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翌日清晨,易冬在屋外敲门,陈止章才终于回过神来。尽管整晚没睡,他丝毫不觉得困乏,反而精神抖擞。
兴许在外人看来,陈止章过于疯狂,为了仅仅见过一面的女子而痴痴地等待了二十余年。但感情的事,哪有人能十拿九稳地说自己一清二楚?
有一种缘分叫做命中注定。
如不经意一瞥而深深爱上柳含烟的陆本炽。
陈止章亦是如此。
他深情脉脉地望了夏倾城一眼,用小到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倾城,我去去就来。”
开门而出,易冬正在门外,望见满面油光的陈止章,颇为心疼,“陈爹爹,你一晚上没有睡觉?”
“嗯。”陈止章吐纳如丝,点了点头,“有事吗?”
易冬叹了口气,“楼叔叔昨日猜测,你晚上肯定不会睡觉。果然如此。”
陈止章微微一笑,倒不气恼,“长讴果真乃我腹中之虫。”
易冬道,“陈爹爹,我给你煮了碗粥,正叫下人热着,你要不要现在去吃了?”
陈止章见易冬如此乖巧,很是满足,笑着摸了摸易冬的脑袋,“冬儿真乖,爹爹...”
忽有一人匆匆而来,在陈止章三步之外半跪而下,神色惶惶,“寨主,有人前来寻衅!”
黑风寨在南疆一带,名声甚广,实力冠绝南疆,谁人这么大胆,敢来黑风寨闹事?
陈止章双眉一紧,空手而去,“走,带我去看看!”
山下寨门大开,有一簇约莫二十来人,各个手握刀剑。两旁的地上躺着八名黑风寨的弟兄,或抱头或捂脸,痛苦呻吟。
陈止章领着黑风寨四魔与一众弟兄,气势汹汹而来。
他见自己的人躺在地上,大是恼怒,将手一挥,声色厉疾,“先将弟兄们抬下去治疗!”
那一簇人为首的是个梳着大背头的高大男子,身穿虎皮背心,手臂粗壮有力,两手各自握着两柄短刀。他抬起右脚,踩上躺在他身旁一人的胸膛,似笑非笑,“陈寨主,别来无恙啊!”
陈止章冷冷笑了一声,“原来是福州碗子山囚龙寨的纪寨主。怎么,不去守你的官道,跑来我黑风寨作甚?”
纪薄皮笑肉不笑,倾身向前,将手肘搁在右膝上,碾搓脚下之人,就像碾搓一根擀面杖。
陈止章勃然大怒,气出丹田,当即一声大喝,“松开!”
纪薄不禁吓了一跳,瞳孔大扩,双肩猛然一抖,下意识地收回脚。
便有黑风寨的弟兄上来,两人扛一个,将八名伤员扛回山寨。
纪薄受了一惊,心跳猛烈,大喘粗气,不敢再任意妄为,只是眼睁睁地望着黑风寨二十四人缓缓走远。
夏倾城仍旧未醒,陈止章无心与纪薄纠缠,丢下一句冰冷的“送客”,便转身欲走。
纪薄眼见自己将白跑一趟,大是不甘,赶忙喝道,“且慢!”
陈止章只是稍稍撇过头,又自转回。对于这种三流之人,他自然提不起兴趣。
纪薄又道,“剑痴的女儿夏倾城可是在你黑风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