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黄燕的心里,这场订婚仪式只是做戏而已。话说她还真的是赵民生心里所想的“番子”,对本地订婚的民俗,虽然耳闻也有眼见,但亲身体会时,才发觉这件事牵涉面极广,并不是两家人坐下来办个简单仪式那回事。
没想到,赵家如此重视,不仅所有至亲的亲戚都来了,而且还要请大家伙在杏花村酒楼吃饭。
赵民生做临时工和刘桂珍打零工的收入可想而知,赵国强虽然中了大奖,但也基本上全拿去学车了。事情做到这份上,订婚仪式的花费对赵家肯定是一项沉重的负担。
如果是真的订婚,黄燕只会拼命挑剔送的戒指含金量足不足,手链够不够粗,但今天她一反常态地在这些细节上都没有挑剔,反正这些有形的物质到时候如果悔婚了都能退的,也不怕赵家损失。但是请吃饭这些,可不是退个钱这么简单的事。
看到大家相聚在一起,举杯欢庆赵国强订婚,黄燕这才觉得,自已一家,好象玩得有点大了。
固然以她“番子”的观点不怕对女儿的名声有损,但是她却忘了考虑赵国强一家不是番子,他们的亲友遍布白云村,甚至大兴县的角角落落,如果订婚后又悔婚,那对赵国强会造成什么样的刺激?对赵家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反响?
想到这些,虽然酒桌上大鱼大肉十分丰盛,但黄燕却有着食不甘味的难受。
邓南并不知情,倒没有受到母亲情绪的影响,看到黄燕郁郁不乐的样子,邓南还以为母亲是因为自已订婚、觉得要失去女儿了难受呢,邓南还时不时地给母亲挟挟菜,以安慰下母亲心里的难受。
一顿饭总算平安无事的吃完,大家交口称赞邓南长得秀气大方,羡慕赵国强真是好命,能找到这么漂亮的老婆,让赵国强乐得多喝了几杯白酒,差点把自已灌醉了。
大家都忽略了黄燕的表现,只有赵菲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看来,大哥订婚这桩事,还真是赵家一家人在自得其乐了。
订婚后第三天,邓南便收到了侨兴酒店上班的挂号信通知,要她接到信后的次日去上班。
邓南依依不舍地告别了赵国强,由邓新天和黄燕带着,用农场的吉普车载到了云杭市,从此和赵国强过上了牛郎织女的相思日子。
忙完了赵国强这摊子大事,刘桂珍和赵民兴算是把积攒多年的家底都花光了。反正刘桂珍是这么嚷嚷的,赵民生也觉得自已工资微薄,妻子能支应得起这么桩大事不借外债,已经是了不得的大事了。
只有赵菲还觉得,母亲的钱,好象并不全花在家里似的。不过,到目前为止,她也没有很明显地看出来,母亲的钱到底花在哪里了。
一转眼,周末就到了。
周六的晚上,熊力如约来找赵民生喝酒。他开着军绿色的边三轮,边三轮的斗里,装的是两瓶32度的洋河大曲,还有一堆卤料,猪耳朵、舌头什么的,赵民生让刘桂珍泡了一个小笋小肠汤,炒了一个油汪汪的空心菜,就坐在厨房的餐桌边上开始喝上了。
刘桂珍现在上班规律之后,在拣茶厂一起混的都是农场干部们的家属,所以也开始注重起身份来。
赵民生能和黄坑镇的派出所所长熊力结拜,而且还是熊力的大哥,刘桂珍觉得颇有面子,所以做这两个菜,狠狠心放足了油,炒的空心菜很漂亮,小笋小肠菜正好清热下酒,熊力很是表扬了一通,让刘桂珍觉得熊老弟还是很识趣的。
酒至半酣,赵菲在熊力到来之时打过一声招呼后,便退回卧室看书。正看得起兴,忽然听到过道上传来一阵叮铃铃的自行车铃声,赵菲开始还以为是钱向东呢,没想到却听到刘小乐的声音:
“刘阿姨在吗?”
“谁呀?小乐,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刘桂珍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脸上还带着笑。
“刘阿姨,不好啦,刘大伯被人打了,叫你快去呢!”
“什么?我爸被人打了?怎么回事?伤得厉害吗?”
“好象是争水被打了,在后岗那片田。”
刘桂珍吓得面无人色,担心父亲被人打坏了,或者打残了,一时间头脑都乱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呃,怎么回事?有人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