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三川痴痴地望着苏青,任由苏青的拳头软软地砸在自己胸口,温言道:“你以前也是冷若冰霜,现在却是柔情似水。”
二人直挺挺地站着,相隔不过几寸。
不远处,火红巨大的夕阳正渐渐沉下。
陆三川知晓现在不是打情骂俏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重做严肃:“好了,我们继续吧。我会抛弃杂念,专心练剑,青儿,过会我将以九成力道举剑刺来,小心!”
苏青点头,退离半丈之外。
陆三川大叫道:“看剑!”一意孤行再出,攻向苏青右畔。
苏青立时抬剑阻挡,随后趁势反攻。
陆三川赶忙将剑一撇,再出第二剑。虽然第二剑竭尽浑身之力,却是慢了不少,苏青不需收剑回撤,而是挺剑攻去。
陆三川剑尖离苏青尚有三寸距离,苏青的剑却已抵上陆三川喉咙。
这一局,又是苏青获胜。
陆三川收了剑,双眉轻锁,顾自沉思,究竟差在哪里?
苏青一语将他道破,“川哥哥...你第一剑出时,整个人似往前扑去,虽然令攻势更猛,却失了防守与后力,所以,当你出第二剑时,已无力可做支撑。”
陆三川恍然大悟,稍稍思索,即道,“再来!”
苏青应过一声,举起剑,全神贯注。
陆三川大喝一声:“看剑!”便又挺剑刺去。
苏青立时架挡,而后反击。
陆三川长剑不收,再刺第二剑“一矢穿心”,果真十分锐利,苏青全然无法架挡。“果真如此,青儿,多谢你指点!”
苏青只是含情脉脉地望着陆三川,微微颔首。
天渐渐黑了下来,可见度降低不少。以如此微光,不适合练剑。
陆三川便归剑入鞘,说道:“青儿,我们走!”
二人又赶去行幽谷,伏在墙头观望动静。
行幽谷内依旧是静静悄悄的,并无异样。偶尔有人提着灯笼走过,也是脚步甚急,全不留意周围动静。
陆三川心道:看来又是个安静的夜晚。
却忽有人急匆匆地往枫叶阁赶去。
陆三川心中一惊,与苏青望过一眼,二人施展轻功,跟着那个人,落到枫叶阁屋顶,轻声掀开瓦片往屋内看去。
行幽谷弟子敲了三声门。
过不一会,张义走来开了门,见弟子行色匆匆,明白事态紧张,忙将他迎进屋中,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弟子将手一拱,轻声道:“谷主,临江门惨遭灭门!”
“啊?”张义吃了一惊,脸色骤变,“可打听到是谁干的?”
弟子道:“传言是陆三川屠了临江门满门!”
张义面色愈加难看,思索片刻,又问道:“消息属实?”
弟子道:“应当不会有误!有人见到苏青闯入临江门,随后江城子与陆三川同时赶到,接着围墙之内惨叫声不断,待惨叫声止歇之后,陆三川浑身沾满血迹,抱着一具干尸与苏青一同开门走出!”
“干尸?”
弟子道:“那具干尸正是江城子!”
“江前辈?”张义又吃了一惊,暗自沉思:好汉坡上,江前辈一掌逼退贺安,足见武功高强,可这等高人,怎会变成了干尸?
“你不是说,江前辈与陆三川一同赶到的么?怎却成了一具干尸?”
弟子摇头道:“这我确是不知!”
张义面色凝重,稍作思考,再问道:“还打听到什么?”
行幽谷弟子摇了摇头。
张义便摆手意识他出去,随后瘫坐在椅上。
江翎峰也死了。如此一来,原本的十生仅剩下戴恩德、第五铭、袁启明、秦易、我。
死去的顺序果真是按照武功从低到高,如此说来,下一个便是我么?
张义倒不担心自己性命。行走江湖的,哪个不是将脑袋挂在腰上?
“我死了便死了,可行幽谷上下百余条性命...”
张义叹了口气,解下腰间佩剑,按在桌上。
你陪了我十来年,看来终于是到了再见的时候了。