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课上完之后,颜金花收拾好书包,正准备走。赵菲叫住她:
“金花,你等等我,咱们俩今天一起走。”
“啊?是吗?阿菲,你真要和我一路走啊?”
赵菲听颜金花这么说,不禁有些讶异:
“怎么?有问题吗?”
“没有啦,以前你都不爱和我们作伴,每次都是独来独往,今天突然要和我一起走,所以我觉得有奇怪啦!”
颜金花还真是胸无城府,把所有的感觉都直白地告诉了赵菲。
原来如此,赵菲微微一笑,心想,自已过去的自卑和不自信,看来都被同学们当成孤傲了。过去的自已,真地是不擅长展示自我,适当表现自我,难怪颜金花就算是同桌,也不了解她。
“以后如果没事,咱们都一起走,好不好?”
“太好了,我还可以向你请教作文怎么写呢!”
颜金花不禁有些受宠若惊,赵菲的作文写得很棒,全年段都是名声在外,范文更是有好几篇被黄老师亲自刻印了,在全年段里分发传阅。过去,赵菲下课,都是很孤傲的样子,从不和人结伴同行,除了她自家的弟妹。
因此,颜金花虽然是她的同桌,也不敢轻易出言相邀,生怕被赵菲冷漠地拒绝了,自已就太没面子了。
没想到,这两天赵菲似乎有所改变,不光人热情大方多了,和她聊天的内容也丰富起来,不再象以前那样,默默地来上课,又默默地一个人回家。
要知道,在学校里,两个人是否是好朋友的标志,就是下课的时候是不是都腻在一起。这下课的时候,包括课间的每个十分钟,还有上下学的路上。边走边聊的上下学之路,是同学友情交融最亲密的时候了,什么快乐痛苦,都在这个时候分享。
赵菲书念得那么好,颜金花只是中流水平,对于自已这个过去一向沉默寡言的同桌,颜金花虽然有心交好,但也害怕被拒绝,所以她们的关系一直是不冷不热的。
难得赵菲居然主动提出要和颜金花一起放学,她可乐坏了。
一路上,二人不时交流一些最新的学习体会,其乐融融,让颜金花感觉到,赵菲其实也挺能侃的。
路过黄坑镇政府时,赵菲好奇地探头看了一下:
“金花,你爸就在这上班吗?”
“是啊,要不要进去看看?”
见赵菲一路向往的样子,颜金花不禁脱口而出。
黄坑镇政府她经常来,里面的叔叔阿姨和她可熟悉了。
“行啊,你爸不会批评你吧?我从来没进去过,还真想进去看看。”
黄坑镇政府和八里坑国营农场的场部办公室的朴素不一样,政府门口左右各立了一尊石狮子,威风凛凛的,一般人走到这里,便会觉得一股政府机构严肃的气息扑面而来。
“走吧,我常来常往。”
颜金花少不得在同桌面前摆出一副老练的派头,带着赵菲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黄坑镇政府,在一楼的办公室里,找到了她爸的那间。
看到颜金花父亲的办公室门上钉着“宣教办”的牌子,赵菲的眼睛亮了一下,她跟在颜金花身后走了进去,办公室开着,里面并没有人。
“你爸不在吧?”
赵菲道。
“他的提包还在呢。”颜金一指办公桌上放的那个印着“1985年全县宣传系统大会留念”字样的黑色手提包,“可能去复印文件了,你在这等我,我去找他。”
颜金花把书包扔在办公室里,熟门熟路地就跑出去了。
赵菲迅速走到办公室靠着最里墙壁上的那个巨大的绿铁皮文件柜,今天特意来镇政府的目标就是它了。
在学校里,听颜金花说她爸管着老师的档案,赵菲就意识到,颜爸爸的办公室里,肯定有这样的文件柜。果不其然,但老师们的档案是不是真地在里面呢?
赵菲侧耳细听,四下无声,赶紧动手起来。
她用力一拉,想拉开铁皮柜检查一下,却发现铁皮柜纹丝不动,竟然是锁着的。
她试着连拧了几个,都拉不开,仔细观察一下,才发现这些铁皮柜是被中间的一把锁统一控制住了,只有解开中间的拉杆锁,才能解放所有的铁皮柜。
难道就白来一趟?
赵菲有点不甘心,今天她一定要调到某人的档案,如果调不到,那么妹妹赵兰的信心,就会和她前世一样,遭受打击之后,永远树立不起来。
非常时期,采用非常手段。
赵菲一眼扫到颜爸爸放在办公桌上的那个手提包,心想,如果有钥匙的话,也许会放在包里。
可是,偷翻别人的包,那要是被人看到了,便万劫不复了。
一瞬间,赵菲的脑子里想到自已翻颜爸爸包时,被人当场撞到,称她为贼的情景。
不过,脑子里虽然这么想着,但赵菲仍是强做镇定地走了上去,拿起了颜爸爸的手提包,轻轻拉开拉链,果然有一串钥匙躺在里面。
赵菲脑子一片空白,她身不由已地拖出钥匙,然后对着柜子上的锁孔,逐把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