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全封闭的监狱。
大门是铁的,而且上了锁。
天花板上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灯泡,瓦数也不够,看起来线路大概也有些接触不良,灯光时不时会暗一下,然后再颤颤巍巍地亮起来。
狭小的窗在墙面的正中间,左边是一个上下铺,被褥乱七八糟地摊在上面,正对着窗户有一张简易的办公桌跟一把断了一条腿的椅子,另一边的最角落安着一个马桶与一个迷你的洗手台,污渍和血迹糊了整面墙。
恐怖片里的标配。
邵子御冷漠地看了眼,几步走到房间角落。那墙面上正装着一个陈旧的电箱,他捣鼓了几下,又回到办公桌前,在抽屉里翻了一通,最后竟真让他找出了一个新的灯泡。
穆黎舔了舔干涸到起皮的嘴唇,一双鹿眼随着邵子御的动作转动,就见后者一脚蹬上了办公桌,把半死不活的坏灯泡拧了下来。
见穆黎还在傻站着,他便不耐烦地叮嘱道:“别愣着,帮我扶一下桌子。”
穆黎如梦初醒,连忙两手稳稳地按住了桌面。坏灯泡拧下来之后,屋内的光便彻底熄灭,邵子御眯着眼,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灯光艰难地把新灯泡换了上去。
他们在这要命的密室逃脱游戏里换灯泡。
这个念头一出,穆黎觉得有些滑稽,嘴角就忍不住泄露出一丝笑意。
这下灯光终于不再模仿闹鬼,邵子御拍了拍手,从桌面上跳了下来,一回头就看见穆黎在旁边傻笑。
邵子御:“……”
这小子明明很聪明,就是性子软了点,但有时候总给人一种天真到愚蠢的感觉。
邵子御无奈地摇了摇头,坐上了那把只剩三条腿的椅子。
办公桌的抽屉不算大,邵子御直接将它抽了出来,然后将里面零零碎碎的东西一股脑倒了出来。
一团皱巴巴的纸,一把螺丝刀,还有一个类似手柄一样的铁器。
看起来像是用来帮助他们逃离密室的工具。
但奇怪的是,他们在被传送到这个监狱密室之前,明明还去过一艘游轮,如果他们只需要破解眼下这个密室,那游轮里的房间又是什么意思?
他抬头看了眼穆黎,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穆黎一愣:“什么?”
邵子御冷冷一瞥,说:“转盘上的照片。”
穆黎恍然,嗫嚅了一会,才说:“有点想法,不过不确定,我们是最先进来的,而且还没碰到开哥他们。”
邵子御沉默地看了他一眼,语气缓和道:“说说看?”
他几乎很少碰到这种纯密室逃脱的考核,因为大多凶险的考核都是存在于此。情景密室里因为有NPC的存在,变数很多,存活率也相对高一些。
不过邵子御没表现出来自己心中的担忧。
穆黎道:“我们之前不是匆匆在房门上看过一眼他们的东西吗?虽然那些物品分类太杂,归类困难,但我还是依稀找出了些共通点。”
“什么?”
“时间。”穆黎顿了顿,接着说道:“而且我们在进入这个监狱密室之前不是听到过一声时针转动的声音?”
邵子御低头思忖道:“这是一个计时密室?”
穆黎摇摇头,视线落在桌面上那团皱巴巴的纸团上,说:“信息太少,我不知道。”
邵子御“唔”了一声,还是决定先把注意力放在眼前。于是招呼着穆黎坐在床边,将纸团打开来。
他静静地看着纸上龙飞凤舞的字体,半晌才道:“这是一首诗?”
穆黎凑过去一看,就见那团纸打开来后是瘦长的一条,由上往下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堆字。
“暗蓝之夜
旧创一起迸发
床再煎烤这些往事时
是极有耐心的情人
台钟滴滴嗒嗒
将梦蹂躏得体无完肤
沿墙摸索
沿墙摸索一根拉线开关
却无意缠住了
一绺月色
鳞鳞银鱼闻味而来缘根而上
你终于
柔软一池
在一个缓慢的转身里。”
小诗落款:《镜》。
两人对视一眼,蓦然站起了身。
由于换了灯泡,室内视线良好,两人一人占两面墙,仔细地摸索起来。监狱内的空间很大,两人花了些时间,果然在靠近电箱附近的一块石砖上察觉到了一点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