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头几个月情况还没这么糟。
那时候病毒才刚刚爆发,虽然死了不少人但总体情况还算可控。人们成群结队聚集在一起,形成大大小小的势力去清除丧尸。
虽然社会秩序稍有混乱,但终究人类还披着一层名为廉耻的皮子。再加上变异的人虽然力大无穷但是行动迟缓,很容易就能从他们手中保下性命,便觉得混乱很快就会平息。
真正的噩梦是在几个月后,出现了第一只进化的二级丧尸。二级丧尸不仅继承了初等丧尸的力大无穷,连身体硬度都比普通种强上不少,普通人的攻击已经不能伤害他们分毫。连速度都与常人无异,很容易就能追上一些体力不佳的人。
到了这个时候,人类阵营对感染者的态度就没有之前那么无所谓了。
这时候距离末世已经过了几个月,政府没法完全控制丧尸病毒,光纤网络断链,信号塔倒塌,人类获知消息的唯一渠道便是家里爷爷奶奶还没来得及扔掉的半导体无线电。
水源和食物开始短缺,各项资源开始出现紧张。外加情况一片混乱,失去了法制对群众的道德约束。人类心中的恶念开始逐渐放大了起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烧=感染”这一概念开始在人群中传播开来。变成丧尸这件事化身为恐惧本身潜伏在所有人的心中,人们的理智开始随着日渐加深的恐惧逐渐消退。
众所周知,人类是一种非常惜命的生物。哪怕是在绝境中,就算有像蛛丝一样羸弱不堪的希望都会想尽办法抓住。更别提现在有一个实打实的解决方案放在眼前了。
那就是……
【杀光所有有发烧症状的人类。】
这并不是一句玩笑话。被惊怖所压迫支配的人们放弃了辨别的能力,要求将医院和周围出现发烧症状的人交出,处以火刑。
用“牺牲小我拯救大我”的口号,逼迫青年交出自己的恋人,逼迫父母交出自己年仅7岁的孩子,逼迫中年人交出自己年过八旬的老母亲。
为什么是火刑?
因为有个词,叫高温杀毒。
那时候黑云母还没成立,桑叶也不认识什么左高旻解雨景。他只是路过那个广场,然后看到了堆积成高台的木柴,和横七竖八躺在木柴上的无辜群众……还有一些正在呼喊的人。
“他们真的只是普通的感冒!!”有医生,还有一些普通人。
他不自量力的尝试冲上去灭火,却被暴乱的民众一起推进了火坑。
耳边传来的都是疯狂的去死去死的声音。
那次桑叶差点以为自己要交代了,最后是路过的赫平救了他。用水系异能扑灭了火焰,控制疏散了群众。
即使是这样,救下来的人也不多。
魏高术指的,就是这样的事。
这个时候提起这种令人倒进胃口的事,有什么意义呢?桑叶皱着眉,等着魏高术的下文。
魏高术不慌不忙,他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解释道:“我不是为了膈应你,只是回都回来了,难道不该想想怎么样才能避免悲剧再次发生?”
这话说得妙,直戳桑叶的心窝窝。桑叶从末世到现在最大的愿望不就是阻止悲剧发生么?
桑叶抬起头,倒是愿意听魏高术讲两句了。
魏高术直截了当地说:“我们两个都是经历过那种场面的人了,我也不跟你卖关子。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抓你么?”
“其实我一开始也不确定。”他说:“不过我知道你一个程序员好端端的杭城不待,无缘无故的,没事来什么云城?这时候我刚醒,想着没那么巧,不过还是派人跟着你。后来发现你开始四处打听左医生的下落,还给他编了个不怎么走心的假名。”他无奈的一拍手:“结果可不就是这么巧么!”
桑叶没吱声。
他估算了一下,虽然魏高术比他早醒一个月,但是重生的节点两个人似乎是一样的。也就是左高旻研究出血清之后,两家生存基地召开交流会议之前。
那边,魏高术还在接着说,他看上去有些困扰:“如果你是说为什么一定要用这么强硬的法子……”他有些无奈:“我这不不确定你到底跟我是不是一样的嘛?再说了,我总不见得上来就拦住你然后说,你好我是重生的你是吗?会被送进精神病院的。”
桑叶:……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魏高术靠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医生他们也是同理,我不可能跟他们说,世界末日就要来了,我这是在保护你们。”
“这时候算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吧,左医生又提出辞职。我没办法啊,我怎么可能让他走。希望可都在他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