墨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揉了揉自己眉头,陷入了“现在马上把江霖沂撬起来问个清楚”和“这人真的看起来很不好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两个情绪里反复横跳。
“三少,这是大夫吩咐的先吃的药丸。”旁边的仆人递过来一个托盘装着的蜜丸,每个都有拇指尖大小。
王白墨不禁有些失神,这要直接温水服下怕不是要把江霖沂给噎着。
拿来一碗温水,王白墨把药丸溶在温水里,又把江霖沂扶起来对着他给喂下。
“咳咳——”刚一喝下药液,江霖沂便疯狂咳嗽起来,“这啥玩意儿这么苦!”
王白墨冷冷看着他:“真有这么苦啊,都把你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