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非,我是想……”林趯匆忙转身伸手想拉住宁非好让他把自己的话给听完,结果宁非的衣袖不过只是在他手心扫了扫,像是预料到了,宁非抽手的动作让林趯怔愣住。
水鑫看着宁非的背影,余光带到吧台里平静看着这一切的江泽。水鑫闭了眼,宁非你是做不到干脆的,即便现在你能克制,可压制过头后的戒断反应会让你痛苦,戒断林趯这一片阳光之后的痛苦。所以我来帮你。
在宁非威胁过自己之后,原本水鑫还在犹豫。可现在水鑫给自己找到了光冕堂皇的理由,这是在为宁非好。水鑫睁了眼,看着怔在原地的林趯,忘光刚刚自己短暂瞬间看到的林趯的笑,给他一个痛快的结束,算是自己最大的让步。
“为什么宁非对我这么反复无常呢?明明之前对我很好的,怎么现在又给我这么坏的态度呢?”林趯很是不解。
“因为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林趯回头看着水鑫。
“你该听说过从前有个男生很是喜欢宁非,那男生原本是直男来着。”
“啊。”林趯想了想,当时自己好像有听负责舞台音响的人提到过,“我听说过。”
“那个男生因为宁非变了取向,和家里闹翻要死要活的。所有人提到都会说还不就是因为宁非。他父母有来闹过,摔过东西骂过人,也动手过。宁非也自责过,甚至想对他父母做出承诺对他负责,可结果……”像是故意吊足胃口,水鑫说到这里停住了。
“结果什么?”林趯着急想知道,上前来抓住水鑫的手让他快说。
水鑫看一眼林趯抓住自己的手,想着他的手心怎么这么暖,“结果那个男生先出轨了,在宁非打算要承担责任的时候。可是所有人都来指摘宁非,所有人提到这件事第一句话就是还不就是因为宁非,好端端的干嘛去招惹人家,事到如今完全是自作自受。那男生也是,即便是他出轨,可他却指着宁非说,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我不会变成这样。”
林趯回头看一眼宁非离开的方向,“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那男生叫林跃,和你的名字听起来一样。”
林趯一声不吭的垂头站着。
有端盘的服务生往吧台来,见这里氛围诡异一时拿不准该不该出声要一杯客人下单的鸡尾酒。
江泽看到了有些为难的服务生,在酒吧里一向妥帖稳当的江泽,这次抬起头来却不是帮服务生解围,他看一眼垂着头的林趯,又看一眼水鑫。
水鑫举起了酒杯,装作喝酒的样子避开了江泽投来的目光。江泽抬手挥了挥,是让服务生先走开一会儿。服务生刚识趣的走开,林趯便开了口。
“所以宁非得反复无常只是因为这个?”口气听着不甚在意。
酒杯里冰块有些融了杯子里一片氲气,久了之后在杯子外沿凝成了水珠,水鑫紧握杯子的手一颤,水珠纷纷落下滑进手心潮了一片。
江泽听到水鑫的声音有些抖,“你不在意?”
林趯抿了一下嘴唇,嗓子里长长拖出一个单音节字,“嗯-”半天之后又露出那样一个单纯的笑,“宁非才不是这样拎不清的人呢。他是他,我是我,我们之间肯定差的很多。”
水鑫猜想过林趯的许多反应,大部分都是模仿着从前来这里哭闹着找宁非得人,可他单单没想过这种。为什么会是这样?好像只用单纯来解释是不够的。水鑫重新认真的把林趯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试探的问着,“你难道对宁非的感情......”
不是喜欢吗?
“我很憧憬他!”林趯坦然又真诚的说出这句话。
“憧憬?”水鑫头一次听到这个词,在他的世界观里似乎只有自私占有的认知,从来没有林趯嘴里说的憧憬。那是什么样的一种情感?
“宁非从小就很厉害,唱歌好听,弹琴很棒。这些都是我不会的,所以我很崇拜他。”林趯笑着握紧手里的万花筒,“所以我希望他能在聚光灯下唱歌。”
被光照着,被花围着,在最后最后一个音落下的时候,响起如雷般的掌声将他包裹,让他满足的笑。
“我一直都相信,他该在更广阔的舞台。”
带着元好哥哥的份一起,在更广阔的舞台。
“你……一直都相信?”
“嗯。”林趯用力点着头,像是为了表明自己的真挚,头点的越发用力。
水鑫就在这时候想起那年在街尾,他接完客人出来找宁非,看到的确是烂醉在地眼角挂泪的宁非。就是因为这样,因为有个人一直相信,你觉得辜负了他的期待,所以这些年来才这么自暴自弃的吗?
“宁非今晚还登台吗?”
水鑫摇了摇头,“他说他唱不了了,客人对他唱歌走调有了意见。”
“怎么会。宁非唱歌从来都是最好听的!”林趯说的肯定,扭头目光巡了一翻场内,是在找宁非得身影,“宁非刚刚是往哪边走来着?”
江泽告诉他,“他估计在后门口抽烟。”
听到抽烟这两个字,林趯有些嗔怪的皱了眉,然而这怪不了江泽,林趯一鼓腮变成负气的河豚,转身说着,“那我找他去。”
江泽看着林趯的身影在酒吧暖黄的灯光下隐去,这时才开口问水鑫,“为什么骗他?”
有一秒的震惊,可水鑫还是笑着对待,只觉得手心这杯明明不冰的酒大概凉气都已经钻进了心里,“你知道?”
知道其实那个林跃才是这个林趯的替身,知道自己颠倒黑白了。
“我不知道。”
“那你怎么?”
“因为我第一次看到宁非失去理智。之前从没有过的,我猜大概是因为他的出现。”
水鑫无力笑了一下,“没想到你居然挺聪明,单这一样就看出了我的把戏。”
江泽劝他,“别再这样了,水鑫。”
水鑫举起酒杯,仰头喝尽这杯被化水的冰块冲淡了味道的酒,“你说我就得听吗?”带着点被激将的不服输,“我偏不。”
这是江泽预料到的也是最不想听到的回答,“可你这样都不凑效,还能怎么做?”
“哼,”水鑫鼻尖哼出一声笑,“还能怎么做啊,你说我这种坏人还能怎么做呢?”
江泽听他阴阳怪气,不舒服的皱起了眉,“我怎么知道。”
“不,你知道的。”
气氛突然冷了。诡异里带着尴尬,江泽突然起了焦躁,伸手招来了刚刚被自己支走的服务生,问他客人到底点了什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