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烺转过头问他,“何出此言?”
钱百户见他面色无有不悦,道:“属下看您,既是问那蓬莱仙岛,又不往深了问,实在不懂您的意思。咱们这处,日日都有人来寻蓬莱,没有您这个寻法的。”
这钱百户是个实在人,说得也是实在话。
韩烺见连他都看了出来,晓得自己距离蓬莱越近,这种抗拒便越是明显,想来没两日,夫人也要瞧出来端倪。
他无奈地摇摇头,“那你说我该如何真心寻?”
钱百户低笑一声,道:“其实真寻假寻也没有什么区别,属下在这海边几十年,还真没见人寻到蓬莱仙岛。您想想,连汉武帝都寻不到的地方,寻常人如何能寻到,所谓的见到的、去过的,全是胡扯。只不过,真寻仙岛的人,连这些胡扯都不放过,非要刨根问底,您倒比他们省事的多。”
韩烺听着也不禁露了笑,若真是无稽之谈就好了。只是裴斐去过,还留下了竹简绢帕,着实让人难以不信。
他想了想,脚下翻起一片浪花。
“那些胡扯的话,你也说些同我听听吧。”
钱百户真觉这位年轻的锦衣卫指挥使是个妙人,若说他是为了宫中寻找,大可以大张旗鼓,越认真越好,可他又是一副不想张扬,甚至都不想找的状态,真让人猜不透。
到底是谁支使他办事,又是什么人能支使得动他呢?
想来是一位厉害的主子。
钱百户想着,嘴上没耽误,将几种普遍的说法,说与韩烺听。
无外乎仙岛飘摇、几百年显一次,或者须得大善大德的有缘人才能窥见仙岛,要不然就是要大师做法引路,其实所谓大师,也就是骗骗钱,再说无缘。
韩烺听得索然无味,钱百户倒是讲的兴趣盎然,几乎忘了身边的年轻人是锦衣卫指挥使。
“最扯犊子的就是有个疯汉子,非说去过仙岛。人都问他是怎么去的,他又说不清了,说是某次从崖岛上掉下去,被被海浪卷进了仙岛上。
他说仙岛就在海底,岛上草木花鸟皆是仙人,人站岛上如同在陆地上一样,海水卷不进岛里。他昏迷了很久,醒过来在仙岛上走,听见一个声音说不是他该来的地方,接着此人就晕过去,又回到了海边。
他说此事千真万确,有个外乡人按着他说得,从崖岛上往下跳,结果被暗流卷走,淹死了,这汉子也彻底疯了。”
“果真疯了?”韩烺挑眉。
“可不是么?现如今每到望日傍晚,就要跑去崖岛往下跳,说要找出仙岛给众人看,跳了快十年了,也没找到,好几次差点淹死,亏得他家里人次次跟着!这可不是疯了吗?”
钱百户砸吧砸吧嘴,同韩烺道:“大人若是不信,再过半个时辰天快黑了可以去崖岛看,今日正好是望日。”
韩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里想着裴斐留下的地图上,临海的一个叫做望岛的地方。
望岛没人知道,只是和望日的崖岛会不会有关呢?
韩烺猜不透,返回了下榻的院子。
裴真这几日又胃口大开,却也嗜睡厉害,想是累的。韩烺出门前没同她打招呼,不晓得她会不会不乐意。
只是回到了院子,却没了她的影子。
下人回道:“夫人听了一则轶闻,往一个叫崖岛的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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