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日,艾文都没有遇见奥伦吉亚,只是偶尔见到守卫站在房间门口,便知道国王在里面。
约翰金因为艾文的到来变得活跃了不少,他给公主寄了几封信件,但都没有收到回信,或许是因为庆典将近。
“...每年的春季和秋季,国王都会邀请王城内的贵族和拥有功勋的骑士前来参加宴会,庆祝丰收和播种。当然还有战争胜利归来的勇士们,陛下会单独为他们设宴。”艾文正翻看着古典书籍。
“这里宴会的种类还真多啊,”约翰金望向窗外,“塞班的宴会只有非常特殊的日子才会举办,不过所有的平民都可以参加,贫穷的人们可以在这个节日受到上帝的奖赏,公主会为他们准备接下来一个季度的粮食。”
“说来...”约翰金转过头,“塞班的庆典今晚就开始设宴了。”
“哦?”艾文有些意外,“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我还以为至少得等到初冬呢。”
约翰金摇头道:“如果是冬季才举办庆典,贫民们熬不过冬天的。塞班虽然在南部,但冬天格外冷,一定会下雪,雪把进城的路堵住了,有驴子的人家才能进城。如果家里没有存粮和干柴,只能活活冻死了。”
“冻死...”艾文说道,“实在太过残忍了。只不过要将粮食发给所有贫民,塞班这么多人,公主岂不是要费上不少功夫?”
“是的,往年公主都是自己在做这些事情,不过今年理查德殿下在塞班,应该会轻松许多。”约翰金说,“即便是这样,每年冬天过后我们都能从雪地里捞出几具尸体,青紫色的脸,手脚一碰都会碎,第一次铲雪的骑士兄弟们都会吓得魂不守舍。”
王城的冬季也并非不冷。人类在酷冬下面临的不只是严寒,还有打猎时的种种灾难,例如雪崩和深窟。甚至有些时候,虽然山林中没有野兽,却有成群的食肉的狼,会将人的骨头啃噬得一干二净。只不过艾文不像约翰金,需要亲自参与这样的挖掘行动,因此从未见过冻僵的尸体。
艾文望向窗外,这里的窗户不像他宫殿里的,只有大约四个手掌大,倒是像地牢里面狭小的空洞一样。庆典既然准备开始,再过几日理查德应该也会回到王城。艾文偶尔想到,也会开始期待自己告诉理查德他们即将有一个孩子的事情时,理查德会有怎样的反应。
小腹中的孩子渐渐长大了些,好在最近天气转凉,衣袍穿得多了,他本身也偏瘦,还未曾被人看出来什么。希望它在理查德回来之前,可以平安无事地待在肚子里。
艾文回到王城以后,骑士团堆积的公务也需要他开始重新处理,副官即使再能干,也会遇到因为权限而无法处理的文件。不像在塞班修养时那样无事可做,他忙碌了起来,反而感觉身体状况要比之前好上许多,嗜睡的症状也缓解了不少。
几次他和卡夫卡一起抱着厚厚的文件从骑士团离开,都遇上了唐恩与他的副官。唐恩没什么变化,但有些日子没见,两人心里还有隔阂。他没有同艾文打招呼,也没有眼神交汇,两位副官便不敢相互问好,只不过对视几眼,就匆匆别过了。
他们回到王城以后,也从来没有遇上过亚当。
如果不是经常出入骑士团的人,或许会觉得唐恩的身份有些模糊。作为骑士团成员,艾文负责年轻骑士们的训练和事物,亚当是骑士团最高领袖,而唐恩则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他需要承担的公务没有其他几人多,一年中一半的日子都在南境参与战争和谈判,性格虽说不算孤僻,也并非十分合群。
就连以往同唐恩关系不错的艾文,都常常不清楚对方在想些什么。依照他们的年纪,王城大部分骑士已经成家立业,或是有了心仪的人,而艾文仅是隐约知道唐恩有暗中倾慕的宫廷女子,毕竟他在每个月的中旬都会带着一束花入宫一次;但他却从未见过这位神秘的贵族姑娘,也不知道二人最终的结果如何。
本以为经历过晚宴的事情之后,两人不会再有过多交集,不料这一次艾文独身一人进入骑士团时,被擦肩而过的唐恩拽住了手臂。
艾文一个踉跄,他下意识地托了托小腹,但想起有人在一旁,忙又迅速垂下了手臂,也不知唐恩注意到了没有。
唐恩扫了他一眼,像是忽略了艾文刚刚的动作。他直截了当地说:“你从南境回来?”
艾文心中警钟敲响:“那又怎样?”
唐恩面色更加不悦了:“你同理查德一起去的?你们在南境待了多久?为什么你一个人回来了?”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唐恩的反应更加激烈了。他用力地捏着艾文的手臂,眉毛拧成了川:“我不是一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和理查德公爵过多接触吗?!”
说罢,他猛地松开了手:“艾文,我从来没想过害你,你和亚当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但理查德公爵图谋不轨,你却毫无保留地信任他而不是我?”
艾文打断道:“你到底在说什么,唐恩!公爵对陛下忠心耿耿,从未想过谋害陛下,岂是能这样容你污蔑的?反倒是你,一早就认定了理查德,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
唐恩怒极反笑:“那好,既然你不相信,那么我便问你——你在前往塞班的时候,是不是受了伤?你受伤是因为有刺客想借机伤害你,而这个刺客,就是理查德安排的。他恐怕回到塞班后就死了,即使你想审讯,也什么都问不出来,因为理查德当然不可能留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